第018章 日復一日

  不知從何時起，落遇覺得時間過得跟飛似的。晚上對著鏡子刷牙的時候就在想，好像前一秒，就是昨天晚上，也在對著鏡子刷牙。她忍不住嘆了口氣。

  「你怎麼了？」邵炎問。他已經洗漱完了，在旁邊的洗漱台旁靠著看落遇。

  「昨天，幾乎也是這個點，你也像現在這樣看著我，我也這樣滿嘴牙膏沫。」落遇漱了漱口。

  邵炎遲疑了兩秒，說：「你是在嫌我們生活太平淡了嗎？可是外面太鬧，吃的東西還沒自己做的好吃，這不是你說的嗎？」

  落遇撇了撇嘴，說：「我過了三十歲，就不喜歡出門吃喝玩了。我感嘆的，是日復一日的，時間過得好快。仿佛前一秒，前前一秒，就是昨天、前天。」

  邵炎沉默了會，說：「老婆，我怎麼覺得，每天都不一樣呢？」

  「哦？那我今天跟昨天有什麼不一樣？」落遇好奇道。

  她今天跟昨天一樣，都是一下班就開車直奔家裡。她不用看時間都知道，用了27分鐘。家裡的冰箱裡放著新鮮的菜，是林媽準備的（落遇如今跟邵家聯繫最密切的，是林媽；每天，落遇都會把第二天需要買的菜用簡訊發給林媽）。洗洗擇擇切切，準備好食材，煮上米飯，邵炎就開門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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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婆，我來炒菜！」邵炎會急急跑進廚房。他老說，女的油煙味碰多了，容易老。

  「如果我變老了，你會不會嫌棄我啊？」落遇會這樣問。她明知道邵炎一定不會說自己會嫌棄；邵炎又不是腦殘。可是剛開始她總是忍不住這樣問。她有時候覺得，自己再怎麼覺得自己與別的女人不同，其實骨子裡，並沒有太大的不同。直到多問了幾次後，她自己都覺得無趣，才停止了問這無聊的問題。

  然後邵炎炒菜，落遇在旁邊打下手。

  二十分鐘、最多四十分鐘後，兩人會在餐桌坐定。吃完飯，落遇刷碗，邵炎幫著收拾碗筷。收拾完廚房，兩人一起進浴室洗澡。人的適應力還是很強的。從開始的不習慣，到現在自然地給對方搓背抹沐浴露。洗完澡，就換睡衣，然後就是像現在這樣，各自在各自的洗漱台前洗漱。落遇因為要卸妝，動作會慢一點。待她卸完妝，邵炎已經洗漱完了。他就會像現在這樣，靠在洗漱台上，看著落遇刷牙漱口。

  「哪裡不一樣？」邵炎摸了摸下巴，說，「哪裡都不一樣啊。」

  「哦？」落遇有些驚訝，問，「比如？」

  「比如，你頭髮比昨天，長了那麼一點點。」邵炎笑嘻嘻說。

  「少來！你的眼睛是肉眼，不是顯微鏡！」落遇笑嗔道。

  「老婆，我沒想過，我們的日子是不是真的每天都過得差不多。但是我每天都很期待下班。期待下班看見你，期待一會我們一起在客廳看電視，一會在被窩裡相擁而眠。」邵炎說。

  落遇的視線跟邵炎的在鏡中相遇，發現後者的眼神中是滿滿的寵溺。

  落遇挪開視線，說：「要是每個男子都像你這麼想就好了，世上就不會再有心碎的女子了。」

  「不是每個男子，都能娶到自己想娶的那個女人的。」邵炎回答。

  不知為何，落遇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另一段文字——不是每個男子，都能嫁給自己心儀的那個男人。

  不知展曉白，如今如何了……

  說起來，她已經很久沒有展曉白的消息了。

  「遇遇，你在想什麼呢？」邵炎疑惑道。

  落遇有些心虛，說：「沒想什麼。我覺得自己挺幸運。」

  「傻姑娘！」邵炎伸手揉了揉落遇的頭髮，說，「該說幸運的人是我。」

  邵炎一向喜歡揉落遇的頭髮。這個動作落遇一開始有些排斥，會躲，覺得邵炎把自己當成了個小姑娘，而自己並不是一個小姑娘。而現在，她已經開始享受這種被寵溺的感覺。

  之後，兩人相擁在客廳的沙發上坐著看電視。

  「我的小時候，吵鬧任性的時候，我的外婆，總會唱歌哄我……」一陣低低的似有似無的音樂聲響起。

  「什麼聲音？」邵炎疑惑道。

  落遇正想說「不知道」，卻猛得想到，這是自己的手機鈴聲；準確地說，是展曉白的專屬鈴聲。

  「啊，是我手機鈴聲響了。」落遇說。她下班回來著急準備菜，手機還在包里。她跑去門旁邊的台子上打開包，掏出手機。果然，是她的手機鈴聲，展曉白的來電。

  落遇瞅了滿眼疑惑的邵炎一眼，突然從心底湧出莫名的慌亂，解釋說：「是我同學。哦，我今天下午閒著沒事，把手機鈴聲換了。」

  她不敢再看邵炎的眼睛，拿起手機往陽台走。

  「喂！」她接通電話。

  「落遇，你幹嘛呢？半天不接電話！」裡面傳出落霄燕咋咋呼呼的聲音。

  落遇突然鬆了口氣，懶洋洋說：「幹嘛？」

  「曉白的單身party，通知你參加。明晚不見不散。」落霄燕笑嘻嘻說。

  「明晚？」落遇一驚。

  「怎麼？你這富太太又不需要加班，明晚怎麼了？」落霄燕說。

  

  「怎麼這麼急？」落遇問。其實她猜到了，展曉白的婚禮會在近期。

  「曉白要閃婚啊。他——哦，還是讓他自己跟你說吧。」落霄燕說。

  一會，電話那頭傳來展曉白的聲音：「落遇，我這周禮拜天在越陽市辦婚宴。你要是有時間的話，跟你老公一起來。都是老同學了，喜帖我就不發了。」

  「真的假的？」落遇有些懵，傻乎乎問。

  展曉白哈哈笑了，說：「放心，今天不是四月一號。明晚的單身party是霄燕組織的，來的大半是我們的老同學。你要是有時間的話，過來熱鬧熱鬧，當是同學聚會了。詳細信息，我一會發你手機。」

  「好。恭喜啊！」落遇說。

  「謝謝謝謝。那我掛——等下，燕子還有話跟你說——」展曉白說。

  一會，電話那頭傳來落霄燕的聲音：「落遇，明晚你可一定要來啊。對了，不能帶家眷！」

  「為啥啊？」落遇問。

  「單身party，玩的是狂歡。帶著家眷多不自由啊！」落霄燕說。

  「那你應該找那些單身的男女……」

  「我也想啊。可惜咱這年齡段，只有離異，哪裡還有單身？好了不說了，明兒見，拜拜。」落霄燕說。

  掛了電話，落遇愣了兩秒。她緩過神來，進屋之前，把手機鈴聲設置成《天黑黑》。

  客廳里，邵炎在百無聊賴地按著電視遙控器。

  「是落霄燕。她說，展曉白這周日結婚，明晚有個單身party。」落遇主動說。

  「展曉白結婚，怎麼是她打電話？」邵炎漫不經心問。

  「她跟展曉白關係好唄。明天的晚飯你自己解決哈。」落遇說。

  「哦。」邵炎繼續按著遙控器，低低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