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子彈上膛

  高平離開江城市離開得很風光。說實在的，他自己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原以為只要不灰溜溜的，就已經算很不錯了。

  在江城市逗留這幾天裡，高平被立山市市長陸地召見了一回。

  那天，陸地對他說：「高平啊，省委組織部來江城考核你，到各個部門對你進行了民主測評。我真是沒有想到，你的口碑會那麼好！按道理說，根據組織原則，我不應該把有些情況透露給你，但是，這些情況太讓我感到意外了。」

  陸地說到這停頓了一下，他從中華煙盒裡抽出一支煙扔給了高平，自己也抽出來一支叼在了嘴上。高平趕緊起身為他點上，自己卻沒有馬上抽這支煙。

  陸地吸了一口煙，繼續說：「讓我感到意外的是，在江城市的常委班子中，除很少一部分人對你有點看法以外，大部分人對你是持肯定態度的。尤其是閔春暉同志，他給予了你高度評價。

  在與考核組交流意見時，我看了一下他們的談話記錄。 不瞞你說，我特別留意了一下江城市政府各部門對你的看法，更讓我感到意外的是公管局的馬嘉同志，他對你的評價是那麼客觀。他說你大局觀強，做事雷厲風行、缺點是由於作風強硬而容易得罪人，但是你並沒有因為怕得罪人而在工作時畏首畏尾縮手縮腳，是個開拓型的領導幹部。」

  聽到這樣的結果，高平也挺興奮，他點上了那支煙。兩個煙囪，瞬間讓陸地的辦公室里煙霧瀰漫。

  

  「高平啊，省委組織部長黎明天跟我溝通情況時說，雖然省里準備用你到康武縣任縣委書記的決心已下，但是，也擔心在對你考核時有太多的反對聲音。那樣的話，終歸不好。這下好了，省委的擔心變成了多餘。而康武縣呢，正需要一個具有開拓能力的幹部去改變那裡的落後面貌。你是個人才，我沒看錯你，可是卻留不住你啊。哈…哈…」

  高平說：「陸市長，江城市的工作我沒有干好，辜負了您的期望。」

  「不能這麼說，江城市能有今天的局面，與你的工作是分不開的，你不可妄自菲薄。如果你沒有一定的工作能力，省委也不會把那麼個重擔讓你來擔。」陸地說，「康武縣比較落後，你到那以後，還要像在江城一樣勤勉工作，爭取早日改變那裡的落後面貌」

  ……

  ……

  陸地對閔春暉在高平離開江城市這件事上所做的一切，給予了高度讚揚。他在電話里說：「春暉啊，你做得好啊！做為一把手就應該有胸襟，絕對不能人一走茶就涼，更不能使絆子打棍子。」

  閔春暉說：「陸市長，我與高平同志只是在工作上有些矛盾，個人之間沒有任何恩怨。更何況，我和他都是您選中的幹部，不能因為小肚雞腸而讓別人覺得您用人失察啊。」

  「呵呵，好。春暉，現在江城市上下對你反映都不錯。昨天，我聽了安廣元的匯報，他對你評價很高啊。」

  「陸市長，安市長既有紮實的工作作風，又有豐富的實踐經驗。尤其在經濟工作方面很有見地。按您的要求，江城市的各項經濟指標按期完成沒有問題。」

  陸地說：「好啊，春暉。江城市創建全國百強縣的經濟指標就由安廣元主抓落實。你呢，著重點抓好江城市的市容市貌工作。溫泉公園建設和彩化、亮化工程搞得不錯。這要給馬嘉同志記上一功。」

  ……

  ……

  在怎樣對待高平離開江城市的這件事上，江城市委書記閔春暉採納了馬嘉的建議。

  馬嘉在得知高平將要到康武縣任縣委書記的消息後，曾一度想在省委組織部對他進行考核時使壞。可是後來一想這樣不妥。因為省委組織部長黎明天已經被高平整明白了，憑馬嘉的能力尚沒法改變黎明天的想法。如果動用黃麗麗讓黎明天改變主意，有點兒太得不償失了。黎明天是馬嘉用來為自己升遷的，而不是用來為別人使壞的。更何況，高平對留在江城市工作的馬嘉已經沒有任何威脅。

  於是，馬嘉跟閔春暉講，高平人很操蛋但是他背後的人不可忽視。這些人一定在看著閔春暉會如何對待與他素來不睦的高平。

  官場的事情有時候就是這樣，黨委和政府一把手之間的矛盾在任何一個層級上都是存在的。在平頭百姓眼裡可能比較著他們最後究竟誰可以戰勝誰，但是，在上級的領導眼中往往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這些領導人常有一種一個巴掌拍不響的心態。

  閔春暉清楚這些。所以，他要像馬嘉說的，在對待高平離任的這件事上，一定做出姿態給高平背後的人看，這些人包括陸地、岳盡忠這樣的廳級幹部，更包括黎明天這樣的省部級高官。他要讓這些人清楚，高平平素里是與自己有矛盾，但是這並沒影響自己對高平的讚譽。

  閔春暉不但自己這樣做，而且讓江城市專職副書記孫永康去做其他常委的工作。而對高平最有意見的原江城市常務副市長安廣元，也聽了閔春暉的話。閔春暉跟安廣元說，對高平越是讚揚，安廣元接替高平的勝算越大。結果果然如此，陸地極力推薦安廣元接任江城市代市長，省委組織部對陸地的意見基本上採納，很快下達了對安廣元的任命文件，只待立山市人大批准。

  如此一來，不論是在對高平的考核評語上，還是歡送的形式上閔春暉做得都很到位。

  高平正式離開江城市那天，閔春暉派孫永康率人把他送到了康武縣，江城市的歡送隊伍讓高平著實風光了一番。

  ……

  ……

  高平離開江城市後，馬嘉不知道他的妻子單小丹還會在江城市呆多久。他想和單小丹戲水的想法，始終沒有泯滅過。

  「萍萍，小陽什麼時候過來買菜。」馬嘉在電話里問單小陽的二姐郭萍。

  郭萍說：「哦，馬哥。工地今天晚飯需要的菜，我讓店裡的人送去了，他今天不來了。」

  「小陽他去哪了？」

  「他去給他大姐買床去了，您找他有事兒？馬哥。」

  馬嘉說：「有點事兒。萍萍，你看到他以後，讓他給我打個電話。」

  ……

  ……

  

  單小陽不知道馬嘉找自己有什麼事，第二天得到信以後，便在郭萍的副食商店裡給馬嘉掛了個電話。

  「馬哥，我二姐說您昨天找我啦。」

  「是啊，你二姐說你去買床了，給誰買床？」

  「給我大姐啊！」

  「康武那面也有家具市場，幹啥在這面買？」馬嘉以為單小丹和高平去到康武縣後，要置辦新家具。

  單小陽說：「馬哥，我大姐是給這面的家買床。」

  「我越聽越糊塗了。」馬嘉說，「小陽，你大姐不得和你大姐夫過到康武去嘛，這面還添置東西幹啥？」

  單小陽說，單小丹不僅不會跟高平去康武縣了，而且與高平的婚姻已經走到了懸崖邊上。他把單小丹將高平和一個女人堵在家裡的事情說了一遍。

  馬嘉這才聽明白，單小丹在高平走後，把原來雙人床上的床單被褥等都給扔了。可是即便是這樣，她仍然感覺自己的床被到那個女人髒得異常噁心。於是，又讓弟弟單小陽把原來的床也拆扔了，然後換上新床。

  馬嘉說：「呵呵，小陽啊，這是沒法拆那座樓房，如果能拆的話，我估計你大姐她都得讓你給拆嘍。」

  「可不是嘛！」單小陽說，「我昨天買完床回來，在我大姐家幫她收拾屋子一直到後半夜、這一通洗啊擦啊的。高平可把我大姐氣壞了，她肯定是不能和他過了。」

  馬嘉說：「小陽，有時間你還得好好勸勸你大姐，為了孩子，也千萬別過早地下結論。男人出點軌，總是有些原因的。」

  「馬哥，您說得對。對了，馬哥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哦，我就想知道你大姐什麼時候走？我原來和她有個約定，打算組織一個鵲橋會，現在看來一時半晌她還走不了，我就不著急啦。」

  馬嘉放下電話，握了一下聳起的「大傢伙」。他有了一種子彈上膛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