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章 嫁禍於人

  從「三道梁子」回來後，崔長林隨著馬嘉走進了馬嘉的辦公室。

  「崔大哥，請坐！」馬嘉指著沙發說完，坐到了辦公桌前。

  崔長林坐下，說：「馬老弟，今天多虧你回來了，否則，三道梁子的事可不好收場了。」

  馬嘉說：「崔大哥，你這是抬舉我，我不回來，你處理得比我還要圓滿。可是，我是分管這事兒的，不回來也不合情理啊。」

  「馬老弟，你和村民講，說將來的商場、超市啥的建好了，能安排一些人到那上班是真的嗎？」崔長林從沙發上站起，走到馬嘉的辦公桌前說。

  「我的崔大哥啊，那麼大個項目從建設到營業至少得三年以後。那時候，是啥形式誰知道？先把眼前應付過去再說嘛！再者說，商場也好超市也好，都是向全社會招工，誰都有機會。從這點上看，我說的也不是假話嘛。」

  「對對，不管怎樣，你的這番話打動了他們。」

  馬嘉說：「崔大哥，剛才因為要平息事態，我在三道梁子承諾說，由鄉里負擔受傷村民的醫藥費。事先沒和你商量，對不住了啊！」

  

  「你做得對啊！我也有這個想法！」

  「噢，那咱們是不謀而合啊！呵呵。」

  「馬老弟，你說這幫蒙面人會是誰指使的呢？」崔長林坐回沙發上說。

  馬嘉說：「現在還不好說，看看李所他們的調查結果吧。」

  崔長林說：「不會是鍾老闆吧。如果真是她，那她可就太不應該啦。有什麼事好商量，村民的舉動有點過激、耽誤施工隊伍進場不假。可是，怎麼也不應該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啊！」

  馬嘉走出辦公桌坐到了崔長林的身邊，說：「崔大哥，我認識鍾老闆可不是一天兩天了，人家可是守法商人。這事兒，百分之一萬不是她乾的。」

  「我看她也不像那種惡人！」崔長林說，「難道真像是李所說的，王大眼賊喊捉賊然後栽贓給開發商，進而達到目的。」

  馬嘉說：「那些警察不是吃素的，抓到人一審訊，就什麼都清楚了！」

  ……

  ……

  寧陽市「沸騰魚村」飯店中，馬嘉正與戚力邊進餐邊交談。「沸騰魚村」正如它的名號顧客盈門，人聲鼎沸。自從與黃麗麗來過一次後，馬嘉也喜歡上了這裡。

  「戚主任，你這苦肉計上演的不錯。不過，腦袋沒事兒吧。」馬嘉環顧了一下四周，小聲問。

  「沒事兒，皮外傷都談不上。打我的那小子用的是膠皮棒子。」戚力的聲音也很小。

  馬嘉說：「你找的這些人，不是當地的吧。」

  「不是！當地人幫我聯繫的，但是沒露面。」

  馬嘉把一塊魚放到嘴裡，嚼完，咽下。說：「我讓你準備抓進去的那兩個兄弟，都叫什麼來著？」

  「一個叫於海江；一個叫張強。」

  「哦，有他倆和王大眼在一起的證據嗎？」

  戚力說：「馬鄉長，請看。」他從里懷裡掏出幾張照片。

  馬嘉拿過那幾張彩照，仔細看了起來。他看到每張照片上都有王大眼與人喝酒的照片。有兩個人互相舉杯的，還有多個人一起舉杯的。

  「這一張是於海江與王大眼的照片；這一張是張強與王大眼的照片；這些張是王大眼與他倆還有別人在一起的照片。」戚力用手指著每一張照片，為馬嘉指認著。

  馬嘉說：「這兩個小兄弟以前不是與王大眼不認識嗎？你怎麼把他們聚到一塊的？」

  「哦，是這樣！」戚力回憶起來——

  那天戚力在熱溝療養院，聽完馬嘉的設想以後。便絞盡腦汁地想著怎麼讓叫社會上的人，打砸三道梁子那些上訪戶還要嫁禍給王大眼的辦法。

  戚力早就知道王大眼迷上了賭球，便派人盯著王大眼近日的行蹤。弄清楚王大眼常去賭球的地方後，他終於想出了一齣好戲。

  王大眼因為迷上了賭球，近日又趕上意甲聯賽，所以總往寧陽市裡的地下賭場跑。他帶頭到鄉里積極要求增加土地補償款，也與他賭球有很大關係。

  所謂道上的人，參與賭球的人很多。賭球的地方即已經確定，關係就好找了。很快，戚力就知道了一個綽號叫「山東」的人，經常與王大眼在一塊兒賭球，並時常在一起喝酒

  打砸「三道梁子」的前兩天上午，戚力把正在被窩裡烀豬頭的「山東」叫了出來。

  戚力說：「『山東』，戚哥給你個任務，今天晚上你一定要請王大眼吃頓飯。喏，這是兩萬塊錢。」他把兩萬塊錢塞到了「山東」的手裡。

  「艹，請他吃飯還用得著這麼破費？」

  「『山東』，這兩萬塊錢是給你的。請客錢我照花。」戚力說。

  「山東」說：「戚哥，啥事這麼大扯？不會太過分吧。我可剛出來沒幾天！」他不無擔心地說。

  戚力笑笑說：「戚哥還能害你？你就請他出來吃頓飯，然後假裝在鄰桌遇到了這兩個哥們兒，再然後把著這兩個哥們兒介紹給王大眼，大家在一起互相敬敬酒說會兒話，就齊活了。你找幾個哥們兒都行，多大局都無所謂，一切都由哥哥我開付。」

  戚力說完，把身邊的於海江和張強引薦給了「山東」。當天晚上，「山東」又找了了兩個賭友，在「皇馨海鮮大酒樓」把王大眼請了出來……

  聽完戚力的回憶，馬嘉說：「戚主任，這事幹得漂亮！如果你把這些照片給王大眼看，並告訴他說警察已經找到了『山東』等人做證，王大眼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啦。」

  「就是！」戚力說，「可是我這事做是做了，可是還有點沒弄明白！」

  「什麼沒弄明白？」馬嘉問。

  戚力說：「我聽說別的地方，一般都是開發商找社會上的人，對妨礙施工的村民、動遷戶啥的採取行動。可是咱們卻讓村民找人打村民，這不合乎常理啊！」

  馬嘉說：「常理？啥叫常理？解決問題才是硬道理！」

  他抿了一口啤酒，繼續說：「假如，這事真是由開發商找人幹的，你猜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能有啥後果？開發商那麼有錢，拿錢就擺平了唄。」戚力說。

  「擺平？擺平誰？」馬嘉說，「如果能拿錢擺平，直接把錢給村民不就結了，還用費這麼大週摺嗎？」

  戚力不再言語，喝了一口酒後，聽著馬嘉繼續往下說。

  

  「假如這件事是開發商乾的，村民們就會更加得理不饒人，也就會加大阻撓工程隊進入的力度。鍾老闆是和港方簽訂了合同的，一旦因為工程延期而違約，她的損失可就大了。」馬嘉說。

  「但是，這件事如果是村民自己乾的，效果就不一樣了。」看著仍然困惑的戚力，馬嘉說，「村民為了要錢而陷害開發商，從而造成了工期不暢。政府是不是覺得欠人家開發商的？是不是就得出面推進？」

  「嗯，嗯。」

  「這是從政府層面講的。從老百姓層面看呢？效果就更奇特了。」馬嘉眉飛色舞起來，「我問你，領頭鬧事的是不是就萬守財和王大眼兩個人？」

  「是啊！就他兩個人，絕對沒錯！」

  馬嘉用一隻筷子敲打著另一隻筷子，說：「這其中一個領著人把另一個打傷了，大傢伙會怎麼想？是不是覺得他兩之間有什麼貓膩兒，別人還被當槍使？」

  戚力說：「我要是三道梁子的老百姓，我會這麼想。」

  「他倆一鬧矛盾，其他人還會相信他倆嗎？」馬嘉合上筷子夾了一口菜。

  戚力說：「最起碼心裡會產生動搖。可是，既然已經達到效果了，咱們為啥還要給王大眼錢呢？」

  「關鍵就是在這裡！」馬嘉說，「王大眼因為賭球缺錢，才想通過陷害開發商達到要錢的目的。已經取得了人證物證的警察是不是得抓他？這時候，你把錢給他送過去讓他跑路，他是不是得樂的巴不得啊！」

  「對啊，他還得感謝我呢！」戚力說，「警察真的會去抓他嗎？」

  馬嘉說：「抓於海江和張強遮遮人耳目就行了。還抓王大眼乾啥？又沒造成多大惡果！不是跟你講了嘛，公安局上上下下有人都打過招呼啦。咱們的目的，就是讓王大眼跑。他這一跑，村裡的老百姓是不是就認定此事是他幹的無疑了？如果是你，你還會相信別人跟著上政府去鬧嗎？」

  戚力說：「不僅不會，而且本來就膽小怕事的老百姓，也不會再有人帶這個頭啦。」

  「對嘛！這就是我們想要的結果！」馬嘉舉起酒杯說，「戚主任，你這次為了寧陽市城北商圈的順利開發立了大功！來，我敬你一個！」

  「謝謝馬鄉長！這都是屬下應該做的！」戚力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戚主任，我聽說莫寡婦的十幾畝地也在開發之列，是這樣吧？」馬嘉的大眼盯著戚力，像似看穿了對方的五臟六腑。

  戚力說：「對對，但是莫寡婦可沒去鬧事！」

  馬嘉說：「我知道不僅她沒去鬧事，絕大部分村民都沒去鬧事。我說的是別的意思…」他的眼神更加詭異。

  「馬鄉長，您的意思…」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莫寡婦的地上增加了二千多平米的塑料大棚，和七眼機井。十幾畝地上，有了總共十幾眼機井，你覺得合乎常理嗎？戚主任！」

  「這，這…」

  「戚主任，你這事幹得蠢啊！你和莫寡婦的關係誰都清楚，你這麼弄怎麼服眾啊？」

  「我…我…」戚力的臉漲紅的就連酒都沒能遮蓋住。

  「你想給他多弄錢，跟我說啊！」馬嘉說，「給一戶半戶的多弄十萬二十萬的，開發商還拿得出來！我知道莫寡婦這麼多年不容易。當然，你也不容易，也就能占點米啊面啊，蔬菜劈柴絆子這些零零碎碎的便宜。」

  聽了馬嘉的話，戚力更加手足無措，他覺得這個馬副鄉長實在是太厲害了。

  「戚主任，你不用緊張。你為鄉里做這麼多事，又受苦又受傷的，你多得些錢也是應該的。咱們呢，這麼辦，把壞事變成好事就完了！」

  戚力一聽，立刻轉憂為喜，說：「什麼叫壞事變成好事？馬鄉長！」

  馬嘉說：「把莫寡婦多弄出的那些東西，當著眾人的面全給她拆巴嘍。這樣村裡的人誰都會服氣。然後，暗地裡再多補給她十幾萬塊錢，你看這麼處理行不？」

  「行，行，太行啦！」戚力對馬嘉真是感激涕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