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滅門（6）

  芮丹微微一怔，他萬萬想不到青雲道人竟輕易答應了，難道此人真有必勝的把握？隨即心寬，不管勝與不勝，青雲道人都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便道：「請吧。」率先向後院走去。

  「叔叔，如果那青雲老道勝了，難道咱們真要放人？」芮坤湊上來低聲道。

  「不管輸贏，他們全部都得死。」芮丹沒有開口，這話是以傳音入密的手段直接入芮坤耳中的。

  芮坤聽了，面露喜色，心想己方人多勢眾，若是輸了，大不了一擁而上，將楚家父子和青雲道人一塊滅了，帶來的人都是叔叔的忠心手下，沒有人敢將芮丹背信之事泄露出去的。

  來到後院，有兩株十來丈高數人合抱的黑黝黝的大鐵樹，鐵樹乃山南特有植物，樹內遍布鐵樹汁，汁能入藥，兩樹乃弈劍門先祖手植，樹齡已數百年了。

  芮丹心中一動，道：「青雲道友，這兩株大樹一般粗細高矮，我們就在樹上顯顯功夫如何？」

  「不錯。」青雲道人道。

  

  「我們顯得是本身功力，若是靠法寶之利，難免不公。」芮丹又道，他知道青雲道人有一口無相神劍，犀利異常，是以先以言語擠兌住。

  「不錯，那就只用本身功法，不得藉助任何法寶器具。」青雲道人沉吟道。

  「好，那就芮某先獻醜了！」

  芮丹話音未落，雙臂如抱圓球，靈力運轉，只見一朵巴掌大小的黑色火焰飛出袖口，浮在半空，接著芮丹掌力催吐，那黑色火焰忽地化為一道黑線，直射左邊大樹，近旁的通天劍宗弟子面露恐懼之色，紛紛向後退避。

  楚風只覺一股涼風撲面，極為陰冷，整個人瞬間如墜冰窟，緊接著那道黑線緩緩落到樹幹之上，在樹皮烙上一層黑跡，便消失無蹤了。

  楚風只覺蹊蹺，這芮丹使得什麼鬼法術，樹皮都擊不破，連一個鍊氣期的修士都不如。

  「空兒，劃開樹皮，讓青雲道長看看，芮某的這道血煉陰火可還過得去？」芮丹傲然道。

  叫空兒的童子上前，以劍尖切下一截樹幹，露出一截三角形的內凹截面。

  楚風細看大樹內部，只見樹內如蜂窩一般，布滿了水泡，樹汁如沸水般不斷翻騰，過了一會兒，大樹內部燒得一乾二淨，偌大一棵鐵樹如蛇蛻皮一般，中間空空如也，只剩下表層的樹皮。

  青雲道人表情凝重，他早知道芮丹有一手血煉陰火的絕學，據說此火只要沾上一滴，就能引得修士體內血液燃燒沸騰，如入火獄，所受痛苦，堪比天底下最慘烈的酷刑。

  一息間就引發樹汁自燃，將大樹內部燒空，卻不燒穿樹皮，不僅說明芮丹的血煉陰火已至大成境界，更說明他對陰火的控制力精妙到了極點，指哪燒哪。

  「堂主神技！」

  通天劍宗眾弟子先是愣了一會兒，然後發出了震天的歡呼。

  芮丹不掩得意之色，他這血煉陰火要浸泡在通天劍宗的血煉池中，以人血加地火祭煉，將陰火融入自身血液，然後以靈力激發出來，修煉時要承受種種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芮丹能修煉到這一步，足以自傲。

  「青雲道友，請吧。」芮丹驕傲道，血煉陰火將鐵樹內部燒空後，又飛了回來，芮丹袖子一攏，要將陰火收入袖中。

  青雲道人面無表情，道：「芮道友，這陰火能給貧道看看麼？」

  芮丹大喜，心想是你自尋死路，生怕青雲道人反悔，袍袖一揮，血煉陰火再次化為一道黑線，向青雲道人移去，那黑線飛到一半，芮丹才道：「青雲道友看好了。」

  青雲道人不慌不忙，手指一彈，一道金焰平平飛出，與黑線撞在一起，黑線受阻，又變為一團黑焰，黑焰猛然大漲，如虎口吞羊一般將金焰包裹住，只見金焰迅速縮小，似乎要被黑焰給吞噬掉。

  芮丹臉現得意之色，他這血煉陰火何等威力，青雲道人彈出的只是普通火焰，豈能與陰火抗衡。

  就在這時，青雲道人突然猛卷袍袖，兩道融在一起的火焰受他操縱，如電般射向右邊鐵樹。

  芮丹心中一驚，他剛才本想阻止，但青雲道人速度太快，他又得意忘形失了防備，一時竟來不及，轉念又想，也沒多大關係，青雲道人無論如何都破不了血煉陰火，這一場比斗自己贏定了。

  轟！

  一金一黑兩道交纏的火焰打在鐵樹上，很快激起來洶湧火勢，一棵蒼天巨樹轉眼就變成了一棵火樹。

  火焰熊熊，絲毫不見頹勢，而芮丹的臉色卻越來越沉。

  火焰直燒了小半個時辰，才漸漸熄滅，大鐵樹化為了一堆飛灰，青雲道人袍袖一卷，一朵金焰從灰燼中飛出，落到他掌心之上。

  「芮道友，我的火焰還在，倒是你的血煉陰火呢？」青雲道人笑吟吟道。

  

  芮丹面色鐵青，他連連催動神識，但是卻毫無反應，他的那道血煉陰火，已被青雲道人徹底的抹除掉了。

  形勢再明顯不過了，芮丹輸了。

  通天劍宗眾弟子都是傻了眼，芮丹的血煉陰火已是神乎其神，而青雲道人破掉血煉陰火的方法，更是如羚羊掛角，無一絲痕跡可尋。

  而楚知秋楚南則是大喜過望，楚風和侍劍更是歡呼雀躍。

  「青雲道友，你怎麼做到的？」良久，芮丹才開口道。

  「芮道友難道不知我的閃焰訣是專門操控火焰的功法麼？」青雲道人道。

  芮丹暗罵一聲，他當然知道青雲道人的主修功法，他這血煉陰火，便是專門克制各種弄焰之術的，道：「光憑閃焰訣，不足以做到這種程度。」

  「芮道友果然慧眼啊，」青雲道人道，「這鐵木屬金，而貧道的那金焰也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息土之焰，屬土，土金兩者相生，威力十倍不止，能勝也是僥倖。」

  「息土之焰不是青色麼？」芮丹叫道，隨即醒悟過來，青雲道人將火焰顏色改換成了金色，是以他看不出來，若是他一開始知道這是息土之焰，一定全力阻止，青雲道人未必能勝。

  息土，是玄黃大陸極西方一種能不斷生長的土壤，而息土之焰，便是取出土中的火種，此火種由土生長，借土壯大，雖是火焰，在五形中卻屬土。

  青雲道人也暗呼僥倖，若不是他偶然得到這個稀有的火種，要贏芮丹絕不可能如此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