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安然,留下一點情分,也不枉費他辛辛苦苦愛你一場
2025-02-08 14:36:16
作者: 沐小烏
對面的聲音窸窸窣窣的,後半夜三四點的時間,隱約還有孩子的哭鬧聲。
京都夜涼,初雪之夜,一個美麗的女子半蹲在小床旁,一手抱著一個,另一隻手還搖晃著搖籃里被吵醒的那一個,見霍斯然拿了電話來,有些詫異,還是忍著睏倦和訝異拿了過來,放在耳邊,輕輕柔柔地「餵」了一聲。
她大概也沒有想到,會是安然植。
這個曾經在自己面前目空一切的驕傲的女人,在離開京都近半年之後第一次深夜給自己來電,為的是向她請教感情上的問題,想來,也是被逼的沒辦法了,或許在安然看來,她林亦彤是成功的典範,她一定也能教教自己該怎麼辦墮。
「林亦彤……」那小女人叫的一聲很輕,放下了全部的驕傲,在向她請求幫助。
林亦彤是知道的,安然走了沒一個月莫懷遠也跟著去了,這半年發生什麼事,她隱隱有預感。
安然說的這種情況,她想到了。
安然在對面無聲地掉眼淚,儘量不讓自己在林亦彤面前哭,嗓音里的哽咽和沙啞卻是掩蓋不住的,林亦彤輕輕吸了一口氣,輕聲問她:「不過是,他給的愛太多成了壓力,才會讓你一時之氣說那些話的,是嗎?」
「他要的,你沒法給,可見他被傷害成那個樣子,你心裡也不好過,很不好過,是不是?」
安然咬著被角,沒辦法跟她說,她現在有多擔心莫懷遠,就對他的痛楚有多感同身受。他的眼神和傷口一直在她腦海里晃,折磨得她睡著了又幾番哭醒,打他的電話是關機,她又不能出去找。
「那安然,你是已經想好了嗎?要分開?」
手裡的小人兒被一雙大手騰空抱起了,她輕鬆了些,手握好了電話,繼續輕聲認真的問道。
這一句話,問懵了安然。
分開嗎?
纖長的眼睫之下,濕熱的淚水一塌糊塗,一片可憐兮兮的晶亮,「分開」這個詞,像刀子一樣割裂了她的心,她一百個不要,不舍,不想,只要一想想那種畫面,心臟就被藤蔓纏緊到窒息,心裡大喊著不要,可是現在這樣的境地,也是快把她折磨得痛苦至死了。
「不確定,是麼?」她還困著,輕柔一笑,問了一句。
「那有一件事,你該是確定的吧。你,也不想看著他那麼痛苦。他的好不是平白無故的,你沒理由一定要投桃報李,他愛得滿身是傷也不該僅僅只是活該,是不是?」
「安然,好歹,去安慰安慰他吧。」
「不管最後是在一起還是分開,總之,你都是不想看他那麼痛苦的,是不是?那不如,留下這點情分,也不枉費他愛你一場。」
「……你說呢?」
一直斷斷續續說了有大半個小時,安然聽得,一點點豁然開朗,一點點好受起來,感受到對面的那個男人已經開始不耐,不滿她半夜三更打擾他妻子那麼久的時間,她才禮貌地輕輕說了聲很晚了你去睡吧,道別過後,掛了電話。
安慰他……她也是想的。
她也不想兩個劍拔弩張,像剛剛一樣,她冷言相向,一個字就是一把刀,字字都扎在了他心上。
最後還是哭到睡著了。
夢裡夢到自己二十一歲那年,撞見了正在和任可媛戀愛的莫懷遠,家裡樓梯的轉角處,他的吻倉促停下,抬眼起來看她。在那個眼神里,他不愛她,他過得混沌但是尚且平和,無波無浪,無欲則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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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渾渾噩噩,那小女人一頭亂髮,眼睛腫的像核桃一樣幡然清醒,慢慢爬了起來。
滿室明亮。
莫懷遠一夜未歸。
全身像是被巨大的貨車碾壓過一般的疼痛,安然下去,洗漱後熱敷了幾分鐘眼睛,好歹消腫了一些才敢出門,她想過的,以他那樣嚴謹的性子,哪怕是真的不想回家,在外一夜,第二天他還是會回到市政上班。
他從來都這麼嚴謹、理智、從不懈怠。
安然一個人很匆忙地跑進了市政的大門。今天起了大霧,濕氣寒氣都很重,一路上都有人看著她在竊竊私語,好奇心爆棚但又神情謹慎,處處躲避。
水利部到底跟這些利益關係牽扯緊密的
部門不相容,在龐大的市政里,顯得悠然自得與世無爭。尤其陳市長已經早在幾天前就放了安然的假,不知是真的能走,還是專門對她特殊對待,說如果沒有特別的事的話,她其實已經可以回去過年了,水利部的繁忙都在來年春天。因此,市政里的各種八卦消息和傳聞,往往都是等到最後真的發生了,才會傳到水利部人的耳朵里。
所以,安然雖然看著這些人很好奇,但,最終沒往心裡去。
周遭人聲窸窣,遠處微微喧鬧,安然將東西胡亂地放進辦公室,想了想,踟躕了好幾秒,心裡漲得滿滿的痛往十三層走去。
辦公室里,鄒衍走了進來,看到電腦另一端的人正在處理事情,走過去將文件放下。開始匯報從開始到現在發生的事情。
整個市政,幾乎是風雲劇變。
「……保險科那邊的郵箱是公共的,直接通到陳市長那邊兒,所以他已經知道。現在陳市長的意思,是爭取在風聲傳到檢察院那邊之前,把問題解決。可是,明顯對方不想那樣……」
鄒衍啞聲說著,臉色陰鬱,嗜血冷笑了一下,說:
「你昨晚遇到的那個女人——她明顯就是受僱於人的,一口咬死了說你跟他有情色交易,可你跟她說過一句話嗎?有過哪怕一句暗示嗎?如果沒有,那就是擺明了有人在故意整你!」
這手段,也狠到令人髮指!
莫懷遠這個新上任半年的副市,位置都還沒坐穩,上頭說撤就能撤了!撤了都還好……曲省長要是真的再澆上一把火,那麼——淫穢交易作風不正、加上工作消極懈怠、曾被言之鑿鑿地舉報受賄……這些罪名加起來,他莫懷遠會不會被拖到檢察院去毀了一生仕途都說不定!!
「還有別的麼?」
坐在椅子上肩膀寬闊的男人,靜靜聽完這一切,冷峻的眉微微抬了抬,眼眸從剛剛開始就一直盯著顯示屏幕,將殘留在郵箱裡的一些堆積的事情處理完,有條不紊,嘶啞地沉聲問道。
鄒衍神色微微恍惚:「……沒有了。只是等一下,或者下午,可能你要跑一趟省政。」
這是上面的意思,算給他的最後一個機會,但誰又知道,故意使壞的人會不會也藉機從中作梗呢。
「機票呢?」早上,他囑咐過他這件事。
「……訂好了。」
「把訂單發給我……還有其他的事?」從電腦屏幕後抬起眼,莫懷遠深邃凝重的眸看向他,淡淡問道。
鄒衍搖搖頭,收拾好了情緒,將文件放在他桌上,頓了頓才啞聲道,「我去過陳市長的辦公室,他現在不想聽你解釋,只想把保險科裡面的證據和證人清理乾淨,你要去的話,晚一點再過去。」
「嗯。」他淡淡應到。
沒有可以再說了的,鄒衍臉色冷峻,要走出去,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了下來,開口說道:「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大概你已經猜到了,雖然我沒有說,雖然……」
鄒衍抿了抿唇,繼續道:「我不知道是不是碰巧,我也顧不得了,再過幾天,我會被調到省政。我記得跟你說過,在這裡做了差不多十年以上,一直在做秘書沒做過正職,我的申調報告每年都在寫,沒有一年批下來的,只有今年……批了。」
他也知道這一個年關,莫懷遠會不好過,他知道的。這件事情是不是碰巧,有什麼玄機,鄒衍顧不得了。
「昨晚帶去給你們見的那個女孩子,現在對我來說很重要,所以,這個真的讓我等了很久的機會,我得抓著,」鄒衍嗓音有一點堵塞,屏息,冷峻的臉扭過去,繼續說,「這也是為什麼,我昨天,那麼不顧身份,要越俎代庖地跟安工程師說那些話。」
鄒衍當時就已經在心裡做了決定,只怕那些話,以後,沒機會再說了。
「你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莫懷遠太過沉靜,讓鄒衍的心狠狠揪起來,畢竟他知道,這個時候他鄒衍拿了調令離開,對莫懷遠、對他當下面臨的境況來說,意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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