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藥，敷在傷口上，涼涼的，緩解了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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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子，原來你還懂醫術呀！」

  倩兮眯著眼睛，對著白衣男子笑恧。

  那一刻，她墨眸微微眯起，閃爍著璀璨的光芒，好似天空中的星子，美得讓人窒息。

  「略通一二。」白衣男子溫和謙遜地說，「雲姑娘，我能冒昧地問你的名字嗎？溲」

  「我叫……」

  白衣男子的表情溫和謙和，很容易讓人卸下心房，那一刻，就連一向警惕的倩兮都差點脫口而出……

  不過好在她的警覺性讓她及時想起不對勁，雖然她覺得這個書呆子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麼威脅，告訴他自己的真名也無妨，但是考慮到慕容昊的人可能還在尋她，還是保險起見。

  「我叫雲綽。」

  倩兮淡淡地笑，演戲，自然要演全套，而且他們不過是萍水相逢而已，有些事情也沒必要說太清楚。

  「雲綽，悠悠白雲，風姿綽約……這名字真美……」

  白衣男子輕輕地念著「雲綽」二字，本來沒有上很美特別的，但是被他用那溫潤如玉的嗓音念出來，竟特別的動聽……

  不知道為何，倩兮竟下意識地想像，如果他念的是自己的名字會是如何觀景……

  「雲姑娘，你不問我的名字嗎？」

  白衣男子看著倩兮，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追問她。

  說實話，倩兮對他的名字並不感興趣，在她看來，他們不過萍水相逢，或許曾經經歷過危險，但是出了這片林子之後，兩個人並不會有太多的交集了……

  倩兮的性子和雲綽不同，她不像雲綽那麼熱情好客，事實上，她甚至有些冷漠，要不然她就不會被人稱為妖女了……

  「姑娘若不想知道便罷了，是小生奢望了……」

  那男子低頭，白皙的臉有些紅，那雙漆黑的眸子當中閃爍著失落的光芒。

  看到他這個樣子，倩兮不由地挑了挑眉，輕輕地笑：

  「呆子，你不會對我一見鍾情了吧？」

  「……」

  白衣男子沒有說話，他甚至有些彆扭地轉過頭去，眼中充滿了窘迫。

  「雲姑娘一定渴了吧，我去給你打點水。」

  他站起來，背過身，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流暢，可是雲綽還是覺察到了他的不自然和彆扭……

  他不會真的愛上她了吧？

  倩兮小的時候是不相信一見鍾情的，直到她遇到慕容北辰……

  那一刻，她才明白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一見鍾情……

  所以，如果這個白衣男子真的對自己一見鍾情的話，她也不意外，而她，也不會因此而又特別的感覺……

  在這個世界上，求不得的事情太多了，就如同她對慕容北辰一樣……

  想到慕容北辰，倩兮的情緒又低落了……

  她知道，慕容北辰喜歡的雲兒，她也知道愛情是不能勉強的……

  可是，就是放不下呀……

  即便明知一切都不可能了，她還是想要再見她一面……

  哎……

  痴戀！孽緣！

  她是如此，慕容北辰又何嘗不是如此？

  他們唯一不同的，大抵是慕容北辰有能力強行占有自己愛的人，而她沒有罷了……

  有時候，倩兮會想，如果自己足夠強大，強大到慕容北辰這個地步，她會去強占一個並不愛自己的人嗎？

  她不知道……

  雖然娘親從小就同她說愛不是追逐占有，但是，她不認為自己真的有這麼偉大……

  畢竟，這個世界上不是每個人都叫慕容莫問……

  倩兮實在是太累了，日夜兼程的趕路再加上剛才同慕容昊大打出手，她幾乎是耗盡了體力……

  她在地上坐著竟睡著了……

  待到她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身邊有篝火「噼里啪啦」地跳動，一陣香噴噴的氣味傳來，勾得人垂涎三尺。

  倩兮下意識地尋著香味看過去，只見那呆子坐在篝火旁邊，認真地烤肉，篝火照得他那張平凡的臉忽明忽暗……

  白衣男子並未覺察到倩兮的目光，他依然專心致志地烤著他的肉，就連倩兮來到他身邊了，他都渾然未決……

  真是個呆子！

  倩兮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顯然對倩兮的靠近渾然未決，被嚇得跳了起來，精魂普定地拍著自己的胸口：

  「雲姑娘，你醒了啊？！」

  「嚇到了？」

  倩兮調皮地衝著他吐吐舌頭，她突然覺得逗他挺好玩的！

  「雲姑娘，你突然出現……」

  他輕輕地開口，顯然是想要解釋，卻又覺得不好意思……

  「雲姑娘你武功高強，動作都沒有聲音……」

  「你這樣可不行啊！萬一被人暗算了都不知道……要不要我教你兩招？」

  倩兮眯著眼睛沖他笑。

  那男子沒有說話，而是將烤好的肉遞到她面前。

  倩兮也不空氣，拿了就吃。

  那是兔肉，肥而不膩，外脆里嫩，味道極其鮮美。

  「好吃！」

  倩兮對著他伸出大拇指，由衷地誇讚道。

  「你們讀書人不是一向奉行君子遠庖廚的嗎？」

  她有些奇怪地看著他，從他烤肉的手法，她可以看出，他的廚藝不錯。

  「我喜歡做。」

  面對倩兮誇張的誇獎，那男子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低下頭，靦腆地說道。

  「喜歡下廚？」

  倩兮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她還是第一次聽男人說喜歡做菜的，就連他那廚藝驚人的親爹也並不喜歡下廚……他只是喜歡吃……同她娘一樣……

  「恩。」

  那男子點點頭。

  「真好！」倩兮忍不住感慨，「以後哪個姑娘嫁給你，真是有口福……」

  他聽到倩兮這話，一張臉頓時一紅，臉再次埋得低低的，一臉害羞：

  「雲……雲姑娘……你言重了……」

  他那個樣子讓倩兮覺得自己好像是個調戲良家姑娘的登徒子……

  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算了！

  還是不說話，多吃東西吧！

  讀書人什麼的最麻煩了……

  倩兮的胃口很好，整整一塊肉下肚之後，她有些口渴，正想要去找水喝，這時候，幾個晶瑩剔透的野果被遞到了她的面前。

  「沒有器具不能燒水，池塘里的生水喝了腸胃不好，雲姑娘吃幾個野果解解渴吧……」

  看著他文縐縐的樣子，倩兮想說「出門在外哪有這麼矯情！你們讀書人事情真多」，可是想想人家也是好心，便沒有說什麼，輕輕道了一聲「謝謝」便接過果子……

  果子酸酸甜甜的，吃起來特別可口，倩兮一臉吃了四個，還覺得不過癮，那男子一眼就看透了她的想法，立馬又遞了兩個果子給她。

  「呆子，你怎麼知道我還想吃的？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

  倩兮眯著眼睛，好笑地看著他。

  「呆子，我再也不說你沒用了！其實，你挺有用的。」

  男子沒有說話，他安靜地坐在一邊，往篝火里添柴火。

  火光下，他白皙的臉泛著紅暈……

  ……

  火「劈里啪啦」地繼續跳動著，不知道為何，它明明發出聲音了，卻顯得四周愈發安靜了。

  這樣的安靜反而讓人尷尬。

  總覺得應該說些什麼來緩解一下。

  「雲姑娘，慕容昊為什麼

  要抓你？」那男子問道。

  「不知道呀！」倩兮聳了聳肩，「或許他腦子有毛病吧……」

  「啊？」

  那男子聽到倩兮這麼隨意的答應不由地被震驚了。

  「別這麼驚訝！慕容昊本來就是個大惡人，像他這種惡人做壞事哪裡需要什麼理由？或許是因為我長得漂亮，他嫉妒吧……」

  倩兮原先也只是隨口一說的，不過在話出口之後，她卻被自己這個隨口一說的理由給說服了。

  

  「沒錯！肯定是因為我太漂亮了！我跟你說慕容昊是個變態！他一直認為他是全天下最好看的人！絕對不允許別人長得比他好看……就跟《白雪公主》裡面的皇后一樣……」

  說起慕容昊的惡性，倩兮便開始滔滔不絕。

  那男子聽了之後，不由微微蹙眉：

  「雲姑娘，你好像對慕容公子有偏見……」

  「不是我對他有偏見！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倩兮非常嚴肅地說道。

  「可是我聽江湖上對他的評價似乎都挺高的……」

  「哎——呆子，你太單純了！」

  倩兮一臉無語地看著他。

  「就是因為江湖中人對他的評價太正面了，一點兒差評都沒有，才不對勁！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有這麼完美的人嗎？反正我是不信的！通常，如果每個人都說一個人是君子，那個人百分百是個偽君子……我小時候就覺得這個慕容昊太完美了，肯定有問題，便暗中派人調查他……可惜什麼都沒查到……這個人做事太嚴謹了……」

  「既然沒查到，雲姑娘為何斷定慕容公子有問題呢？」

  「呆子，你傻不傻呀？如果他是君子，他剛才會對手無寸鐵又不會武功的你下手嗎？此等行為根本就是小人得不能再小人了……」倩兮憤憤不平地說道，且越說越氣，「這種人，真是白長了一張漂亮的臉！」

  「雲姑娘，會不會是有人冒充慕容昊？你不覺得此時有蹊蹺嗎？慕容昊如果真的如你所說，滴水不漏地維持著自己完美君子的形象，又怎會做出今天這種事情來敗壞自己的名聲呢？」

  那男子分析道。

  「呆子，你不了解江湖中的事情！這個世界上是絕對不會有人在太歲頭上動土的……」

  倩兮堅定不移地說道。

  冒充慕容昊？

  找死？

  ……

  「哦。」

  白衣男子點點頭，一副受教的樣子，然而恕不知，此時此刻，他心中全是狡黠：

  我都已經把真相告訴你了，是你自己不相信而已……

  我可沒騙你！

  ……

  *******

  這一夜，倩兮沉沉得睡了過去，她醒來的時候，都已經是第二日黃昏了……

  當時她並沒有想太多，只當自己是太累了。

  然而，直到很多年後，真相大白，她才覺得不對勁！

  她的警覺性一向很高，怎麼可能會在那種情況下睡得那麼沉呢？

  除非……

  彼時，火紅的殘陽在地平線上發出如血的光芒，紅彤彤的光落到池塘之上，波光瀲灩。

  白衣的男子靜靜地坐在草地上，凝視著前方，平凡的臉在夕陽的照射下熠熠生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看來慕容昊不會來了。」

  倩兮輕輕地開口。

  昨日到現在整整一天的時間，慕容昊早該覺察到不對勁了，他沒有來，說明他可能遇到了什麼事情走不開……

  所以，他們是安全的。

  「你要同我道別了嗎？」

  那男子一下子便聽出了倩兮的話外音。

  倩兮也聽出了他聲音中的不舍。

  一天的相處，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麼，但或許對他來說，會成為此生難忘的回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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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那又如何？

  她也不可能因為他對自己有好感就成全他……

  若是如此，她上官倩兮哪怕有幾十個分身也不夠用啊！

  「我還有事，要趕路。」倩兮說道。

  「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他轉過身來，那雙烏黑的眼睛突然非常認真地凝視著她。

  「若是有緣，還會再見的。」

  倩兮淡淡地說道，終歸她不忍心潑他冷水，然而人海茫茫，要重逢談何容易！

  此去，十有八－－九是後會無期的。

  「我叫令狐白衣，記住我的名字好不好？」

  他看著她，眼眸之中帶著期待和不舍。

  「好，我記住了，白衣公子。」

  倩兮笑了笑，笑容很友善，只是同他眼中濃濃的不舍比起來顯得很淡。

  「白衣公子，天下無不散之筵席，然你我相逢也是有緣，我從你那裡學了一首曲子，今兒我也贈你一首曲子，作為離別的禮物吧。」

  倩兮溫和地看著他，一直一來，她都以為自己是個狠心的，不過對面這個書呆子，她竟然有些不忍心了。

  難道是因為她自己失戀了，便不忍心看別人也如此？

  同是天涯淪落人呀……

  倩兮嘆了一口氣。

  令狐白衣的琴在她和慕容昊的打鬥中毀了，沒有樂器，她便隨手摘了一片葉子，放到唇瓣之間，輕輕地吹動。

  動聽的音律緩緩流淌出來，合著輕柔的山風，潺潺流水，分外動人……

  這首曲子令狐白衣從未聽過，是倩兮自己做的。

  一直以來，他自詡在音律上的造詣無人能及，沒想到著小丫頭……

  他靜靜地聽著，聽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他心中起了變化……

  一曲終了，倩兮轉過身，衝著令狐白衣緩緩一笑：

  「書呆子，保重！」

  言罷，她足下一點，整個人騰空而起，扶搖而上，瞬間消失在地平線之上。

  這個書呆子是個不錯的人，若他是江湖中人，他們或許還可以叫個朋友……

  然而，終歸他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

  呆子，謝謝你！

  我會一直記得有一個善良的傻瓜曾經對我這麼好的！

  再見，後會無期！

  ……

  山林之間，有風吹過，吹動樹枝嘩啦啦地作響，水光瀲灩。

  倩兮沒有發現，在她走了之後，那個相貌平凡的男子伸手撕掉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張美得近乎不真實的臉，眼中帶著十足的玩味。

  ……---題外話---

  樂樂：令狐白衣不簡單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