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化妝屍

  「騰騰騰……」腳步聲，急促的腳步聲，絲毫沒有停滯半拍的腳步聲，緊接著，崔勇便推開了張瑩辦公室的房門。

  隻見，崔勇愣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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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臉茫然！

  而張瑩此時，正聚精會神的「工作著」。

  張瑩的一套工具，擺放在那裡——床車的一端，那端躺著的正好是人頭部的所在。

  床車上躺著一具屍體。

  身體被白布給遮蓋的嚴嚴實實，隻是露出頭臉來。

  崔勇一步，一步，走向張瑩。

  似乎，張瑩太過專注了，居然似沒有發現了有人靠近過來。

  「張瑩。」崔勇說道。

  「啊！」張瑩猛然一驚，就地一個迴轉跳起來，卻看過去是崔勇，張瑩氣的一個小粉拳打在崔勇身上，叫罵道：「死鬼你！人嚇人嚇死人的！」

  崔勇的聲音已經放的夠柔的了，張瑩的反應也未免過於誇張了點。

  「幹嘛呢？」崔勇問道。

  「你說幹嘛呢，明知故問。」張瑩嬌嗔道，便繼續著活計。

  車床上躺著的那人，面目是極為陌生的。可身段卻很是熟悉。崔勇看著那人的屍體，問道：「誰啊？」

  張瑩：「死人……怎麼，你想認識認識？」

  崔勇：「你可真夠大膽的了，這外面的天都快黑透了，你這活非要連晚的加班？」

  張瑩停下來手中的活計，看向崔勇，道：「你還說！我隻等你來接我呢，你倒好，人呢？死哪裡去了？」

  崔勇：「哎呦，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就別一口一個死字了！走吧。」

  張瑩：「還有一點就完成了。」

  崔勇：「走吧，明天再做就不行嗎？」

  張瑩頓了頓，笑道：「既然領導都發話了，那我還擡什麼啊，走。」

  說完，張瑩便開始收拾東西，拎著包，拿上鑰匙。

  崔勇站在一邊，看著那屍體，又問道：「今天有生意了？」

  張瑩：「就六點左右的時候，來的一個，當時你們可都不在了，送屍體來的就倆人，說是先補了妝，明天就火化。」

  崔勇：「哦。登記了嗎？」

  張瑩：「邢主任和劉副主任都不在，跟誰登記啊？」

  畢竟崔勇也是初來乍到的，懂的可不多，連皮毛的東西也不是太清楚，看著外面的天色已然是即將要黑透了，崔勇也是不多問了，道：「東西都拿好了？」

  張瑩：「嗯。」

  崔勇：「走吧。」

  兩人走出房間，帶上門，張瑩把門反鎖上。

  走出「太平樓」，來到大院子裡，正碰上老蘇頭從東北一角旮旯的那食堂後廚走出來，手中端著一碗小米粥。

  崔勇也沒有和老蘇頭打招呼，便去發動車子了。

  張瑩連忙的走上去，從包包裏掏出來一個奶嘴瓶，遞給老蘇頭，道：「老蘇頭，這個你拿著用。」

  老蘇頭看了張瑩一眼，張瑩並沒有多說什麼，車子已然發動了，張瑩上了車，離去。

  張瑩感覺，身後，那老蘇頭的目光一直瞅著自己，或許是感謝自己？而張瑩卻又感覺那麼地奇怪。

  ……

  豎日。生意開始上門了。

  張瑩依舊還是坐著崔勇的車和崔勇一起過來的。

  張瑩把昨天她沒有完成的那個屍體，草草地收尾，然後趁著火化爐忙著的當空，她喊來老張，把那屍體自行和老張一起，給推到火化爐那裡。

  因為都是熟人，老蘇頭也沒有二話，便就把張瑩給推來的屍體火化了。這之後，張瑩才去把火化的錢給交了，收款的是劉副主任。

  兩千塊，火化費加化妝費。

  劉副主任點了點，過了一遍點鈔機，登記，開票，把錢收下，之後，他卻看向張瑩，問道：「他家裡人呢？沒有開追悼會，就火化了？」

  張瑩：「是啊。」

  劉副主任：「那還給他補妝？」

  張瑩：「誰知道，反正人家是把錢交了，交代了今天就火化的，人到現在沒來，火化了就是。」

  劉副主任：「萬一人家來了呢？」

  張瑩：「我說劉副主任，你也不看看現在都幾點了，我想，這裡面肯定是有原因的。這種事，又不是少見了。你管他那麼多呢。」

  劉副主任笑了笑，道：「話雖如此，但……」

  張瑩突然打斷了劉副主任的話，冷冷地道：「劉文遠，你是不是想找我的茬子？」

  劉文遠擡起頭來，看向張瑩，他點燃一顆煙來。

  「張瑩，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劉文遠吐出一口濃煙來，徐徐道。

  張瑩坐在了劉文遠對面的軟椅上，道：「劉文遠，你裝什麼大尾巴狼！不錯，我就是和崔勇崔經理好上了，你怎麼著吧。」

  劉文遠嘿嘿一笑，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哇，我能怎麼著。好嘛，你們倆也是郎才女貌，很不錯哦。但是張瑩，我可把話給你說前面了，人家崔勇是什麼人？能在這裡做多久？而你呢，你工資是不低，但你乾的這是什麼職業，你心裡就沒有個數？崔勇真能看上了你？玩玩而已。你可知道，崔勇在外面也是有名的，人送綽號『摧花大盜』，你知道不知道！」

  張瑩一笑：「這裡面有你什麼事？我們也不過是上了幾次床而已，你也不就是玩玩嗎。崔勇比你年輕，比你帥氣，比你有錢，比你職位高，與其讓你玩，我當然找崔經理了。怎麼，眼紅了？等你超過了他，自然有女人對你投懷送抱。」

  「哈哈……你可真行，這樣的話也能說出來。那好，既然分，那就徹底點。我在你那裡投資的十萬塊錢，你還我，從今往後，你我各不相幹！」

  

  張瑩一笑：「劉文遠，你這話說的就離譜了，你在我這裡投資的十萬？你是投在了投資公司，我隻是幫你投的錢而已。」

  劉文遠：「那我不管，反正我的錢是從你手裡過的，你給我就兩清了。否則，嘿嘿，張瑩，你這份工作，可收入不低啊。」

  張瑩的臉有點漲紅了，道：「就憑你？」

  劉文遠：「你不信？崔勇隻是個架子，拿主意的還是那個女秘書。她才當家。而這裡握有實權的，具辦實事的是我和邢主任。張瑩，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行，你給我三天時間。」張瑩說完，便起身離去了。

  劉文遠掐滅了香菸。

  ……

  嫣紅館——火葬場。

  在這裡上班，可以說是標準的朝九晚五上班時間。

  中午基本上是沒有休息時間的。因此，工作人員中午也就草草地在這裡吃個午飯。做飯的也便是那個老蘇頭。也隻是草草地做些個大鍋飯而已。

  顧客一般都是不在這裡吃飯的。

  ……

  「太平樓」一樓的會議室裏，邢主任、劉副主任等一幹工作人員圍坐在會議桌旁，囫圇吃著飯拌菜。菜隻有肉，葷腥是不斷的，隻圖吃個飽也就算了，沒有蔬菜，湯倒是有，雞蛋湯，夥食就是那麼極其簡單的。

  前陣子沒有生意的日子裡，崔勇都是出去吃飯，今天，在這裡頭一次吃著這食堂的夥食，看著飯碗裡的肉，崔勇突然有了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邢主任倒是眼尖，把崔勇的神情看在眼裡，終究，他還是沒有憋住，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一口飯差點沒有噴出來。

  崔勇自然知道邢主任這是在笑話自己了。

  邢主任連忙地對崔勇，道：「小崔啊，慢慢就會習慣的，我一開始來的時候啊，也是這樣。那年我一來的時候，可足足有一百八十斤重，後來一個月不到，瘦了八十斤呢。」

  崔勇苦笑了一下，道：「這裡倒是減肥的好去處。」

  劉副主任笑道：「邢主任，您現在倒也不瘦啊。」

  「反彈，反彈的。」邢主任笑道。

  「各位領導，我反映個情況啊。」老張突然開口道。

  「說。」邢主任道。

  「小王一直沒來，電話也不通。我一個人著實忙不過來啊。」

  張瑩開口道：「一個臨時工，說請假就請假，這都多少次了，現在咱們這裡可不是以前了，現在這是人家私人企業，還這樣沒有規矩的，這在人家老闆那裡，是說不過去的！」

  張大膽咳嗽著，不停滴咳嗽著。

  老蘇頭沒有上桌，就蹲在了一角落裡，隻是吃著飯，他還要趕緊吃完，現在，他又多了一項任務，那就是照顧孩子。不過，老蘇頭要收拾餐具飯碗什麼的，所以，他還要等，而現在，他最怕的就是這些人吃飯時說事了，太耽誤時間啦。

  邢主任放下碗筷，劉副主任連忙遞上來一顆香菸，又連忙地給邢主任點燃了香菸。

  邢主任吸了一口，沒有吐出來煙霧，而是就說話道：「是啊，小王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啊。」說著話，那煙霧從邢主任嘴裡往外冒著。

  劉副主任吐出一口濃煙，道：「崔經理，你看這事怎麼辦？」

  崔勇問道：「以前小王也有過這種情況出現？」

  邢主任：「是啊。」

  「那……你們都有些什麼看法呢？」崔勇故作深沉起來。

  張瑩卻開口道：「老蘇頭，你吃好了先去吧。東西我來收拾。你去看看孩子。」

  老蘇頭看了張瑩一眼，卻也就放下了碗筷，去了。

  張大膽就是咳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