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打穀場分紅薯和打包回2018

  「叔，等等俺們。」

  李棟跟著韓國富去套車，今天全隊齊上陣挖紅薯，大半的勞力都在紅薯地里忙活了。

  小娃子也都往紅薯地去，難得放開不拘著這小娃子吃紅薯，大的不成，可小的，挖壞了，隊裡幹部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偷摸太多拿回家都不管的。

  大人打好了主意，中午不燒飯了，孩子啃著紅薯就能填飽肚子省一頓，那年月大家肚皮還算爭氣的，不會吃了紅薯脹氣啥的，當然小娃子不是沒有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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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小子撿一些柴火弄個土灶，烤的紅薯香味四溢，真正是讓人聞著味就想要嘗嘗。

  「偷吃了吧，嘴巴黑乎乎的。」

  李棟敲了一下韓小浩腦袋，這小子和李棟熟悉了，嘿嘿笑。「叔，小娟真要上學嗎？」

  「是啊，你呢？」

  「俺爸也讓俺上，可俺想上工掙工分。」

  韓小浩摸摸腦袋，嘿嘿，這小子不想上學，準備讓李棟幫著自己和他爸說說，他自己可不敢，要不韓衛軍不用棍子抽他才怪呢。

  「上學是好事，認字學知識。」

  要是兩年前，真沒幾個農民願意讓自己孩子上學的，大學都不用考，上啥學啊，掙工分多好，肚子都吃不飽，再說那會知青下農村，一個個做啥都不成，不少村民都覺著上學學啥知識一點用處都沒有。

  這兩年好一些，尤其是去年恢復高考了，這不知青好一些考上大學回城，農民不懂這些只是覺著上大學能去城市，總歸有些用處。

  「啊，學啥知識，沒啥用，叔……。」

  不等韓小浩說完，李棟手裡鞭子就敲這小子頭上了。「咋的，看叔在農村就以為學知識沒用了，我告訴你，知識用處大著，你說你不上學，不認字，出門連廁所都分不清，你說咋辦，跑女同志廁所里，可要笑話死人了。」

  「這話是的對頭。」

  韓小浩一見爺爺過來，腦袋縮了縮對著李棟打了眼色，千萬別告訴爺自己不想上學的事。「國富叔，咋的，又牽兩頭驢子啊？」

  「啥驢子，這是驢騾。」

  韓國富對著韓小浩瞪了一眼。「去去，別耽誤幹活。」

  韓小浩對著李棟做了鬼臉，屁顛屁顛跑了，這小子也怕他。

  李棟牽著馬騾跟著韓國富來到庫房院子，拉車膠輪大馬車，韓莊生產隊只有一輛大馬車，其他還有兩輛排子車，還有一些板車，最多的是獨輪車。

  本就在山腳，除卻山下幾塊大些的水田，多數小塊水田也都在山坡下腳，旱地莊稼更是都在山坡上，這地方沒有大路，只有田埂，平時運送東西，要不人挑驢馱，要不就是獨輪車。

  大馬車最大的用處是送公糧，不過今天運送的紅薯比較多，再有韓國富打算教教李棟趕車這才使大馬車。

  大馬車可不好趕，韓莊因為大馬車平時用的不多，沒有固定車把式，一般的大點生產隊都會有固定的車把式，這是當時令人羨慕的工作，工分高，工作輕鬆有面。

  「一會你聽我的，套車的時候可別再惹毛牲口。」

  「國富叔你就放心吧，我全聽你的。」

  三頭騾子也是有分工，韓國富指揮李棟把馬騾捆好圍脖，馬騾相對其他兩頭驢騾力氣更大是主轅牲口，扣上嘴橛子，嘴橛子是防止牲口不聽話。「把騾子趕進車轅里。」

  「好嘞。」

  李棟這會功夫對馬騾掌控已經有一點心得了，趕進車轅上好夾板套，放好鞍和拖帶，綁結實了肚帶，兩邊的左右套上驢騾。這大馬車就算套好了，李棟爬上車。

  這車李棟可趕不了，要韓國富親自上陣，吆喝騾子趕著騾子上落，李棟跟著學習。

  前進『架架』停下『吁吁』向左邊喊『噠噠』向右邊喊著『哦哦』。

  這一會功夫大馬車就趕到紅薯地山坡下的大路上，山坡這會全是人大家都在挖著紅薯運紅薯，李棟從車上跳下來。「國富叔，我去幫忙挖紅薯。」

  說話一路小跑上了山坡，大聲喊了一嗓子。「馬車來了，大傢伙把紅薯送下去。」

  「是國富叔和李棟趕著馬車來了。」

  「大家加把勁，送紅薯上馬車了。」

  一眾人勞動，挺是熱鬧，畢竟平時分著三四個組，難道一起勞動。「嘿，李棟，你是城裡來的，咋的，給大家唱首歌唄。」

  「行啊。」

  這個李棟還真不懼，平時愛去kvt唱幾首，一些老歌也都記著幾首的。祝酒歌，李棟唱的最好，這不一開嗓子，大家都一愣，好聽。

  李棟唱起來，那個來勁。「美酒飄香啊歌聲飛，朋友啊請你干一杯，請你干一杯……。」

  「好。」

  「唱的真好。」

  「這娃子，唱歌還要喝酒。」

  「可不咋，歌唱的好聽就是有點費酒。」

  「是啊，這可不，喝這麼多咋幹活啊。」

  幾個上年紀老人，笑呵呵說道，今年旱災，紅薯長的竟然還挺不錯，大家都高興。

  一首唱完，大傢伙開始喊上了。「再來一首。」

  「哈哈哈，唱的好，再唱啊。」

  李棟趕緊投降，別啊，這年月歌曲李棟會的不多，再說祝酒歌唱起來挺累人的。「我還是挖紅薯吧，要不國富叔又要說我偷懶了。」

  「這孩子。」

  拉紅薯秧子，挖紅薯，李棟這邊圍著小娃子最多，要說李棟來著韓莊時間雖然短可架不住水果糖，奶糖威力大了。這群小娃子都知道李棟喜歡買糖給大家吃，平時跑個腿，喊個話都有糖吃。

  這誰不喜歡啊，一個個小傢伙都喜歡往李棟身邊湊。

  「可別挖到手了。」

  「哈哈哈。」

  大家見著取笑李棟挖紅薯挖出的大名，上次挖壞不少莊裡人都知道。

  「衛疆哥，那是以前，現在我可是挖紅薯高手。」

  李棟說著高興，一不小心又挖壞了一紅薯，小娟都快哭了，爸爸太丟臉了，吹大牛還立即吹破。

  一上午李棟不光光挖紅薯，還跟著運送紅薯，趕了幾趟車，累著不輕不過見著場裡堆積小山一樣紅薯，還是挺高興的。

  中午各家都沒回去，李棟不好回去，只能跟著啃紅薯只是光啃紅薯總覺著不得勁，這正合計要不要弄的別的吃的，見著韓小浩對著自己招招手。

  「叔，這裡。」

  「啥東西。」

  「好香啊。」

  「嘿嘿。」

  幾個小娃子摸出幾根烤玉米，還有烤的大豆，紅薯，真行啊。「叔，這是給你的。」

  「好小子，回頭叔給你吃糖。」

  這東西比生的紅薯可好吃多了，雖說生紅薯挺好吃，可當飯吃就有點漲肚子了。啃著滿是糧食香的烤玉米，就著烤的嫩大豆，再來一塊烤紅薯，舒坦啊。

  李棟留了一根烤玉米塞給小娟，自己屁顛屁顛跟著馬車去卸紅薯去了，一莊子人忙活晚上天黑，實在沒辦法，這時候一黑連著月亮都見不著，看不見。

  馬燈光是不成了，汽油燈整個韓莊倒是有一盞，可沒油啊，那玩意又挺貴，沒閒錢買，只能點了火堆，大家人多倒是不怕，一直忙活到七八點這才回家。

  一群跑去小溪洗漱一下，這年月不可能給你燒熱水，浪費柴火不說，家裡沒那麼大盆子給你用。晚上隨便弄了點吃的，李棟就睡下了，誰知半夜門咚咚響，嚇了李棟一跳。

  啥情況，李棟穿上鞋子出了門。「誰？」

  「是我，張瘸子。」

  李棟一拍額頭，自己咋給忘了，摸出火機點了燈端著出來門。「是張老哥啊，忙忘記，不好意思啊。」

  「沒啥。」

  張瘸子憨厚笑笑放下竹筐。「菜不多了，十來斤蘿蔔，還有幾斤黃瓜，幾棵白菜一共三十斤，你給四毛錢吧。」

  「四毛？」

  三十斤四毛，這可太便宜了，掏出五毛錢遞給張瘸子。「別找了。」

  「那不成。」

  說話掏出一毛錢找給李棟，菜給李棟放院子裡，張瘸子磨蹭一下口袋摸出一紙包遞給李棟。「沒啥好東西，一把花生給孩子吃。」

  說完就要走，李棟送了送張瘸子路上聊了幾句直到莊子口看著張瘸子一腳高一腳低的走遠，這才回去。「一月去城裡四五趟，一趟多著一塊一二，少著七八毛。」

  自留地還是太少了，種不了多少菜啊，張瘸子剛嘆氣李棟倒是沒安慰他，不過過不了多久或許張瘸子就有施展的空間了。回到家裡李棟把蔬菜分了兩份，一份留著家裡吃。

  一份明天帶回2018年，花生嘛，李棟包裹好塞到小娟枕頭下。

  第二天李棟起了大早，李棟帶著小娟坐著韓衛軍趕著的騾車去公社給小娟，韓小浩，還有兩個娃子報名。

  公社學校相對韓莊可要好多了，全是磚瓦房雖然不高，可比起土坯房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磚瓦房啊。」

  「回頭咱們家也建個。」

  韓衛軍和韓小娟，韓小浩等人都當著李棟吹牛皮，韓小娟都拉了拉自己爸爸，真是又說大話了。一行人到了學校辦公室，這邊人還挺多，報名手續倒是簡單。

  只是令李棟驚喜是報名老師得知小娟會寫一些字，百內加減法都會，這不當場測試之後竟然給減免的一半學費，這可包括文具書本費用，一下就減免了一塊多錢啊。

  韓衛軍看著直眼饞，恨不得自己娃子也能這麼出息，其他報名的家長瞅著李棟都是一臉羨慕，現在這年月大人認字的都不多，這點小娃子竟然會說會寫也太能耐了。

  「好好好，一會爸帶你去買好吃的。」

  說著李棟大手一揮，韓衛軍想說啥最終沒說，人家娃子爭氣，換自己自己也買好吃的給娃。韓小浩幾個娃子羨慕壞了，可自己啥都不會啊。

  來到供銷社沒曾想碰到熟人了，高為民正和供銷社一女同志聊天呢。「為民。」

  「棟子，真是巧了，我介紹一下這位高敏，我對象。」

  「嫂子好。」

  「買啥？」

  「這不閨女出息，學費減半，我買點吃的獎勵獎勵。」李棟指著糖果來一斤，雖說這種水果糖比不上奶糖，可高興呢，一會回村散給大傢伙吃。

  「再來兩瓶酒。」

  李棟趁著喜慶，打算弄幾瓶酒。「杏花村大曲。」

  這酒是池城縣本地酒，一塊五一瓶算是不錯的酒了，高為民見著李棟喜歡喝酒一拍額頭，自己光是托別人辦事沒送啥東西。「棟子，你等會，我去給你拿兩瓶好酒。」

  說話就出了供銷社，李棟哭笑不得，這人咋的說是風就是雨啊，鬧啥呢。

  沒一會，高為民提了兩瓶古井貢酒，還有一塊豬肉回來了。「本來想給你送過去，一直沒得空。」

  「你太客氣了。」

  韓衛軍正好趕著騾車過來，見著一愣，啥情況啊，這又是酒又是肉啊，送給李棟，高為民韓衛軍認識啊，他爸是公社副書記，咋的還給李棟送東西啊。

  「車來了，為民，我先走了，你的事你放心，明天得空我就去城裡，肯定給你辦的妥妥的。」李棟揮揮手，好傢夥這下晚上回去還能帶幾瓶酒，不錯。

  回到村里，沒一會功夫小娟減免一半學費的事情就傳開了。

  一塊多錢呢，這娃子聰明就是不一樣啊，會寫字，會讀書，學費都比別人少不少，一塊多錢這都能買十來斤大米，幾十斤粗糧了。

  來到場地分紅薯，大傢伙還說著這事呢，李棟更是提著一袋糖過來散給大傢伙，熱鬧熱鬧，高興高興。

  「好了，大家安靜。」

  「我念名字上來撿紅薯。」

  韓國富大聲說道，念名字分紅薯，分的多的先撿，李棟和小娟竟然分了二百多斤。

  「李棟，你這裡要給隊裡一塊二毛錢。」

  沒辦法，李棟工分根本沒多少，這是韓國富昨天就跟李棟說了，李棟這邊和小娟要了五塊錢，沒想到只要一塊二，瞅著小娟眼神，小丫頭要把多餘錢收回去，這可不行啊。

  二百多斤紅薯，李棟分著兩次運回家，中午做了紅薯米飯，豬肉燉蘿蔔，還拍了一黃瓜，本想喝點小酒。

  可一想，這晚上要回2018年，這幾瓶酒一下不成了好東西，四十年前的酒咋說也值個幾百上千的吧。

  再說自己前老丈人好酒，李棟一想忍一忍回頭再買再喝不遲，晚上李棟和小娟說了一聲，這就出門了。

  這一次回去一共帶了四瓶酒，十隻野生甲魚，二十斤紅薯，十多斤蔬菜，外加一條大黑魚，幾條黃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