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底線

  顧傾宇心裡暗暗嘆了口氣，耐心給她解釋：「魔神是超越妖和仙的存在，相傳是與創世之神同生於天地之間。後來不知道是因為什麼變故，魔神和創世之神一同羽化，創世之神的力量化歸萬物，魔神則被拆散魂魄封印在大千世界的不知名角落。」

  婉晴涼皺眉：「不會這麼巧吧？還是這只是你的猜測？」

  如果她身上的妖鬼之氣是魔神的靈魂碎片，那魔神其它的封印豈不是也要衝開了？當初封印魔神時鬼知道他的靈魂被拆分成了幾千幾萬片，那豈不是有幾千幾萬個跟她一樣身上埋著定時炸彈的人？

  光想想就覺得很恐怖！婉晴涼打了個激靈。

  「我不敢百分之百確定，但還是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顧傾宇臉上沒有絲毫玩笑。若是單純的妖鬼之氣，他那個無良師父又豈會束手無策？

  

  「何以見得？」婉晴涼還是不太相信魔神這一說法。

  創世神和魔神的年代離她太過久遠，是否存在都無從考證，就算魔神真的存在，被封印了那麼久的時間，早就隨著力量的流失化為烏有了吧？

  「阿青，我阻止你妖鬼化用的是封魔咒印，不是鎮妖印。在你莫名其妙被夢魘住一睡五天的那次，我試著用鎮妖印重新封印你身上的妖鬼之氣，發現根本不管用，還是只能用封魔咒印。」顧傾宇沉吟了一下，還是決定將實情告訴她。他相信她，她一直以來都比他想像的要堅強。

  難怪他這麼篤定。

  婉晴涼皺著眉，如果顧傾宇的推斷是正確的話，那她……你妹的中大獎啦！幾百萬年都沒什麼動靜的魔神的靈魂碎片居然與她的靈魂纏繞在一起了？她要不要到賭坊去賭一把，驗證一下這逆天的運氣？

  婉晴涼臉上的神色變幻不定，過了好一會兒，婉晴涼忽然問：「顧妖孽，你說我有沒有可能是新一代的魔神？」

  「……」顧傾宇徹底無語。

  「主人，你不可能是魔神。」小孤月脆生生道。

  「嗯？」婉晴涼不禁把頭轉向小孤月，「我怎麼不可能是魔神了？」

  「因為你身上流的是青花族的血。」小孤月十分篤定，「變成妖鬼有可能，變成魔神就不可能。」

  婉晴涼聽得一頭霧水：「小月，你能說明白電點嗎？」

  「青花族是青帝遺族，也算是最接近神的血脈，這種血脈之力會排斥魔神的力量。」顧傾宇代為解釋道。

  婉晴涼更莫名其妙了：「那我身上這疑似魔神靈魂碎片的妖鬼之氣怎麼算？你們在逗我玩嗎？」

  「阿青，你別著急。」顧傾宇笑笑，「這也是我不敢百分之百篤定的原因。阿青，無論是妖鬼還是魔神，他們都有能力在你還是個女嬰的時候奪舍，這樣比起等你長大再行奪舍安全也可行得多。所以我在想，或許他們不是不想奪舍，只是被什麼東西壓制了，這樣東西很可能就是你的血脈。也許，你十八歲時身上會有什麼變化，這種變化會使你失去對他們的壓制，所以你十八歲時會有一場大劫。」

  婉晴涼心裡也默默嘆了口氣。何止害死大劫，簡直就是死劫。

  「不提這了。」婉晴涼有些興趣缺缺，「這些靈魂你還是放了吧。」

  「為什麼？」顧傾宇反問，並沒有放開這些他囚禁的靈魂。他好不容易收集來的靈魂，哪是那麼容易放的？

  上次收集的幾個靈魂已經用來刻畫封魔咒印了，好不容易碰上一個長生境修為的靈魂，如果用它來祭煉封魔咒印，效果一定更好，說不定能幫婉晴涼渡過她十八歲的那個死劫。

  「顧妖孽，你已經快到極限了，別再使用禁術。」婉晴涼難得認真起來。這廝的修為已經極其可怕，隨時有可能晉升神變期。天人秘境後期晉升為神變期都會有天劫，一個人身上的罪孽越重，天劫也越強。

  殺戮過重，罪孽過多會阻礙修行，所以只要不是特別變態的人或者有別的恩怨，修者一般都不會動手殺人。

  顧傾宇瞧著她，眼神微微一冷：「阿青，我從一無所有，短短五年就成了逍遙宮宮主，幾乎是站在了所有人的頂端，處在如此高險的位置上，有誰能純潔無垢？反正雙手已經染了血，又何妨多一點？」

  雖然他算不上多乾淨的人，但一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不是他們不知死活來招惹他，他也懶得動手殺人。

  「我知道。」婉晴涼點了點頭，「顧妖孽，你用什麼手段登上逍遙宮主的位置我不知道，我不是在指責你什麼，將來我手上的人命，你未必會比你少，但是，我只有一點底線。我自己的罪孽，絕不會讓別人來替我背負。」

  顧傾宇像看怪物一樣看了她許久，忽而笑了：「別的女孩子都想有一個強大的靠山靠著，本公子送上門來，你卻將我往外推，真是奇了。」

  沒有人主意到他隨和從容的笑容里隱隱有些落寞和黯然。

  她之所以不想依靠他，是因為她心裡根本就沒有他的位置。因為他不是她的誰，所以她才會一個人堅強。

  

  阿青，你可知道，除了我，這個世上，你真的什麼都沒有了？為什麼你還是不肯讓我走進你的世界裡？

  顧傾宇到底還是放開了麟長老的靈魂。

  涉及婉晴涼底線的東西，是絕對不能去觸碰的。

  「阿青，好了，現在我跟你說說來這裡的真正目的了。」顧傾宇心情有些不爽，但不爽歸不爽，需要辦的事他還是一點也沒忘記。

  婉晴涼疑惑地看著他，卻沒有太大的驚訝。顧傾宇無論閱歷還心智，都比她豐富成熟，她甚至已經有些準備了。

  「阿青，從今天開始，你要重新修煉了。」顧傾宇道。

  婉晴涼被嚇得半晌反應不過來。完

  重新修煉，什麼意思？

  顧傾宇沒有過多解釋，只是伸出手，掌心一團五色焰火升起。

  這種情形十分熟悉，婉晴涼吃驚地幾乎蹦起來，抓著顧傾宇的手，美麗幽魅的眼睛瞪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