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不願做逃兵

  翻手之間，降服了趙東廷，並沒有讓溫候心中的煩躁減少一分。

  身為陛下的心腹，他深知其實在這件事情上，皇上是非常被動的。道光和宗人令串通好了之後，是開始發動之後才讓皇帝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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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候，箭在弦上不能不發，皇上已經沒法反對了。

  平心而論，宗人令做的不算錯，宗人府的宗旨本就是匡扶皇室正統，監督和打壓旁支勢力。

  只不過以這種手段裹挾陛下，可想而知陛下有多麼的惱火。

  而之後，陛下便下旨，讓他當欽差去南川郡調停。

  宗人令和道光想必以為他是來支持他們扳倒南川軒轅，收回千羽衛兵權的。

  但是他追隨陛下多年，自然知道陛下此舉另有它意。不過究竟是什麼意圖，因為陛下並沒有解釋什麼，剛離京的時候他並不知道。

  不過對戰局的了解以及多日來反覆揣摩，他終於精準的體會了陛下那沒有說出口的兩個真正意圖：

  第一，就是將事態控制在一定範圍內，不能讓秦國有可趁之機。

  第二，那就是，冷眼旁觀虎狼相鬥！將詳細情況及時匯報宮中，然後等著勝利者的出現。

  然後，贏了的錦上添花，輸了的落井下石。

  將這些事情前前後後思索清楚之後，他猛然站起身來，為自己再一次精準把握陛下的用心而感到慶幸。

  於是，他針對陛下的用意，揮筆寫就一封密信。除了匯報戰況之外，又寫了一個符合陛下心意的主意供陛下參考。

  寫好之後，他小心的密封起來，他知道這封信若是讓宗人令知道了，只怕會恨上自己。

  他伸了個懶腰，叫了下人來，吩咐道：「用最快的方法送到宮裡！明晚我就要見到陛下的回覆！」

  「這……」下人一愣，南川距離京師天高水遠，尋常戰馬要跑數天才能到。

  「戴文不是號稱『日行萬里』嗎？讓他去！」溫候沉聲道，「告訴他，只要明天日落前，我能看到陛下的回覆，我就保舉他當郡守！」

  「是！」下人領命而去。

  做完這一切，溫候感到輕鬆了不少。對他而言，戰功也好，政績也好，都是次要的，能準確把握陛下的用意，才是官場常青不倒的訣竅。

  聽到外面再次傳來了爆炸聲和廝殺聲，他這才披上戰甲，裝模作樣的要求去前方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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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讓你們回來的？！」

  山寨腳下，看著渾身是血，背著太平的思齊，早就殺紅了眼的二叔憤怒的咆哮道。

  思齊看著他爹渾身是傷，不禁心酸無比，梗著腦袋，不服氣的叫道：「我們不能眼睜睜看你們死！」

  「混帳！」二叔氣的恨不得舉起長槍，一槍捅死他。

  「二爺，這不是說話的時候！」寒冰手一邊戰鬥，一邊大聲叫道，「還是先掩護兩位少爺回山寨再說！」

  二叔身上的龍圖騰翻轉如飛，怒道：「讓他們死在這裡好了！」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見有敵人逼近了思齊，他還是毫不猶豫的出手，一槍捅翻一名先天高手：「快滾回山寨去！」

  有二叔和一眾先天高手掩護下，一路過關斬將，思齊終於背著思齊一路順利的返回了山寨。

  巫醫馬上上前救治太平。

  端坐在山寨牆頭瞭望的三叔見了兩人，雙眼如鉤子一樣死死的盯著他們，原本風輕雲淡的臉上出現一抹極致的憤怒，鐵青著臉，一掌拍在扶手上，將扶手拍的稀巴爛，牙縫裡面蹦出兩個字：「孬種！」

  「我們不是孬種！」思齊大叫道。

  「你們就是孬種！」三叔伸著手指，用力的戳著思齊的腦袋。他和二叔一樣，剛見了他們的時候恨不得一刀捅死他們算了，「你知不知道我們花了多大力氣才終於把你們送出去？」

  「本來就算是寨破人亡，我們也安心了。因為我們知道，我們家族還沒有滅亡，還有後裔活著！」他無力的哀嘆，眼中儘是絕望，「這下子，我們真的成了家族滅絕的罪人。」

  

  思齊跪在三叔面前，淚流滿面：「大不了一死好了！三叔，我們寧願和你們一起，奮戰至死，也不要像公孫家族那些人一樣，當一輩子見不得光的地下老鼠！」

  「真是傻孩子！」三叔頹然道，「唉，難道你從來沒聽說過，不成熟的男人才會為偉大的事業而死，而成熟男人會為了偉大的事業卑微的活下去！」

  「三叔……」剛剛甦醒過來的太平虛弱的道，「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沒能攔住思齊！」

  「唉，你怎麼搞成這個樣子？」三叔疼惜的道。

  思齊精神一振，忍不住道：「三叔你不知道，剛才太平哥哥打敗了那個使用三昧真火的高手！」

  「原來剛才大戰的是你！」二叔頗為讚賞的道，「寒冰手加上十餘名先天高手都不能打敗的敵人，居然敗在了你手上！」

  太平平靜的搖搖頭：「不算贏。他本來就已經耗盡了大部分力量，而且他若不是想走，完全有機會殺我。」

  思齊道：「那也很了不起了！」

  三叔嘆息一聲，他這一輩嘆息的次數都沒有這一個月來得多：「太平，思齊少不更事，你該明事理的！怎麼和他一起犯傻？」

  太平側過頭去，不敢看三叔失望的目光，他自嘲的笑了笑，對著飛翹的屋檐喃喃道：「三叔，我原來以為當逃兵很容易，咬咬牙閉著眼往外跑就行了。但是當我和思齊逃出山脈，看著大火燒光了紅山鐵樹，看著敵人一點點的侵蝕我們的力量，才知道，當一個逃兵原來這麼難！」

  「那你回來又能怎麼樣？難道就能救了山寨嗎？你帶回來什麼神兵利器還是什麼強大的幫手？」三叔低吼道，「既然一切都是無用的，你為什麼不選擇做一點有用的事情？」

  太平驀然轉過頭來，痛苦的道：」三叔，只有親身體驗過，才知道公孫家的人是多麼堅強。我和思齊，沒有辦法像他們那樣心靈強韌，您還是讓我們和你們一起戰死吧……「

  「唉……」二叔一聲嘆息，「這就是命啊。咱們全家註定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