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戰爭本質

  思齊抽了一口氣，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了：「那他們還怎麼打？我們豈不是穩操勝券？」

  他這個時候，才忽然意識到，爺爺和三叔將家族遷移到山寨之中，是多麼明智的選擇。

  「也不能這麼說」三叔笑了笑，「雖然我們的火炮可以轟殺飛行中的先天高手，但是倘若一下子來了上百先天高手，完全可以突破我們的防線，直接衝殺進來。有了他們做緩衝，敵人還是能做很多事情的。」

  「是啊，」老爺子接著道，「而且，就像今天這樣，哪怕他們沒有機會正面交鋒，他們也會不斷的偷襲暗殺！」

  太平一直默默的傾聽記錄，並沒有開口，於是老爺子問道：「太平，你呢？有什麼想法？」

  

  太平記完最後一筆，這才抬起頭來，低聲問道：「爺爺，這一戰，不能避免嗎？」

  老爺子搖搖頭：「不能！」

  「為什麼不能？」太平目光熠熠的望著老爺子，非要刨根問底弄個明白。

  思齊心頭猛跳，覺得太平語氣很沖，倒像是在逼問。連忙抓了抓太平的袖子，示意他注意分寸。

  三叔暗暗皺了皺眉，剛欲開口，老爺子便道：「太平，你有什麼想法，直說就是！」

  「我一直在想，這些年侯府和其他家族雖有摩擦，但是總體而言是相安無事的。為什麼他們忽然會群起而攻之？侯府樹大根深，又手握千羽衛，那些家族為什麼寧願和相互猜忌的對頭聯手，也要攻打侯府？」太平自問自答，聲音漸漸洪亮，「都是因為我們腳下紅雲山脈中的晶石礦！因為這片礦區，我們侯府才成了眾矢之的！」

  老爺子的淡然笑容掛在臉上僵住了。三叔連連向太平打顏色，太平卻恍若未覺，打開了話匣子便停不住了，侃侃而談：「爺爺，那些人想要的，不是打垮侯府，而是瓜分晶石礦！晶石礦就是一塊肥肉，任誰也會像餓狼一樣撲上來咬上一口！如果我們將這塊肥肉直接扔進狼群裡面，他們鬆散的聯盟就會不戰而潰，自相殘殺！」

  思齊搶先搖頭否定了太平的想法，「倘若之前我們用這一招的話，說不定還能奏效。但是既然已經撕破臉皮，那些人肯定下定決心滅掉侯府了。不然若是讓侯府逃過這一劫，將來肯定要面對侯府的報復！」

  太平反駁道，「他們之所以鋌而走險攻擊侯府，完全是因為利慾薰心！若是我們主動將礦區送給他們，他們沒有了拼命的動力，定然士氣大減。而且，面對實力尚存的侯府，他們也要想想，大戰之後還能保存多少實力去搶晶石礦！」

  太平說的也有道理，思齊思索片刻，轉而問老爺子：「爺爺，不如我們將礦區上交朝廷？如果能得到朝廷的支持，我相信他們肯定會投鼠忌器！」

  老爺子笑容散掉，平靜無波。三叔替他說道：「思齊，你知道，這次大戰，背後都是誰的手筆嗎？」

  思齊不確定的道：「陳家，公孫家族的餘孽？」

  「他們確實參與其中，卻不是核心人物！」三叔輕聲道，「真正的的幕後黑手，是高全亮和軒轅道光。」

  聽到這兩個名字，思齊不禁倒吸涼氣。

  這兩個人分別是南川郡和海寧郡的郡守，他們不屬於當地任何一股勢力，他們在這裡，代表的是明朝至高無上的皇權！

  如果說是他們要對付侯府的話，那麼豈不是表明，皇帝下了決心要剷除侯府了？！

  思齊打了個寒顫，和太平面面相窺，無言以對。

  「怎麼？怕了？」老爺子玩味的看著兩人問道。

  兩人挺起了胸膛，思齊臉上殺氣騰騰的道：「不怕！大不了就是魚死網破！這裡山高皇帝遠，難道咱們會怕了他們不成？！」

  老爺子眼角流露出絲絲的笑意，讚賞的點點頭道：「好，思齊，你身上這股子虎氣像我！」

  又看向太平，嘆息一聲：「太平，你是不是以為爺爺貪得無厭，欺行霸市，逼得別人不得不聯手對付侯府？」

  太平張了張嘴巴想要否定，卻又沒有出聲，算是默認了。

  「你啊，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老爺子幽幽的道，「你可知為什麼我寧願被人嫉恨，也要霸占這座晶石礦嗎？」

  太平搖搖頭。

  「你可知咱們侯府歲入多少嗎？」

  太平一愣，平日只聽說侯府產業眾多，他還真不知道一年到底能賺多少錢，於是誠懇的道：「請爺爺賜教！」

  老爺子便掰著指頭一項一項的給太平算起來：「首先，南川郡是我的封地，每年春秋兩稅大概有四五十萬。另外，侯府壟斷了整個南川郡鐵器的製造和販賣，每年從所有鐵匠鋪裡面抽成大概有十幾萬兩。在郡城以北有一處肥沃百里的馬場，盛產南川寶馬，每年販馬得利七八萬兩。這片紅杉鐵樹呢，一年大概也能賺個五六萬。再加上一些酒肆當鋪，大概也有個十幾萬的樣子。粗粗算一下，一年淨入近百萬兩白銀。」

  

  「咦？」太平愕然抬起頭來，「沒了？」

  「還有什麼？」老爺子反問道。

  「我聽說南川郡好多家賭場都是咱們家的……」太平傻傻的道。

  「哦，賭場啊，現在大都是你二爺爺三爺爺他們在經營。」老爺子淡淡的道。

  三叔接著解釋道：「都說侯府在南川郡經營多年，樹大根深，但是實際上呢？侯府代代相傳的時候，大房繼承爵位軍權和整座侯府，錢財方面是分的最少的！上代家主總會用財富來彌補沒有爵位的後代。」

  「那一百萬也不少了吧？」這個數目太龐大，太平反而沒什麼概念，只好繼續傻傻的問道。

  老爺子卻搖了搖頭，繼續問道：「那你知道侯府一年開銷多少嗎？」

  太平有種不好的感覺：「難不成還不夠侯府開銷嗎？」

  在他記憶里，爺爺雖然不是厲行節儉之人，但是侯府也不算鋪張浪費。一百萬應該綽綽有餘的。

  然而，沒想到的是，老爺子居然表情苦澀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