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往事

  南川軒轅家自從鎮南公分封到這裡之後，已經歷經了兩代人，過了五十五年的時光了。按照打油詩第一句話的意思，豈不是家族還有十五年便會盛極而衰？

  還有那句讓人心驚肉跳「豈止他日囚死傷」，侯爺的三個兒子若是這個下場，那道陵是哪一個結果呢？

  再一想道陵已經外出若干天了，還沒有消息。清清不由心中亂作一團。

  直到太平喚她，她才回過神來。

  

  只聽太平認真的說道：「娘，要不要去告訴爺爺？」

  「額，」清清認真的想了想，然後解釋道，「暫時不要了，這道人來歷不明，我們就是給你爺爺說了這事情，我怕他也只會疑心，不會放在心上，我們還是找個合適的機會再說吧！」

  「哦。」太平猶豫片刻，道，「那爹會不會出事？」

  清清鼻子一酸，眼淚卻不能當著兒子的面滾落下來，她強笑道：「不會的。他武功蓋世，只有他欺負別人的份兒！」

  「哦，那就好！」

  清清忽然扭頭看著自己的兒子，低聲問道：「那龍靈之事，你有沒有和那個道人說過什麼？」

  太平搖搖頭：「娘你教過我，不能和別人說起龍靈。我從未提過。」

  清清稍稍放心，旋即又苦澀一笑：「那道人占卜之術通天徹地，我們恐怕很難躲過他的眼睛。」

  清清囑咐下人守住大門，有人來要通報，便和太平進了裡屋，然後很認真的對太平說道：「太平，娘接下來要和你說的事情，你要記在心裡，但是千萬不可以和任何一個人透露，即使你爹也不行。你明白嗎？」

  太平似懂非懂：「為什麼不能告訴爹？」

  清清一笑：「你不用知曉緣由，你只要記住，誰也不能說就行。能做到嗎？這是你和娘的秘密。」

  太平於是點點頭。

  「太平，你父親的先祖是九龍中建國的六龍帝之一的軒轅煊赫，而我的先祖，」清清頓了一下，傲然的說道，「是九龍之中另外三隻之一的星曜！」

  果真是絕大的秘密，娘親的第一句話便石破驚天。

  太平驀然瞪大了雙眼。他雖然年小，但身為九龍大陸之人，他對九龍的歷史也十分熟稔。九龍一統大陸之後，六位龍族創建了現在的六大帝國，它們的後裔成了皇族，統治了六國。而另有三位龍卻在統一大陸後銷聲匿跡。

  娘是星曜的後人，那我豈不是……？！

  太平咽了咽唾沫，他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星曜和軒轅煊赫共同的後人！

  清清微微一笑，撫摸著兒子的腦袋，慈愛而帶有歉意的說道：「所以，你既是星曜的後人，也是軒轅煊赫的後人，這很可能便是你擁有靈力如此恐怖的龍靈的原因！所以，也是因為娘才讓你這些年倍受龍靈折磨。」

  「不，娘。這是上天註定的，不是娘的過錯。」太平眼睛閃閃發亮，語氣十分振奮，道，「而且，娘，你知道嗎？龍靈已經被爹制止住了。並且，我的背上，您瞧！」

  他掀起自己後面的衣服，指著龍圖騰咧著嘴巴笑道，「你看，我現在不過十歲，已經擁有了龍圖騰！我以後一定可以變成一名強大的圖騰龍士的！」

  「咦？居然真的是圖騰！」清清看清楚之後，心中大喜，伸手纖長的手指在兒子的背上撫摸著。

  她開心的笑道：「我兒可以修煉了！真是太好了！「一塊壓了她十年的大石頭一下子落地了，她忽然心中發酸，忍不住落下淚水來。

  「娘，你這是怎麼了？」太平本想安撫他的娘，結果卻讓她哭起來，他想不明白緣由，不由手忙腳亂起來。

  「娘是高興！你不知道這些年你不能修煉，娘心裡多難過，多麼責怪自己！」她摸了摸眼淚，又道，「今天確實是個好日子，我不該哭。」

  「那娘你既然是星曜的後人，怎麼後來到了陳家村裡面了？」太平好奇的問道。

  清清平復了心情，這才又說道：「我之前從來沒有和你說過我家族的事情，今天，我便和你說一說。」

  太平便用力的一點頭。

  「事情，還要從當年的星曜那裡說起。當年定鼎了天下之後，三龍歸隱。星曜後來和人結合，生下了後代。不過，他不像六龍那樣給後代留下的是圖騰，他留下的，是鯉魚躍龍門的功法。」

  「那是什麼功法？」太平不由好奇，「龍留下來的功法，想來一定十分厲害！」

  「唉！」清清吁了一口氣，嘆息道，「是啊，大家都會這麼想：龍留下的功法，定然是絕世秘籍！修煉了定然天下無敵！」

  「娘，我想的不對嗎？」太平看娘臉色有異，於是問道。

  「你想的沒錯。」清清苦澀的搖搖頭，「但是，就是因為世人的這個想法，反而給娘的家族招來了滅門大禍！」

  「既然有這樣的功法，那您的族人豈不是比圖騰龍士都要強？怎麼可能會被滅門？」太平奇道。

  清清苦澀的搖搖頭，一臉悲哀：「功法？呵呵，哪有什麼鯉魚躍龍門的功法啊！據傳當年星曜老祖說，這本功法會變成傳承，自行出現在有天賦的後人腦海之中。可是，幾千上萬年過去了，卻從來沒有一個族人見到過這本功法！」

  傳承這個詞，太平是聽說過的。像龍族這樣神異的種族，他們往往可以用秘術直接將他們想要傳遞的信息或者功法或者能量，傳到下一代甚至更下一代身上。這些得到了傳承了後代，他們從一出生開始便要遠遠超過其他同族。

  「那，會不會是傳承出現問題了？」太平見母親神色鬱郁，於是小心的問道。

  清清搖搖頭：「這些事情我都是聽長輩說的。我又不懂修煉，哪裡曉得那些！」

  「數千年前，星曜還在世間，那時候哪有什麼膽大包天之輩！後來它消失了很多年，便有一些人蠢蠢欲動，暗中刺探。再後來，當九龍全部消失之後，便有人找上門來要討要秘籍。開始他們攝於龍威，不敢有過分的要求。後來，九龍多年不歸，他們便不再害怕，徑直對我族人動手。我家族當年有星曜留下的法陣保護，幸而得免。

  「然而那些人竟然沒完沒了了。他們見我們只能防禦，便知我家黔驢技窮，於是漸漸肆無忌憚起來，後來更是有一名五氣朝元的大修士，打破了我家防禦，攻了進來。沒了龍族庇佑，我的族人死傷慘重。後來，殘存下來的族人便從世代居住了幾千年的地方遷走了，分成幾批逃到不同的地方定居去了。」

  雖然那些往事不是她親身經歷，然而那死傷的畢竟是她的祖先和族人，因此這些故事說起來，她也不免有幾分憤慨怨恨。

  「都怪那本名氣太大，卻從未現身的該死功法！」

  

  說到這裡，她不禁淚水連連：「可憐我的族人，就是被這樣一本莫須有的功法害的家族破亡！同樣是九龍的後裔！你看他們到現在都是大陸的主人，享盡榮華，而我的族人，卻不得不逃亡天涯！」

  「娘，你不用逃的！他們若是來找你，讓爹保護你！」太平小臉之上，滿是慨然，「要是爹不在，那我就來保護你！」

  清清臉上帶淚，笑了笑：「娘不要你保護，娘只要你平平安安的。」

  「後來，我的祖先便在你出生的村子裡面定居了。而這幾支族人也失去了聯繫。後來，我的族人變成了普通人，他們靠著種田放牧為生。而這個故事，世代口口相傳，從你外公那裡傳到我這裡。」

  「原來如此。」太平緩緩的舒了口氣，這雖然是一個故事，但是他的母族遭此大劫，他心中亦是戚戚然。

  娘倆正在傷感，忽然聽見院子外面吆喝的聲音。

  「娘，外面怎麼那麼吵？」

  清清細聽之下，便聽見了「珍珠堂」，「夜宴」之類的詞語，於是道：「哦，今兒個，你爺爺你二叔要在珍珠堂那裡大宴賓客。這些下人，想必是要去那裡操持的。」

  「咦？侯府為何大宴賓客？」太平好奇道。看來他昏迷著兩天還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是你堂弟思齊覺醒了龍圖騰。」

  「思齊也覺醒了圖騰了？」太平不由有些泄氣。

  清清好笑的伸手敲了他一下：「你弟弟有所進展，你這麼喪氣幹什麼？難不成只需你覺醒圖騰，就不許他覺醒了不成？」

  太平苦笑不迭：「娘，你正好說反了。我容得下他，我是怕他容不下我！」

  清清一想，也是，於是道：「無論如何，今天你都要開心一點。」

  「哦。」太平對思齊是在不感冒，所以也並不覺得開心。

  清清又道：「對了，今日是你弟弟的大日子，你若是說了，只怕不止他怪你，連你二叔二嬸，心裡也要怪你！你不要和別人說起你也覺醒的事情，讓你弟弟好好開心開心。等過一段時間，我們再和老侯爺說吧。」

  「也好。」受父母影響，太平對這些場面上的虛榮事情也頗為淡然，聽了母親的話，便點頭應允。

  「還有，本來你還在昏迷，你二叔想等你醒來再辦。是我去找你爺爺，讓他們不要在意你，現在就辦的。你不要怪他們。」

  太平癟著嘴巴，一臉委屈。卻並不說話。

  「你是不是怪娘？」清清伸手摟住兒子。

  「孩兒不敢。」

  「唉，孩子，你還小，你不懂，進了這個家門，要時時刻刻小心的做人。別說你爹不在，就是他還在，我們也要處處忍讓。你明白了嗎？」

  太平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真是委屈你了。」清清說著便把他摟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