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受傷的男子

  一月二十二日，早晨七點，天才蒙蒙亮，窗外的霧氣將世界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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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鬧鐘將施然吵醒，她按下鈴聲，穿衣下床，出租屋裡靜悄悄的，清晨偶爾早起的車輛發出遙遠的轟鳴聲，卻將這份清晨的寂靜襯托的更加幽靜。

  施然像往常一樣，做好早餐，然後放在微波爐里熱著。

  打開卓芸的房門偷偷地看了一眼，厚厚的被子遮住她的半個腦袋，那份安靜的感覺，讓她覺得溫暖。

  輕輕關上房門，走下小區的大門口，踩著霧氣遙望遠方。

  一輛白色的保時捷風一般的開過來，停在她的身邊，車窗里，朦朧的人影似乎在看她，她彎腰提著小小的行李包打開車門，徑直坐了上去。

  「早！」

  白馬坐在駕駛座上，背對著她，看不到神情，只聽他淡淡的回了一句：「早。」

  車緩緩開動，因為今天早晨有霧的原因，公路上的車都是緩緩而行，花了一個小時才駛出A市市中心。

  兩百米後面的公路上，駕駛座上的白飛有些擔憂的說：「好大的霧，幸好他沒有開的太快。」

  副駕駛上的唐紅書笑了笑：「你放心，我很了解他，他是個懂得分寸的人，憑他的開車水平，不會有事的，我們就滿滿的跟著吧，別讓他發現就好。」

  白飛偏過頭看了他手上的手機一眼，上面一個紅色光點正在緩緩移動。

  「不會，我在他車上安裝了跟蹤器，我們就跟在他後面兩百米，他不會發現，我們也不會跟丟。」

  唐紅書：「我們這樣真的好嗎，把小路和甜甜兩個人留在學校，甜甜知道實情我不擔心，我就怕小路會想不開。」

  白飛：「額，只要甜甜不說，她不會知道那件事……」。

  早上十點，空中的霧氣難得的終於散開，這個時候，車也上了高速。

  空曠的高速公路上，白馬忍不住腳踩油門，速度表上的指針急速旋轉，一種令人失重的感覺襲來，施然忍不住看著白馬安靜的後背，理得整齊的衣襟，和柔軟發亮的垂肩碎發。

  她覺得，眼前這個看起來神秘難以揣測的男生不知道為什麼，她一眼就看透了，看透了他的心情以及想法，忍不住開口說：「你是不是覺得很不安，內心十分焦躁，所以你用非常冷靜的表情來掩飾，你內心裡應該隱藏了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吧？」

  車還在加速狀態，白馬伸手調整後視鏡，後視鏡里，露出白馬那一張俊美的臉。

  仔細一看，施然才發現，今天的白馬神色有些蒼白，眼睛好像腫起來。

  但是，他卻露出一抹淡笑，說：「從來沒人知道我內心的真正想法，你這個半吊子心理學家倒是挺厲害的，你說的很對，我很著急，一刻都不想等，但是，現實卻告訴我，必須忍耐，這就是人生的無可奈何。」

  施然不解：「你是白馬少爺，我聽說，你的家庭背景很神秘，你應該是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吧，還有什麼事能令你如此著急，讓你一刻都不想等呢？」

  白馬抬頭從後視鏡里看了他一眼，說：「有些事，只有我自己可以知道，誰也不能揭開那個秘密，除非我自己讓你知道。」

  他說話的樣子很嚴肅，施然抿著唇，靠在座位上，不再吭聲。

  車內的氣氛立馬變得詭異起來，耳邊只有車子狂奔的呼嘯聲，她扭頭看著車窗玻璃，一輛輛車輛在靠近，倒退，而她則好像已經飛起來般，車速快的令人不安。

  就在她想請他將速度開慢一點的時候，他先開口了：「你放心，這個秘密你遲早會知道。」

  施然心裡一跳，白馬這個看起來生人勿近的優秀男子，對別人的時候都是冷冰冰的，但是對她，說的話總是帶著一絲曖昧的感覺，若是有第三個人在這裡，一定會誤會他對她有意思，但是她卻覺得，他說的話不是那個意思。

  她故意裝作不明，眨眨眼睛，問：「啊？我為什麼遲早會知道？難道你沒有告訴過別人嗎？」

  「是啊，這個秘密，只有你會知道，遲早。」

  車如風一般穿過寬闊的高速公路，五百米後的白飛坐在駕駛座上急的大叫：「我靠，他趕著投胎啊，這是什麼速度，再這樣下去，我遲早被他甩的沒影，唐紅書，該怎麼辦？」

  唐紅書看著手機上越來越快的紅點，單手撐著下巴，說：「不急，他跑不掉的，現在最重要的是，他開的這麼快，我們要不要打個電話，提醒他注意安全？」

  白飛想了想，點頭：「不錯，你給他打吧，你說的話他比較聽。」

  唐紅書一愣：「為什麼我說的話他比較聽？」

  「因為他總是請教你啊，這說明他非常相信你說的話，你跟他說他會聽的，快點打吧，我的心都要跳出來了，他一開車就會要了我半條命啊！」

  「哦」。

  「那個……」。車速越來越快，施然看著速度上指針指到紅線上，她一顆心就不自覺的提了起來。

  就在她準備開口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

  白馬伸手，手機卻被人捷足先登。

  「拜託，你開慢點吧，還想接電話嗎，要是出車禍了該怎麼辦，你再急也沒用對不對？」

  施然一邊說著，一邊將手機打開，打電話的是唐紅書，她對這個人沒什麼印象，說：「是唐紅書打來的，你把速度降下來，我就把手機給你。」

  白馬想了想，考慮到他們兩個的性命安全，還是老實的將速度降到180碼。

  「餵……哦……知道了，掛了，在開車。」

  簡單的幾個字，裡面說的什麼話施然沒有聽到，但是看白馬的神色，他安靜的就像是在聽一堂課，而車速也維持在180碼左右，沒有之前那麼瘋狂了。

  車速平穩，施然就放下心來，轉頭看著車外。

  行駛兩個小時，出了高速，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座高山，從半山腰上，還能看到積雪的存在。

  路變得不那麼寬闊，路邊的車也變得多了起來。

  突然，一個人影從山上滾了下來，一直滾，滾了足足有半分鐘，才停在山腳下。

  

  「停車停車！快點停車！」

  白馬沒有看到那個受傷的人，不解的將車停到路邊。

  施然下車，朝山腳下跑去。

  這個地方沒什麼人，公路上雖然車多，但是注意到這一幕的人卻只有施然一個。

  倒在地上的是個男人，男人臉上蓄滿鬍鬚，雖然不長，卻將他的臉襯托的更加成熟。

  他身上穿著厚厚的棉襖，頭上戴著一個毛線帽，手上戴著手套，雖然從山上滾下來，看起來也沒有什麼大礙，只是昏了過去。

  「白馬少爺，有人受傷了，我們把他送進醫院吧？」

  白馬點頭，絲毫不嫌髒，將那個男子抗在背上，在施然的幫助下，將他背進了自己的車內。

  給那人上了安全帶，白馬給他的脈搏探了一下：「脈搏正常跳動，身上沒有明顯傷口，應該沒有大礙。」

  車緩緩行駛，施然將手機拿出來，查找地圖。

  「這附近都是一些小診所，我看到他好像是從半山腰上滾下來的，應該做一個仔細的檢查，繁渡區的區中心有一個南華醫院，我們就去那裡吧。」

  白馬點點頭，車順利朝繁渡區，他們的目的地駛去。

  「對了，白馬少爺，你要見的人約好在哪裡見面？」

  「不遠，先送病人去醫院。」

  施然看著他的側臉，從他擔憂的眉間，看到了一分叫做善意的執著，他白色的衣服上沾上了淡淡的污漬，但是這淡淡的污漬在她看來，卻是那麼的耀眼。

  繁渡區旅遊業，工業都十分發達，是個繁華的地方。

  因為正直中午下班時間，馬路上的車堵得就像是一條巨龍，正在以非常緩慢的速度行駛。

  白馬坐在駕駛座上，拿著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蕭老師，讓您久等了，現在路上塞車，可能要晚兩個小時才能到，您不要等我們了，我們到了就給您打電話。」

  施然正想問那個蕭老師是誰，從後視鏡上就看到一個人影閃動，緊接著，車門被關上。

  停滿了車輛的公路上，一個穿著黑色棉襖的高大男子站在車流中，踩著縫隙飛快的朝人行道上走去，身影很快湮滅在人群中。

  「那個人……他跑了。」施然喃喃自語。

  「嗯，這個人有問題。」白馬微微皺眉，眼睛雖然看著前方，這一切卻全都瞭然於心。

  「為什麼說他有問題，你從哪裡看出來的？」施然只是覺得奇怪，卻沒有深思，而白馬的心思明顯要深很多。

  「第一，那座山正在開採，一般人根本不會去那樣的地方，而他還從山上滾了下來，身邊沒有掉落任何其他物件，這說明他不是開採的工人，他的手上沒有繭子，不是一個乾重活的人，至少最近一兩年都沒有幹什麼重活，而他穿的衣服很老式，好像是那種老人穿的，我猜測他可能是偷來的衣服，這個人是個危險人物，不是神經病就是逃犯。」

  施然一驚，被白馬的一番推理，驚得後背冷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