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千年樹木

  聽那位掌柜聽說了這柳葉巷子的梁大夫脾氣古怪，卻沒想到古怪到了這樣的境界。

  都說醫者父母，但這大夫顯然不是那一類，反而是劍走偏鋒，門上赫然寫著幾個大字，「貧者不救，富者救，藥費不足不相救，丑者不救，美人必救。」

  阿祁在門前看著這幾個字，微微思量，總覺得帝澈也算得上是一整個的美人，既然是必救，那她也無須理會太多。

  不過門前停著幾個穿著華麗的富人，看樣子卻是等了很久的樣子。

  阿祁繞過這幾個看似欣賞門前藥草的人，嘭嘭嘭地敲門，大聲道，「大夫，大夫！找你救命，快點開門。」

  阿祁原來料想皇都之內的名醫多半有些用處，她是未來的太子妃，無奈之時大可偷偷暴露身份，太子妃也算得上大富大貴之輩，料想這個大夫不會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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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大夫！你快開門，我的哥哥真的快死了，你快跟我去救他。」

  嘭嘭嘭又敲了幾聲，裡面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周圍那幾個人卻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心急得阿祁差點踹了門，她找了一個長相稍好的中年人問道，「請問大夫不在家嗎？」

  誰知那中年男子看著阿祁仿佛是瘟疫病原一樣，大約退了三四尺的距離，還嫌不夠，又往後退了幾步，才好心道，「姑娘，梁大夫正在午睡，你卻敲了門，殊不知門上塗上了劇毒，小姑娘你現在已經中了毒了啊，快求梁大夫解藥吧。」

  阿祁一呆，救人不急，卻因為午睡在門上塗了劇毒，這大夫真是囂張到了極點，要是個草包，哪敢做這事？

  她衝著那個中年男子嘻嘻一笑，把那隻敲門的手翻來覆去看也不見發紅髮紫，她天生百毒不侵的體質到哪都是極為有用。

  「多謝告知。」阿祁道了聲謝，轉身繼續狠狠砸門，哐哐哐聲音不斷，門前眾人只以為她是中了劇毒，徵求解藥，面露同情。

  這大夫的性格他們縱然不敢恭維，但醫術確實是整個皇都最為厲害的，要不是衛聒皇帝也是一位冷傲的主兒，他必定是御醫之首無疑。

  阿祁倒想把門推開，但是裡面似是上了鐵鏈，她腿也推不動，只是一直啪啪啪敲門，總算把這個名醫從睡夢中猛然驚醒。

  只聽到一個男聲不耐煩道，「有錢治病，沒錢就給我滾，要想要門上的解藥，先交三十塊金磚！」

  三十塊金磚！所人在場的人倒吸一口氣，平時也只收三塊金磚，今日竟然漲了三倍，看來這次做的夢是在不錯，每個人都覺得阿祁是個不懂世事的鼓譟丫頭，料想這個臉上黑黝黝的家裡怎麼也拿不出三十塊金磚。

  感慨這小丫頭多半是年紀輕輕就丟了性命。

  誰料阿祁異常鎮定道，「原來摸一把這門還能省下三十塊金磚，中你的毒還能賺錢，要是我吃你一些毒藥，是不是要你幫我哥哥治病就不要錢了？」

  眾人駭然，稀奇這穿著一般的小姑娘哪裡來的勇氣。

  其中一個還道，「小姑娘你不要這樣對梁大夫說話，他可不只單單是一個大夫，背後還有好些人撐腰，不然他用毒藥害死這些人，早被官府抓起來了。」

  看來阿祁可不是第一個碰這門的，只不過阿祁決然不會死吧了。

  對於阿祁的話，內里的梁大夫也是一驚，心覺阿祁膽色驚人，但是也不放在眼中，隨手自窗紙丟出一個小小瓷瓶，沉聲道，「若你吃下去不立時死了我就去瞧瞧你的哥哥，可小姑娘，我這毒藥斷腸蝕骨，吃下去見血封喉，你可敢？」

  阿祁接了瓷瓶，聞了聞味道，毒藥果然都是香的，也不多說，一飲而盡，她痴痴笑道，「若是你治的好我哥哥的病，我可不就是光喝你的毒藥，我給你三千金塊。」

  三千金塊！這一大筆數目！她給隨口說了出來……

  周圍人看阿祁的眼光顯然不同了，再三地看她，總算是察覺出她精緻五官，還有內里穿著的高貴料子，卻無法想像她究竟是哪一位貴人。

  在一片寂靜中度過了一段時間，阿祁若無其事，裡邊卻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還有鐵鏈打到地面的鏗鏘之聲，大約是那大夫解了鎖。

  梁大夫終是出了門來，他是一個長相平庸的老頭，頭髮和長長的眉角都打理得油光發亮，看頭上白髮不少，臉上卻沒什麼皺紋，說他是老頭，只是因為他的腰骨像是軟皮蝦，彎彎曲曲成了弓形。

  年紀大了，目力確實不差，他三眼看出阿祁是一位美人，嘴角噙著曖昧不清的笑容，該不是春心動了！

  「看你生的不錯，你哥哥也該俊秀非常。」梁老大夫嘖嘖沉吟幾聲，笑道，「好，我隨你去，我不相信世上有什麼疑難雜症是我解不開的。」

  為何平白無故讚嘆哥哥的俊秀？阿祁瞪著眼睛，「你莫不是喜歡男子？」

  梁老大夫紅了眼直跺腳，「我孫女正物色相公，讓我給留意留意，還有那三千塊金塊，要是事成也別想賴掉，權當是你們的聘金。」

  阿祁愣神，這和賣孫女有何區別，帝澈眼光奇高，真的能看上這其貌不揚的老頭的孫女嗎？

  她嘴上卻道，「再晚些說不定我的哥哥就活不成了，你快點跟我來。」

  殊不知帝澈那樣子能成多久！心中一動，阿祁越發急躁。

  梁老大夫抬腿欲走。

  「走著去太慢！」阿祁一拉拉著這老頭，摔下一下子躥上房梁，一路狂奔去了那大熱爐的客棧，瞧見屋頂冒著的熱氣，扯著瓦片，帶著這老頭子跳了進去。

  四顧相望，哪裡還有帝澈身影？只余了一張帝澈手筆的字條，上頭寫著：阿祁不必擔心，師兄沒事，但有急事要先離開，刺殺一事你切勿心急，一切聽師傅安排。

  阿祁沒讓老大夫看見紙頭，只是丟進火爐里。

  既然還能執筆寫字，多半是沒事，但是之前那宛若活死人的樣子，究竟狀況如何？

  

  「你哥哥在哪裡？這裡怎麼這麼多火爐子？身體虛寒的人也受不了這燻烤。」梁老大夫擦著滿臉汗水，這火爐子幾乎能把人烤乾。

  阿祁漠然，忽地問道，「若是有一個人渾身鱗片，在這裡烤著，周身宛如千年寒冰，大夫，你以為是什麼病狀？可有得治？」

  梁老大夫的臉瞬間嚇得一片慘白，哆嗦道，「你，你哥哥真的是那樣嗎？那可不能讓我孫女認識，你是什麼人？你哥哥又是什麼人？」

  這情況仿佛在盤問底細，阿祁豈會告知？

  她固執道，「你先說有沒有得治，用什麼方法？聽你這話，你該是知道的。」

  梁老大夫臉上汗水涔涔，確實因為內心悸動，他顫聲道，「這已然不是病症，我只認識一人，她需要用那千年以上的神木來抑制，你，你究竟是什麼人？你哥哥在哪裡？」

  阿祁沉吟道，「千年神木，千年神木……」

  梁老大夫拉著阿祁不放，「你是什麼人？快告訴我，我一定給你哥哥治病，你說。」

  盤根問題讓阿祁心頭一虛，隨即猜想梁老大夫是衛聒的人，要探她底細，心中戒心倍增。

  「我現在有急事，找到我哥哥自然會找你治病。」阿祁想甩開老大夫的手，誰知他緊抓不放，竟是會武功之輩！

  「不，你現在就帶我去找你哥哥，快！」

  阿祁心中冷笑，都緊張成這樣，說的慌也是毫無水平，雖不知道他要問些什麼，追究些什麼，看來終究不是好事，她也毫不想理會他，既然解救之法到手，又知道這老大夫能治病，以後再找便是。

  最怕他死死糾纏，惹來不必要的麻煩！為今之計只有先行離開……

  此時老頭兒越發熱切讓她更加煩躁不已，她用盡全力掙脫梁老大夫的手，縱身一躍，跳出屋頂，消失不見，殊不知老頭兒一瞬間在她下了幾百種毒藥。

  不過是無用功罷了。

  梁老大夫顫聲道，「告訴她抑制的辦法，只希望那人還能控制得住，必須稟告師傅了……」

  攔不住阿祁，梁老大夫在房內細細尋找，給他找到幾片鱗片，性命一樣拽著，慢悠悠離開，看來是知道不少內幕。

  阿祁原以為老頭只是對著病症感興趣亦或是衛聒手下，不想遠遠不止如此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