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窒息空間

  容不得他把時間糾結在這個上面，劉昆明低下頭，繼續翻看抽屜時，看見窗簾上有一道燈光直射過來。他下意識地彎下身子，顯然，外面有人拿著手電筒在巡邏。

  原以為那個燈光會一閃而過，卻沒想到，燈光越來越強烈，像是有人正朝這裡走過來。劉昆明見機躲進了桌子下面，紋絲不動。

  漸漸地，他聽到了有人的說話聲，是兩個女人。其中一個人的聲音聽上去還有點耳熟，他一定在哪裡聽過。

  「我真不明白，這麼晚上，院長還讓我們出來查什麼，就安吉堡這個陰森森的鬼樣子，平時怕是一隻蒼蠅也不敢飛不進來吧。」這個聲音有些年輕。

  另一個聲音聽上去老沉很多，提醒道，「小李，你不要命了，要是被院長知道了，你小命就難保了，她說讓晚上查查，咱們就查查唄。」

  「怪不得你年紀不過四十，別人卻叫你老趙呢，看來真是老了。跟你在一起，真沒勁，窩心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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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昆明心裡立刻亮堂了起來，這兩個女人正是實驗小學的實習老師小李和趙淑華老師。也是法醫解剖室里兩具復活的屍體，他一心想要找到她們，然後把她們用汽油燒掉，現在明明撞上了，不光無可奈何，還自身難保。

  「回去吧，我也真是困了。」小李說著，打了一個哈欠。

  而趙淑華卻一直在猶豫，走了兩步，又倒了回來，當手電筒的光照在門口有片殘損的樹葉時，她不由地停在了原地。「有情況。」她將那枚樹葉撿起來，看了看，「是櫸樹的葉子，我們大院裡面根本沒有櫸樹啊。」

  「你真囉嗦。院裡沒有就不許院外的樹葉被風吹進來啊。」小李嗤之以鼻地說。

  「可是……這片樹葉太奇怪了，一半樹葉還是黃的，樹柄上還帶著汁，而且這破損……」趙淑華還沒有說完，樹葉就小李搶了過去。小李一瞅，立即命令道：「趕緊開門！」

  趙淑華雖然對小李的語氣有點不滿，但眼下不是兩個人記較鬥氣的時候。她掏出鑰匙，打開門，小李也緊跟其後，兩個人一寸一寸地用手電筒照著，將視線所及的地方掃了個遍。

  「興許是我們多想了。」趙淑華說。

  「不，這裡面一定有問題。」這一次，小李倒是表現得相當堅決，好像她真的已經嗅到了某種特殊的氣息，搶過趙淑華手裡的手電筒，像個匍伏進軍的突擊隊員在偵察著。

  而此時，躲在辦公桌桌下面的劉昆明屏住呼吸，全身的細胞都被調動起來，擰成一顆像正在擰緊的鏍絲。

  燈光沒有懸念地掃到了辦公桌的邊緣，並向桌子下面的方向照射過去。劉昆明只感覺一陣窒息的感覺湧上來。他很清楚，自己面對的是個什麼角色，她們可不是世人眼中的弱勢群體，而是變態、殘虐的行屍。

  「出來！快出來！」突然小李尖聲嚷了起來。

  劉昆明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微微一閉眼，看來，她已經發現自己了。

  就在他硬著頭皮從桌子下面鑽出來的時候，在他的正前方，一個影子從櫥櫃與牆壁之間的空檔處慢吞吞地走了出來。

  手電筒的光照射在那個影子的臉上，劉昆明驚訝地發現那張臉孔，居然是小齊的外甥女萌萌，那個膚色慘白，臉上戴著兩個大眼圈的孩子。

  小李和趙淑華也吃一驚，她們也沒想到在這個地方會遇到這個孩子。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小李警惕地問，她的意思很明顯，你是不是想報復我們來？

  萌萌倒也鎮定，她說：「我來找人。」

  「找誰？」

  「找我的小夥伴，他們不見了。」小李和趙淑華對了一下眼，她們都知道萌萌口中的小夥伴指的就是辰辰、亮亮、艾麗、雅梅。而且他們知道那幾個小鬼頭已經被院長關起來了。

  「那你怎麼會跑到這裡來找，而不是其他地方？」

  「因為他們告訴過我，這裡是他們以前的家，所以我就來了。」

  小李低聲地罵了一聲「找死。」她猶豫了一下，面露難色地問趙淑華，「這事交給你處理了，我不管了。」

  趙淑華想了想，嘆了口氣，「我們對不住這個孩子，就放了她吧。如果落在院長的手裡，那她可要真的受苦了。」

  小李不出聲，半天吱吾著，「反正，你處理就行了。」

  

  趙淑華見小李鬆了口，便對萌萌說，「快走吧，永遠也不要再來這裡了，這個地方太危險了。」

  可萌萌卻沒有立即要走的意思，她問道，「那你們告訴我，我的小夥伴在這裡嗎？你們有見過他嗎？」

  「當然沒有了。讓你走，你就快走吧，省得我們過一下改變主意了。」小李加重了說話的語氣。

  萌萌失望極了，像快要哭出來，慢慢地，身體漸漸消失了。

  趙淑華還沉浸在一陣感慨之中，「這個孩子一定在心裡恨死我們了。唉，作孽啊，當時我們也實在不想傷害她，只是自己不受控制啊。」

  小李撇了一下嘴，「行了行了，放她一條生路，也算是對她有所補償，今晚的事情，就當什麼也沒發生。」

  「當然當然。」趙淑華說著，和小李走到了門外，並將門鎖好，光線越來越暗，兩個人又向別處巡邏了。

  辦公桌子下面的趙昆明見腳步聲已經走遠，再也憋不住了，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他大腦中迅速地回味了剛才萌萌和兩個行屍之間的對話。如果沒有猜錯的話，萌萌口中所說的那幾個小夥伴，一定是那天他和徐文聰在監控裡面看到的那幾個小鬼頭。

  想著那兩個行屍今晚應該不會再過來，劉昆明開始放心地繼續查找資料了。他打開了最後一個抽屜，這個抽屜裡面的東西有些特別，看上去年代久遠。一個琺瑯彩的小瓶子，輕輕地搖晃一下，裡面發出輕脆的聲音。劉昆明好奇地打開蓋子，傾斜了一下，發現無數細小碎片撒落在手掌心上，憑質地，應該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