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年少時的輕狂

  「嫁過來之後，我才發現，原來後宅是這麼一回事，我的孩子們因為後宅的關係要受苦。我也因為被下毒而一身累贅的肉。一天天顏色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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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麼，我當時多痛恨自己生在那麼一個家中，多痛恨自己嫁給了赫連月。但，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罷了。我沒有更多選擇的餘地，我無法選擇。」

  是的，無法選擇。

  寧揚表情稍微動了一下，蒼白的臉看著清癯君，「清癯，你……有過喜歡的人嗎？」

  清癯君點了點頭，眼神有些迷濛，「有吧，我想我應該是喜歡赫連月當時的意氣風發，那時候的光彩奪目的。她一襲紅衣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想，這輩子跟了也很好。也許，我那時候是愛她的。可是，後來這種愛變成了累贅。」

  「我不知道應該怎么子啊後宅中立足，我痛恨過後宅中其他的男人。所以當我瘋狂報復的時候，我想我已經沒有心了。我能看著她寵愛別的男子而沒有一點點的情緒，我能和她寵愛的男子成為朋友，你覺得這還是愛嗎？」

  寧揚嘴角動了動，「不愛了吧……」

  清癯君冷笑了一聲，是不愛了吧。

  人生有多少次年少輕狂，有多少次的決絕放蕩，然，這些都將會成為時間沉澱之下永恆的回憶。興許，能解開這段回憶的人，也只有你自己吧。

  暮年時候想起年少輕狂，想起自己的不堪和墮落，想起自己的叛逆和堅持。興許，那一分笑容會讓自己覺得曾經沒有過錯。

  「可是，這樣的我，想起她會遭受危險的時候，依然會用生命去反抗。我並不知道這是不是愛。」清癯君感嘆似的笑了一聲，「玄濁，你是個聰明的男子應該知道我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個聰明男子，所以應該明白自己所堅持的東西是什麼……」

  「我曾以為的春花秋月，不過是過眼雲煙，腳踏實地的才是生活。你不能有孩子了，但是卻能有不一樣的生活。你是玄濁，是明耀鳳天的玄濁。你可以做能飛出籠子的鳥，便不要在乎籠子中的事情了。」

  寧揚有些驚訝，轉過頭看著清癯君，「你……不打算殺了我？」

  清癯君搖頭，「我年紀大了，不喜歡做那些事情了。所以，不想那麼做了。你若是想離開我會讓你離開。」

  寧揚微微點頭，沒有再說話。只是看著宮廷的那雙眼收了回來。

  是啊，已經過去了那便過去吧。不管曾經有多喜歡，現在不也已經放棄了嗎？既然放棄了，那還看什麼。不看自己也不會那麼難受。

  多少年的堅持，化作一灘泡影的無奈。

  寧揚想，這一生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波折和無奈。遺憾終生……

  他想起第一眼見到霜無淚的時候，那個女子穿著艷麗的鳳袍，站在陽光之下，明艷得如同一隻鳳凰，似乎下一刻就能飛上天際。

  站在她旁邊的那個男子據說是她青梅竹馬的男人，那個男人俊美異常，是整個後宮的鳳後。

  他很羨慕那個男人，如此風華絕代的男人，真的跟她很配。

  他想那個女人一定一輩子都會寵愛那個男人，不過一次次的聽到封妃的消息，他想也許他也是有機會的。

  畢竟，她這一生不會只有一個男人。

  他放下自己的廉恥心，表明了自己的喜歡，隱晦地藏在詩詞中。忐忑中等待她的答案。

  然而，那個答案得到的那日，卻是他全家受冤入牢之日。

  他那天看到了那個艷麗的女人走入牢房，真真切切站在他面前，笑著對他說，「長得真好看。難怪赫連月那麼喜歡……」

  後來霜無淚對他說，是赫連月為了得到他使用了這種方式，對他下手。

  她說，她可以給他一個報仇的機會。

  她說，她需要他。

  因著她那句需要，寧揚的心就熱了。

  當時，寧揚問：「那麼，請問陛下，為何給我報仇的機會，於陛下而言我是什麼？」

  霜無淚當時微微蹙了一下眉頭，隨即，微微一笑，「對我而言，你是不可或缺的人。喜歡我，我也會喜歡的人。」

  不可或缺幾個字，讓寧揚確定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雖然明知道自己是一把刀，但是他們有共同的敵人不是嗎？所以做那把刀又怎樣。

  從此每月有一次的機會，他能去看霜無淚，只是說幾句話，匯報一下行蹤罷了。

  霜無淚幾個字如同他心中的明月與火光，照亮著他之後的許多時光。

  他想，他那麼喜歡霜無淚，總歸是會感動她的吧。

  

  卻在此時恍然明白，從開始霜無淚就不喜歡他。而喜歡他那個人是那個自己一直都在出賣的赫連月。

  忽然想起那句話：赫連月那麼喜歡你。

  心中更多的是愧疚。

  除了生子這件事情，似乎赫連月的確對他很好很好，只要是他要求的事情，赫連家主幾乎都會滿足，甚至會詢問他滿意與否。若是知道他不滿意的話，會及時更改。

  對他的喜歡已經超過了清癯君。

  雖然清癯君是不同的，可是與院落中其他的男子相比，他無疑也是不同於平常人的。

  平常人不能有他那份待遇，自然也沒有他那份自由。

  每次隨意出府，也沒有人會質問他。

  他一直以來想是因為他是皇上賜給赫連月的人，自然赫連家的人不會將他如何。

  可是，現在才明白，原來是因為赫連月喜歡。

  赫連家主是個嚴肅的人，從來沒有對他說過春花秋月的詞，從來沒有過。似乎不懂這些詞的殺傷力。

  甚至這麼久以來，沒有說過喜歡，更別提說愛。

  如此想來，寧揚更多的是悲哀。

  「我想赫連月是好人，清癯君是喜歡她的。」

  清癯君胖胖的臉上肉凝成了一團，「可是，她是赫連月，註定一生不會只喜歡一個人。而她喜歡你。喜歡到自從你之後沒有帶任何男人進來。喜歡到甚少去別處。喜歡到有時候我都嫉妒。」

  「我有時候想我收拾了你，又如何？可是後來卻覺得沒這必要了，畢竟若是我出手，總歸是讓她不高興了。既然有個人能讓她如此上心，也不錯。我就當個旁觀者好了。只要不讓我的孩子出事，我就當做什麼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