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國王來到房間外

  片刻後，水波破開，四條人魚擺動著矯健有力的魚尾迅速游來。

  愛麗兒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緊接著，她楚楚動人的大眼睛裡開始聚起水霧。

  為首的優雅人魚有著一條銀色魚尾，擺動間反射著淡淡的光芒，聖潔尊貴——她是愛麗兒的大姐，人魚公主薇爾莉特。

  

  看到大姐看向自己，愛麗兒害怕地往二姐身後縮了縮。「你躲什麼，愛麗兒？」薇爾莉特淡淡開口，「你忘記我和你說過的話了是嗎？」

  「可是，姐姐……」愛麗兒出聲反駁道：「海面上沒有危險，岸上也沒有。人類對我很友好……而且……」

  「愛麗兒，你在胡說些什麼!」二姐聽她這樣說，臉色一變，攔住她的話，拼命眨眼示意愛麗兒道歉。

  「而且什麼？」薇爾莉特微微一笑，好像一點也不生氣，優雅地問道。

  二姐不敢打斷薇爾莉特的話，只能看了愛麗兒一眼，轉身游到一邊去，和她保持距離。她可不想被薇爾莉特認為和愛麗兒是一樣的想法，她承受不住薇爾莉特的怒火。

  其他的人魚公主臉色也是微變，擔心地看了看她們最小的妹妹一眼，卻也沒有一個人魚敢在這個時候插花。

  父皇不在的時候，薇爾莉特就是這片海域的王。

  「而且，在岸邊的那座城堡裡面，有我的愛人。」只有愛麗兒沒有察覺到這凝滯的氣氛，她想起俊美的瓊納斯王子，臉上還泛起了薄紅，「他是領國的王子，他很英俊……」

  「是嗎？」薇爾莉特銀色的眼眸閃過一絲冷意，「所以你就違背規矩，私自去了海面，掀起海浪打壞了他的船隻？」

  「愛麗兒，你知道你任性的行為讓多少無辜的人類喪生了嗎？」薇爾莉特看著眼前這個滿腦子只知道情情愛愛的小妹妹，心底滿是失望。

  第一任海皇制定了人魚不能隨意去海面上的規定不是毫無依據的，更不是因為什麼古板頑固的偏見歧視——是為了保護人類。

  任何一條人魚都能引來滔天巨浪。

  為了防止海洋賜予人魚種族的能力被濫用，傷及無辜生靈，歷任海皇都會嚴格約束每一條人魚，不允許人魚到海面上去，甚至會在海難發生時派遣年長人魚去營救人類。

  愛麗兒因為年紀太小，被明令禁止離開深海。從前她覺得自己這個妹妹不過是被寵的天真嬌縱，哪怕是愚蠢了些，將來自己成為下一任海皇，總是能護住她的。

  薇爾莉特知道自己錯了，愛麗兒不是天真嬌縱，她是自私殘忍。膚淺地愛上那個人類王子的皮相，就引起海難，使得除了王子外的一整條大船的人都葬身海底。

  愛麗兒年紀最小，最受海皇寵愛，她不會對愛麗兒懲罰太重，就算這件事是自己得理，她也會被極其偏心愛麗兒的海皇所厭惡。

  薇爾莉特會把愛麗兒關起來，在方寸之地好好地養著她，不會讓她有機會再去除了她的房間外的任何地方。

  愛麗兒的掙扎，哭泣，到最後的咒罵，薇爾莉特都熟視無睹。她冷冷地看哽咽不停的愛麗兒，說道：「你私自和巫師做交易，沒了聲音，只能用音波和我們交流。你行動不方便，把你關著是為了你的安全」

  「如果你還要繼續哭鬧，或者玩些什麼絕食的把戲，我就讓所有人魚遠離這兒——你一個人在這小房間裡捱到父皇回來。」

  薇爾莉特很明白愛麗兒怕的是什麼，把她整天地關在一個窄小的地方不讓她四處遊玩是對她最好的懲罰。

  哪會讓愛麗兒難以忍受。

  如果連和其他人魚說話的機會都消失……這對愛麗兒來說，是生不如死。

  愛麗兒在其他姐姐們同情的目光中停止了她對薇爾莉特的謾罵，抬起手來捂住臉——等父皇回來，我一定要讓他處死薇爾莉特!

  薇爾莉特不過是嫉妒我有父皇的寵愛，她嫉妒我即將擁有的幸福愛情!不……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一定要儘快出去，我還要去巫師哪裡，去換一個強大的魔法，一個足以對付菲絲希爾的魔法。

  薇爾莉特處理公事去了，她可沒有空閒守著這個愚蠢的人魚小公主。

  愛麗兒坐在窗戶邊上，透過薇爾莉特設下的魔法荊棘看向外面。海藻微微飄動著，從那裡面，游出來一個面容柔和的人魚。

  「二姐。」愛麗兒低聲叫著她，她長著一副純真的容貌，低下頭垂著眼帘是總是能輕易地讓人感到心疼不已——尤其是她那心軟的二姐。

  「二姐，我要瘋掉了。」愛麗兒捂著臉龐，低聲抽泣著，「求你……求求你……」

  「我，我也沒有辦法放你出來。」二姐柔聲說著，長發柔順地在海水中飄浮，魚尾一擺一晃，「愛麗兒，你忍一忍，等姐姐消氣了，你去道個歉，她會放你出來的。」

  「不，二姐，薇爾莉特她是個魔鬼!」愛麗兒懇求道，「二姐，除了父皇只有你最疼我了，你幫一幫可憐的愛麗兒吧……」

  二姐是在是經受不住愛麗兒的哭求，她想著，反正愛麗兒沒有了魚尾，根本游不快，是不可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掉的……那就，偷偷地放她出來一會兒，就一會兒。

  她解開薇爾莉特布置下的禁錮魔法，低聲說：「愛麗兒，你只可以出去玩一小會兒，而且不能離開我的視線……」後面那句不放心的「知道嗎？」還沒有說出來，二姐突然感覺到自己小腹一涼。

  她低頭看去，愛麗兒白嫩的手握著海皇賜予她的那把匕首，深深地沒入了自己的腹部，腥紅血絲在海水中瀰漫開來。

  城堡里。

  蕭周陰沉著臉大步走在曲折幽暗的走廊里，前面一個穿著汗衫的男人縮頭縮腦地帶著路：「陛下，我真的看到了賊人闖進了公主的房間——他鎖住了門，我打不開，這才……」

  「閉嘴。」蕭周冷冷開口。

  他走到了緊閉的房門前，城堡的隔音很好，聽不到裡面可能存在的任何聲響。如果杳杳出了事……

  漆黑眸中閃過凜冽寒意。

  他一腳踹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