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正面挑戰

  只見這中年書生身形一動，手掌在沈沖、沈眾身上輕輕一拍，兩人一口鮮血噴出，胸腹間的積壓的內勁已被化開，至於沈破軍，雖然筋骨折斷，但也只是暫時閉過氣去，倒是沒有性命之憂。

  最慘的當屬沈學容，這個老人已不在滾動，但雙目已成血洞，面容呆滯，若不是胸口微微起伏，便如死人一般。

  「好，很好，易家主，你有何話說。」沈墨聲音無喜無悲，緩緩轉身。

  「怎麼，你沈家人上門挑釁，輸了還要我易家給你交代不成。」易榮天冷笑聲中，腳步落處，青石板上已出現了一個個深深的腳印，氣機已將沈墨鎖定，目光中隱藏著濃濃的殺意。

  區區一個沈家，還不足以讓易榮天太過顧忌。

  今日若是左家來人興師問罪倒也罷了，或許易榮天還會給些禮遇，但區區一個沈家，竟然也敢如此囂張，若不打壓下去，家族名聲何在。

  大廳里氣氛驟冷，易榮天心中已動了殺機。

  「大哥，沈若蘭帶回來的這個孩子身份可疑，又為我易家招來大禍，我易家不便插手其中。」易榮葉身形一動，已攔在了易榮天身前，沉聲說道。

  「哼，就算這孩子的來歷有問題，也是我易家內部的事情，在他沒有被驅逐出易家之前，誰人敢動他。」易榮天眉頭一跳，殺氣凜然，狠狠的瞪了易榮葉一眼。

  「易榮天，你未免太自信了。」沈墨冷笑聲中，身形已動，當真是快如閃電，一進一退間，已挪移到了易羽身邊，手掌間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柄墨綠色的短劍，劍鋒所指，正是易羽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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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羽臉色大變，這沈墨的速度太快了，他的目力也算不錯，但也只看到了一道殘影，墨綠色的光芒一閃，短劍已架在了脖子上，若是稍有異動，即使他體質強橫，也會一劍封喉。

  「沈墨，你是要代表沈家向易家發出挑戰嗎？」易榮天的聲音一沉，卻也是暗暗心驚，沈墨雖然是沈家有數的高手，但實力不過是內勁八重，比易榮葉都要差了一籌，但現在不僅身法詭異，而且內勁竟然也突破了九重之境，這等修為，在西陵城，已能稱為宗師。

  「挑戰說不上，只是四叔重傷，易家若沒有交代只怕說不過去，倒是不如你我兩人賭鬥一場，若是我僥倖勝了一招半式，便讓我將此子帶走，如何？」沈墨一掌按在易羽的後心，臉色卻是從容，他原本想將易羽直接格殺，但突然間又改了主意，這小子年紀輕輕，天賦不俗，竟然能破除赤鬼妖瞳的瞳力束縛，而且傳聞曾從弱水河中脫困，身上定然有極大的隱秘。

  「沈墨，你瘋了！」易榮葉立時叫道，他隱隱感到有些不對，挑戰一家之主，無論是勝是負，兩家都已結下了不死不休的死仇。

  「好，好大的膽子，很久沒有活動手腳，倒是讓人小覷了。」易榮天怒急而笑，接掌易家已有數年，雖然主掌一個大家族，但卻一刻都沒有放下武道的修行，武技經驗更是老到，即使對方身法詭異，但哪裡會畏懼。

  「那就請易家主指教。」沈墨說話雖然客氣，但手上卻是毒辣，按在易羽後心的掌勁一吐，一股陰柔的內勁轟入，若是一般的武者，只怕全身筋脈已被打斷。

  啪！

  沈墨將易羽拋在一旁，腳步一轉，身法迅捷無比，墨綠短劍已劃出詭異的弧形，向易榮天斬落。

  「來的好！」

  易榮天何等人物，經驗修為遠非易羽可比，大喝聲中，罡元內勁已是布滿全身，一拳轟出，拳勁剛猛，如暴雨狂風，席捲而出，武道宗師，罡氣大成，已可以外放傷敵，四五丈的空間在易榮天的壓迫下幾乎化為實質。

  這個世界的武學比前世要強盛的太多，前世之時，魯長風和烏老道已是易羽所見的最強之人，但放在五方大陸，卻又算不得什麼，不要說苦竹先生那樣的先天境強者，即使是同為內勁九重的易榮天，恐怕也能數招間便將他們擊敗。

  論速度，沈墨更為迅捷，但論功力深厚，卻是易榮天更為雄渾。

  墨綠短劍招招奪命，卻攻不破易榮天的拳影，但同樣，易榮天的拳掌也無法打中沈墨，他的精神更是不敢有絲毫鬆懈，只要稍有破綻，便會被劍氣透虛而入。

  不過，終究還是易榮葉的功力高上一籌，易家積蓄也遠比在沈家之上，十餘招過後，在易榮天強橫的拳勁下，沈墨的速度卻是越來越慢，臉色也是越來越蒼白。

  大廳之中劍氣拳風縱橫，而倒在地上的易羽卻是一動不動，沈墨的陰柔內勁在他周身筋脈中遊走，骨骼似乎都要被融化，軟綿綿的使不出半分力氣。

  但在腦海中，卻有一團風暴再次翻滾而出，五爪金龍消失，狂亂的精神力量又一次沖斥了的腦海。

  那是沈學容留下來的精神風暴，雖然無法凝聚成形，威力大減，但散亂開來，也足以讓易羽頭痛欲裂。

  只有精神之力才能壓制精神之力，在易榮天與沈墨交手的時候，易羽也在竭力與沈學容殘留的精神之力激戰。

  靈元淬體，神威再現，一股股天地元氣被易羽引導到身軀之中，驅除著沈墨的陰勁，同時意志催動，鎮壓著腦海中的精神風暴。

  沈學容殘留的精神之力雖然強大，卻終究是無根浮萍，在易羽的意志碾磨下，終於一點點的消散開來。

  或許過了許久，又或許只是幾個呼吸，易羽的腦海再次平靜下來，沈學容殘留下來的精神之力已被完全鎮壓，但在易羽的左眼之中，卻多了一團淡紅色的氣流，依稀是赤發鬼王的模樣。

  以血肉生靈豢養鬼王，修鬼道魔身，開啟神目，煉化赤鬼，修妖魔之瞳。

  睜開左眼，透過血紅的微光，易羽感覺到視力仿佛被擴大了無數倍，連百丈外纖細的髮絲也清晰可見，所有人的動作也似乎放慢了許多，原本只是一道殘影的沈墨，已可以看到他移動的軌跡。

  赤鬼妖瞳，想不到他竟然繼承了赤鬼妖瞳的功法！

  雖然與沈學容施展的時候有所不同，但仍讓易羽驚喜交加，這門瞳術不僅讓他的目力大增，而且還可以看透武者身體中內勁的運轉，從而分辨出武者的修為高低。

  大廳中的四人，易榮天、沈墨都是內勁九層，內元罡氣如大河滔滔，連綿不絕，但易榮天最為粗壯，而易榮葉就差了一些，內息運轉間，卻是有一些阻礙，沒有達到圓滿如意之境，不過，在易榮葉的內息中，卻有一層神秘的光華涌動，似乎還隱藏了什麼。

  隨著左目中赤鬼的出現，易羽的精神之力也大有長進，精神凝聚，見微知籌，若是再進一步，只怕也可以窺視人心，幻化出幻境。

  場中的劇斗仍在繼續，易榮葉臉色不斷變化，眼睛更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劇斗的兩人，卻是沒有注意到，大廳的房樑上，已多了一道人影。

  

  若是沒有赤鬼妖瞳，易羽也無法發現這道人影，此人一身黑衣，不是易家之人，而且隱匿功法極為了得，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機落在了易榮天的身上。

  「大伯，小心！」

  易羽驚聲叫道，便在此時，一道劍光如天外飛仙般，從數丈高的房樑上急射而下。

  這一劍悄無聲息，沒有激起空氣的震盪，但卻閃耀出刺目的光華，來的又快又急，看準了易榮天一拳逼退沈墨的剎那，透虛而入。

  凌厲了劍鋒刺破了易榮天的衣衫，貼著他的左脅，穿透過去。

  也幸好得到了易羽的提醒，在千鈞一髮的剎那，易榮天向後退了半步，否則這一劍正好刺穿他的心臟。

  「鼠輩！」

  鮮血滴落，易榮天如負傷的雄獅，怒吼聲中，肌肉緊縮，偷襲者一時無法將長劍拔出，一個缽盂大的拳頭已打到了他的面門。

  黑色的身影倒飛出去，面上的黑巾被拳風撕裂，露出了他的面孔。

  「沈信！」易榮葉臉色大變，這從房樑上偷襲的正是沈家家主沈信。

  沈信身材雄偉，面目方正，氣度更是不凡，雖然行偷襲之事，但卻沒有一絲猥瑣陰邪之氣，身形一翻，在半空中哈哈大笑：「榮葉兄，不要廢話了，易家家主之位，原本便是你的，何不取而代之。」

  「沈信，你好大膽子，莫非想為沈家招來滅族之禍嗎？」

  易榮葉雖然與沈信有些交情，但哪裡會在此時中他挑撥離間之計，身形急轉，已擋在了易榮天身前。

  「滅族之禍，就憑你嗎，還是被你們依為大樹的易水寒。」沈信大笑道，在空中一個翻躍，已搖搖將易榮天的氣機鎖定，一股龐大的氣勢散發出來，勁氣迴旋，周身氣息竟然匯聚成一個個漩渦。

  「生生不息，先天之意，你竟然已悟出了先天之意。」易榮天雖受重創，但眼光仍在，感應到沈信的氣機變化，頓時大吃一驚。

  西陵城幾大世家家主的修為都差不多，後天入先天，乃是一大屏障，若是再誕生出來一位先天境高手，西陵城的格局定然會有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