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1章 ：番外之聞人浩軒（25）

  於是，我身子一軟，便扶著坐了回去。然後抬起臉，哀求似的問母后「您說的，都是假的吧？母后，我知道您不希望我對一顆棋子動心。所以您所說的一切，一定都是假的。」

  母后……

  就當兒子求求您，告訴我，這一切都是您瞎編的藉口。

  這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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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后……

  這麼多年來，我從來沒有開口求過您，請您，告訴我，這都不是真的。

  可是，對於母后來說，事實便是事實。她不會因為我的哀求，便告訴我我想要聽的一切。

  她緊緊的握住我的手，悲痛欲絕「卿兒，是我跟慕容烈風的孩子。」

  母后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顯得十分卑微。似乎這一件事情，於她而言是一個極其羞恥的事情。

  「那時候，你父皇獨寵聞人擎蒼的生母。而我，從知道你死訊起的第一天起，便把自己關起來吃齋念佛。後來，更是一度去了峨眉山，尋求清靜。

  你父皇心裡沒有我的位置，自然不會關心我人在何方。只要不打擾到他與聞人擎蒼的生母相愛，我做什麼都行。」

  「所以，卿兒是在那個時候出生的。」我死死的盯著母后，問。

  「不……」母后搖了搖頭「慕容烈風雖然對我有意，我也清冷寂寞。可是我們都懂得分寸，不會越過雷池。

  真正讓我改變心意的，是慕容烈風幫我尋回了你，並且把你養在他的身邊。我知道了你被你父皇所害的真相，心中充滿了仇恨！我想為你報仇，為你奪回你的位置！

  可是那時候，聞人擎蒼已是太子，我無能為力。所以，我只有不斷的籌謀，想著有朝一日能幫上你的忙。

  所以我把慕容烈風灌醉，強迫自己跟他發生了肌膚之親。隨後，便懷上了孩子。那時候我想，若是個男子，便讓他成為你的助手，奪取天下！若是個女子，便讓她入宮選秀，在後宮一手遮天！

  我把一切都想得十分美好，這些年來事情也一直朝著我所希望的方向發展。可是軒兒啊，我萬萬沒想到，你會愛上你妹妹！」

  「夠了」我閉上眼，淡淡開口打斷了母后的話「這不是真的……母后，兒子不信！」

  「你若不信，大可去問慕容烈風。」母后許是覺得無臉見我，於是把頭埋得很低「只要他還是個男人，必定會跟你坦白。」

  我聽言，心下冷笑。

  問慕容烈風？我連他人都找不著，又該去哪兒問他？

  「母后，時辰不早了，您早些歇著吧。」我有些失魂落魄，心中雖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可卻總覺得十分不安。於是，便開口下了逐客令。

  母后本便覺得羞愧，見我如此，也不好再留在密室里與我四目相對。於是，便起身離去。

  我翻出了去年存下的好幾罈子酒，一口又一口地往肚子裡灌！企圖把自己灌醉，然後便可忘記一切的憂愁。

  慕容毓卿！卿兒？卿兒……

  她是我妹妹？是我同母異父的妹妹！可笑，這太可笑了。

  我愛上了自己的親妹妹，跟自己的妹妹有了孩子。最可怕的是，縱使我知道了她是我的妹妹，卻依舊停止不了對她的愛。反而，越發覺得我跟她是天生一對！覺得母后把她生下來，就是給我愛，給我疼的。

  只可惜，這酒越喝，我便越覺得清醒。而腦袋越清醒，心中的憂愁便越甚。

  突然覺得密室很悶，像是無法瞧見天日的墳墓，遲早有一天會讓我葬身於此。於是，抓起一罈子酒便朝景仁宮走去。我要去尋錦兒，去尋她問個究竟。

  ——你跟卿兒之間是不可能的。趁著一切還沒開始，趕緊死心吧。

  不可能！死心！

  以前錦兒對我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我只以為她心中怨氣太深。可現在想想，好似是我太單純了。或許，早在那個時候，錦兒就已經知道一切了。

  我搖搖晃晃來到景仁宮的時候，錦兒早已睡下。

  我把她從床榻上拎起，狠狠甩到地上。

  錦兒受了驚，開口便大喊「來……唔……」

  我一把捂住她的嘴，冰冷道「是我。」

  錦兒瞪大了眼看我，唔唔了兩聲兒。直到我把手放開，她才驚恐喚我「表哥……」

  我冷冷看著她，開門見山問「我跟卿兒的關係，你是不是一早便知。」

  錦兒見我如此，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很久，才咧開嘴笑了起來「呵……呵呵……你知道了？你終於知道了！」

  說罷，她忍著痛從地上爬了起來「所以，你便喝得爛醉來找我發泄？」

  「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她身份的？」我沒有應錦兒的話，而是再度發問。

  錦兒見此，更覺好笑「是啊，我是從什麼時候起知道她是你妹妹的呢？嗯……好像是從她入宮的那一天起吧！」

  「竟那麼早！」我皺緊眉頭，問。

  「是啊」錦兒恢復了尋常時候的高貴優雅，慢悠悠道「她一入宮，太后娘娘就已經清清楚楚的告訴過我她的身份。並吩咐我，要好生留在她的身邊，做她的好姐姐。然後……等到該出手時再出手。」

  「那麼，我對卿兒的心思，也是你跟母后說的？」我清楚的聽到了錦兒在稱呼上對母后的轉變，於是，斷定她會把事實告知於我。

  倒不是我自信！而是，一句姑母和一句太后娘娘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

  果然，錦兒並沒有對我隱瞞，而是大方承認「沒錯，是我。」

  她看著我，道「如果換做以前，我一定會為你保守秘密。可是表哥，卿兒又有身孕了。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我作為你的表妹，怎麼可能看著你一步錯，步步錯！

  跟自己的妹妹苟且，生下孩子，那是一件多麼可笑的事情！這件事情任何人都可以犯，可你不能！你是嫡長皇子，是我最敬愛的表哥啊。」

  我狠狠瞪著錦兒，一隻手迅速地抓住了她纖細的脖子「說！你是如何知道她肚子裡懷有我的孩子！」

  「呵……」錦兒艱難擠出了一聲冷笑，一字一句道「我……我只是……猜測……」

  「不可能！」說罷，我漸漸鬆開手「錦兒，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否則，別怪我不顧及兄妹之情。」

  「我都說了，是猜測。」錦兒看著我的眼睛，十分坦然「一開始我並不知曉她有了身孕，因為坤寧宮的消息封鎖得不錯。後來有一次，我安插在裡面的眼線好不容易把消息傳了出來，並且告訴我，卿兒這一次有孕，愁容滿面。

  女人的直覺向來很準，我心裡有了懷疑，便想知道得一清二楚。我曾試探過卿兒，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不一樣的東西。所以，我便去尋了太后娘娘，告知了她你與卿兒的事。並，說出了心裡的懷疑。」

  說罷，錦兒又笑道「說實話，在你方才沒有來找我之前，我一直都不敢確信她肚子裡的孩子便是你的。直到，你提起了我的脖子，我心裡才算有數。」

  言畢，她看了看我帶來的酒罈子。二話不說便拿起，自己飲了一口「好酒！只可惜，現在的你是品不出來了。」

  「錦兒，我沒想到你會變成今天這副德行！」

  「我也沒想到，你會愛上自己的妹妹，還會跟她苟且生子啊。」錦兒看著我，好笑道「而且……你似乎也不能怪我啊。表哥，我可是提醒過你多次，讓你對卿兒死心的。因為你跟她，根本就不可能啊！」

  說罷，她更是認真道「瞧你現在這副樣子，想必是被太后娘娘訓斥了吧？以她老人家的性子，定是用卿兒的性命來威脅你了？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你跟卿兒不可能啊！表哥，你當初怎麼就不聽呢！」

  「管好你的嘴巴！」我沒有功夫在這裡聽錦兒長篇大論「不管是卿兒肚子裡的孩子，還是我跟卿兒的關係。如若從你嘴巴你透露出半句，你知道後果！」

  

  言畢，我不再多看錦兒一眼，拂袖而去。

  ……

  我在醉生夢死中過了幾日，從一開始不敢相信卿兒是我妹妹，到最後不得已的接受。再到，徹底從酒罈子裡清醒。短短几日，恍然若世。

  母后放心不下我，幾乎天天都要來看我幾次。只可惜，每一次都要麼爛醉如泥，要麼便在夢中。她拿我沒有辦法，最後只好搖頭離去。

  而這一次，她來得正是時候。

  我才換好了一件乾淨的衣裳，她便從石門處進來，看著我道「你總算是醒了！」

  我看著母后，淡淡問道「母后來尋兒子，可有什麼指示？」

  疏離得有些刻意，讓母后一時之間有些失措。

  「沒什麼，只是來瞧瞧你清醒沒有。」說罷，母后心疼的看著我，道「成日都在酒罈子裡度日，可把我擔心壞了。」

  「母后所說的清醒，是指什麼？」我看了母后一眼，道「若只是醒酒，母后大可放心。若，是指兒子跟卿兒的事情，母后怕是要失望了。」

  說罷，還不等母后開口，我便緊接著道「這幾日兒子想了許多，覺得覓得心上人著實不易。特別是像我這種，從小便被仇恨包圍的人，更是難上加難。

  如今好不容易動心，卿兒也有了我的孩子。不管她愛不愛我，是不是我妹妹，我對她的心意永遠都不會變。」

  母后聽言，臉色頓時陰暗了下來「你如此執迷不悟，就不怕我對她下手嗎！」

  說罷，又道「軒兒，你要知道！母后為了你，可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卿兒之所以存在，本就是因為你。她可以當你的墊腳石，助你一臂之力，但絕對不能成為拖累你的負擔！否則，就算她是我的女兒，我也一樣不會手軟。」

  「我不怕」我勾唇，衝著母后笑道「母后不僅不會傷害她，還會暗地裡派人保護她才對。」

  「什麼意思！」

  「因為兒子做了一個決定，這個決定，一定會改變母后的想法。」說罷，我又笑道「兒子發誓，這一輩子，卿兒生，我生，卿兒死，我死。以後，不管卿兒是不是因母后而丟了性命，只要她沒了，兒子便追著她去！」

  「你敢！」

  「您且試試，兒子敢不敢。」

  言畢，我用一雙極其堅定，卻又含笑的眼睛盯著母后。兩人四目相對，誰也不肯相讓！

  可是……

  一炷香後，終是我略勝一籌。

  母后把眼挪開，痛心開口「為了你，哀家暫且放過她！只希望，她不會給你添麻煩！」

  說罷，又道「也希望……你能在往後的日子裡想得清楚明白一些，不要一條道走到黑，跟自己的妹妹不清不楚。」

  我聽言，朝母后鞠了一躬「兒子，替卿兒謝您不殺之恩。」

  母后見此，緊緊的握住了拳頭。隨即，閉上眼無奈道「你從知道卿兒的身份起便一直把自己喝得爛醉，想來還不知道，你得了個兒子。」

  我聽了這話，身子一頓「兒子？」

  我得了個兒子！

  卿兒……卿兒她生了！

  「沒錯，是個兒子。」母后點了點頭「就在中秋佳節的那一日，卿兒為你生下了一個小皇子。」

  「哈哈哈……」我聽言，忍不住心中的歡喜大笑「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

  「你且別忙著高興」母后見我有些得意忘形，又朝著我道「你這番去邊疆的事情，我都聽煞亦說了。慕容烈風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會失蹤了呢？」

  「這件事情，我會去調查。」

  「最好儘快！」母后看了我一眼「如今你有了兒子，說明連老天爺都在幫著我們。你要趕緊找到慕容烈風，奪得武功秘笈。」

  「只要母后不傷卿兒，一切都好說。」

  「你……」

  「有人！」母后本還想再說什麼，我卻突然聽到密道里傳來了一陣急促不已的腳步聲。於是，趕忙開口打斷了母后「母后若沒什麼要緊事，就先迴避吧。」

  母后聽言，也不免有些緊張。於是頓時起身，朝慈寧宮的密道退去。而我，則靜靜的坐著，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