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幕後黑手

  就在眾人疑惑究竟是誰之時，雪慧硬著頭皮從地上抬起了頭，微微站了起來，躬身行禮再次應到。

  「給王爺包紮之人乃是臣妾，臣妾幼時曾經拜向山賀神醫為師，對黃芪之術也是略懂一二，王爺受傷之時，情況危急，臣妾便將師父此前賜予我保命的仙丹給王爺服下了，只是臣妾學識淺薄，也只能做簡單的包紮處理，實在是王爺福大命大，更是依仗各位太醫的精妙之術，這才能保得性命。」

  雪慧語氣中透著無限的感激，對著聖上還有眾太醫深深行了一禮。

  「臣妾在此替王爺多謝聖上和太醫的救命之恩了！」

  聲音淺柔，透著一絲倔強的堅強，讓人聽了倒是不由得多看她兩眼。

  聖上聽著雪慧的話，暗自抬眼仔細打量了她幾眼，這一看，不知為何，心中泛起一股熟悉的感覺，不由得低呼一聲。

  「你且抬起頭來！」

  雪慧一聽，暗呼不好，卻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將頭略微抬起，只希望這老皇帝不要將自己認出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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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慧抬起頭的那一刻，皇帝便是發現了一絲端倪，略微皺了皺眉頭，這模樣，這神情與老九之前那個慧側妃真的有五六分像啊！

  還有這不卑不亢的氣質，更是八九分的相似。

  唯一不同的便是那容貌了，以前的慧側妃雖然美貌，但也比不上雪慧的精緻，而且這南王府的小姐身上那種沉靜的氣質也是獨特的。

  世間相似之人很多，自己之前明知道那慧側妃是被陷害的，卻也是讓她做了替死鬼，現在這南王府的小姐無論是氣質容貌還是身份地位都是與老九十分地相配，倒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璧人。

  老皇帝嘆了一口氣，讚賞地看著雪慧，笑道，「你便是那南王府嫁過來的雪慧吧？倒是生的一副好模樣，才華橫溢，與老九倒是相配得緊，以後老九就要麻煩你多多照顧了……」

  語氣溫和，顯然對雪慧很是滿意。

  「謝聖上誇讚，這些都是臣妾應該做的，臣妾這一輩子別無所求，只願陪在王爺身邊好生伺候他便好，還有那些無妄的災難，臣妾都是願意為王爺受了，也好過這無助地擔心……」

  說著說著，眼圈兒便是變得通紅，那晶瑩的淚珠掛在睫毛之上，搖搖欲墜。

  讓人看了，好不可憐。

  「真是個好孩子，苦了你了。」

  老皇帝一聽，眼中浮現出一抹疼惜，又轉身看了看仍舊昏迷不醒，還在接受太醫治療的洛浩軒，眼中那抹疼惜立馬化作了一把利劍，鋒芒畢露，語氣陡然變得凌厲起來。

  「朕聽說那刺客已經被拿下了？立刻將其帶來，朕要親自審問，還有，去把太子和三王給我叫過來，我有話要問他們！」

  「是，奴才這就去！」

  始終站在一旁垂手站立的王公公立馬躬身應道，隨即便是匆匆地安排去了。

  老皇帝這才輕輕走到洛浩軒的床前，仔細地打量起這個自己這幾年越來越看好的兒子來。

  只見他依舊是那俊毅柔和的面龐，與自己有五分相似，眉毛細長，鼻樑端正，一看便是足智多謀之人。

  只是此時的他雙眼緊閉，唇色發白，臉色也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泛著清灰之色，平日裡對著自己時總是明亮而尊敬的眼神此刻盡數被掩蓋在那雙白皙的眼皮之下，遮住了所有的光華，就那麼靜靜地躺著，儒雅而靜謐。

  燭光傾瀉，映著他白皙的臉龐，讓他渾身都散發著一股脆弱的氣息，無端地就讓人升起一股保護的欲望。

  孩子，父皇這幾年確實是難為你了，你且歇息一陣，那些心懷不軌之人，父皇總會讓他們受到處罰！

  想到這裡，老皇帝的眼中升起一抹堅定，有些人看來實在是不能輕易寬恕了，不僅是為了自己，為了老九，更是為了這偌大的洛氏王朝，為了祖宗百年的基業，他，總要選個好的君王，為百姓造福啊！

  眼中最後一絲猶豫被取締，老皇帝目光溫和地再次看向洛浩軒，隨即便是將他露在外面的手輕輕執起，又細心的扯過被角，給他仔細蓋上，定定地看了他幾眼，最後才轉過身來，看向雪慧和一干太醫。

  「好好照顧九王爺，朕希望下次來的時候，他已經是可以開口說話了！」

  「臣妾，老臣遵旨！」

  雪慧和太醫們紛紛低頭恭敬地應道，老皇帝點了點頭，隨即便在王府管家的指引之下，來到了九王府的議事大廳。

  待得所有人走後，雪慧這才抬起頭來，看著老皇帝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嬤嬤，你在這裡仔細看著王爺，我已經給他服下了仙丹，現在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待會兒太醫換藥之時，你再差人過來叫我，我現在跟去大廳看看情況，你王爺就拜託你了……」

  緊緊握著嬤嬤的手，雪慧眼中划過一絲精光，朝著自己陪嫁時的嬤嬤使了個眼色。

  「小姐安心去吧！王爺有我看著，您放一百二十個心，您去吧！」

  那嬤嬤一直都是雪慧的貼身之人，此時一看，哪裡會不知道其中的厲害，立馬答應道，還拍了拍雪慧的手，囑咐其小心。

  「嗯，那我便去了，王爺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他們總得脫一層皮，否則連我都是不會答應！」

  明亮的雙眸之中閃過一絲決絕，雪慧頭也不回地快步走了出去，只剩下那嬤嬤獨自站在門前久久凝望她的身影。

  此時已經是傍晚，夜幕逐漸垂下，大片的黑暗侵襲而來，如濃重的黑煙迅速籠罩了整個天幕，直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這天，怕是要變了……」

  望著那越發黑暗的天際，以及那逐漸聚集的烏雲，老嬤嬤喃喃自語道，臉上深刻的皺紋更加的滄桑了幾分。

  天家最是多情，也最是無情。

  九王府議事大廳之中，此時老皇帝高坐於上位，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大堂之中動彈不得的黑衣人。

  「啟稟皇上，這便是那之前帶人夜襲九王爺，刺殺王爺的領頭之人。被我等拿下之後險些自盡，性子很烈，屬下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是沒有從他口中挖出有用的消息。」

  凌琥抱拳跪在地上，朝著老皇帝請示到。

  「你做得很好，下去吧！」

  老皇帝隨意揮了揮手，凌琥便是識趣地退在了一邊站好。

  此時的黑衣人面巾已是被人拿下，那雙陰鷙的眸子配著那臉上一條盤旋的刀疤，讓其整個人看起來甚是狠厲。

  

  只見他狠狠地抬起頭來啜了一口，大聲喝道，「要殺要剮隨便，給爺個痛快，好讓爺早點去見我兄弟們！」

  神情瘋狂，眸中沒有絲毫的俱意。

  老皇帝見此，微微撩了撩眼皮，端起身邊的茶水喝了一口，隨即眼光轉動，輕輕的掃了一下全場，將三王和太子的神情全部看在眼中，臉上不動聲色。

  最後那冷若冰霜的眼神才落在了那大堂之中被人縛住手腳的黑衣人身上，金口微開。

  「朕知你乃是江湖人，骨子裡不免有著幾分豪情和血性，總以為義氣長存，卻不知你若是死了，你的妻兒怕是也不得善終。」

  眸光輕轉，老皇帝見那黑衣人的身軀微微抖動了一下，眯了眯眼，繼續說道。

  「你自以為用自己的性命守住了秘密，包庇了那幕後黑手，能夠讓他好生照顧你的妻兒，但是你可否知道，這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那人為了自己的安全，說不得會來個斬草除根呢，這樣才是一勞永逸，萬無一失。」

  老皇帝聲音清冷，獨屬於上位者的氣勢瞬間爆發出來，讓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忍不住哆嗦了起來，整張臉都是變得慘白，之前聚集的勇氣瞬間崩塌，再也無法支持。

  「但是，你現在還有一次機會，朕向你保證，若是你將幕後黑手說出來，朕定饒你不死，而且你的家人也是不會受到任何的傷害。」

  「我給你半盞茶的功夫考慮，若是你還不願意開口，那你和你的九族便一起下去陪你的兄弟去吧！」

  老皇帝話音剛落，那黑衣人立刻便是動了，大力扭動著身體，想要坐起來，口中大呼道，「我說，我什麼都說，求皇上放過我一家老小吧！她們都是無辜的，什麼也不知道，求皇上開恩哪！」

  那人起不來，便索性直接匍匐在地，腦袋用力地砸著地面，大聲求饒道。

  砰砰砰——

  幾個呼吸的時間，那被他所撞擊的地面都是被鮮血染紅了，配著一些碎發和血肉，看起來甚是駭人。

  而他的額頭之上也是鮮血潺潺，好生狼狽。

  此時雪慧已經是暗自找了個隱蔽的位置站好，此時看見那滿地的鮮血，也是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胃部泛起一絲噁心，乾嘔了幾下。

  幸而她用絲帕掩了，這才沒有讓人看見。

  好不容易壓下那股噁心的感覺，雪慧用絲帕抹去了眼角泛起的淚花兒，暗自嘆息自己真是越發的嬌氣了，連這點兒血都是受不住，隨即眼神透過眾人，朝那邊來了之後便是一言不發的三王和太子看去。

  只見二人此刻神情都是有些緊張，太子死死地握住手中的茶杯，青筋暴起，額頭間隱隱有著汗珠溢出。

  三王稍微好些，只是那不時抖動的手指卻是泄露了他此時的心情。

  洛浩軒曾經說過，他的這兩位兄長，雖然都是狠辣之人，不過卻是缺了些膽量和定力。

  之前的雪慧不是很相信，如今與洛浩軒一比，高下立判。

  洛浩軒的狠，不僅是對別人，連他自己都是不放過，而定力的話，雪慧嘴角勾起一絲淺笑，這世間怕是沒有人比他更能裝的人了。

  他這些年的隱忍，使他練就了一身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魄力，若是他自己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想法，那別人還真是難以拆穿他！

  三王和太子的神色自然是全被老皇帝看在眼中，他龍目一瞪，大聲喝道。

  「朕答應你，說，幕後黑手到底是誰？」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是屏住了呼吸，目光移動，定在了黑衣人張開的雙唇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