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他今天對不起的是喬沫

  第206章：他今天對不起的是喬沫　　　　喬沫在手術室外面，她坐在椅子上等著父親安全的從裡面出來。

  楊醫生半個小時之前進去了，進去之前面色沉重，有個護士站在他身邊說了喬父的身體狀況，楊醫生沉著臉問她：「怎麼會這麼嚴重？」

  喬沫張張嘴，說不出話來。

  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一些什麼事，不知道父親怎麼會突然跑到休息室那裡去了，還暈倒在那裡。

  楊醫生進手術室前嘆了口氣，安慰她：「你別也多想，你父親一直在這裡住著，我們了解你父親的身體情況，所以……我們會盡力而為。」

  盡力而為……

  喬沫愣愣點頭。

  楊醫生說完就進了手術室。

  

  過了已經一個小時，手術室的燈還沒有熄，喬沫坐在外面等了這麼久，心境漸漸的放鬆下來，沒有先前那般緊張了。

  她呆滯的大腦這才開始轉動，想到了喬薇，想到了孩子。

  她的手機不在身上，所以她找陸嘉良借了手機，給喬薇打了一個電話。

  喬薇顯然是擔心壞了，聽到她的聲音後，她激動的尖叫：「姐，你在哪裡？」

  喬沫扯了扯嘴角，「我沒事，你呢？」

  「我也沒事，我跟霍澤在一起呢。」喬薇囁嚅了一下，還是開了口，聲音里已經有了哭腔，「姐……爸，爸爸他不見了……」

  「爸跟我在一起。」喬沫說。

  「真的？」喬沫徹底鬆了口氣，「那你們現在在哪裡？我去找你們。」

  喬沫立刻道：「你不用過來，你先照顧好孩子們，我陪爸來醫院了，等……等穩定好爸的情緒，我就回去找你們。」

  想了想，最後還是打算不要告訴喬薇父親的情況，她怕喬薇聽了會受不住，所以打算先瞞一瞞。

  「孩子們呢？」喬沫怕喬薇聽出她的語氣不對勁，立刻轉移話題，說：「他們兩個還好吧？沒有受到驚嚇吧？」

  「容言應該沒事，他沒心沒肺的，還以為在拍電視什麼的，喬慕看起來有些擔心，不過我都跟他說了，我說這是開玩笑的，讓他不要擔心。」頓了頓，喬薇又說，「他們兩個被小許送回家裡去了，有小許陪著他們。」

  喬沫「嗯」了一聲，「那你現在去照顧他們，薇薇，把兩個孩子接回去，由你親自照顧知道嗎？」

  喬薇以為是發生了今天的事，喬沫怕兩個孩子受驚，所以需要她親自照料。

  「我知道了姐。」喬薇點頭，想了想，沉默片刻後，又說：「姐，你沒事吧？」

  所有人都沒事，可是他們卻忘記了，今天受到傷害最大的應該是喬沫，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卻發生了安心和徐東那樣的事，一般人恐怕都承受不了。

  可是她聽喬沫的聲音，好像並沒有什麼大礙。

  可是她明白她這個姐姐，她遇到大事都特別的堅強，幾乎把所有的事都能自己放在心裡，不讓身邊的親人擔心。

  可她還是會受傷，她其實比誰都脆弱。

  喬沫笑了笑，「我沒事，你不要擔心。」

  喬薇「嗯」了一聲，「那我現在去接孩子們。」

  「好。」

  「掛了啊。」

  「嗯。」

  電話里傳來「嘟嘟」聲，喬沫聽了一會兒，慢慢收起手機，她轉身把手機還回去：「謝謝。」

  態度跟剛才打電話的時候截然不同，冷冷淡淡的。

  陸嘉良接過手機，揚了揚眉：「不需要給其他的人打個電話？」

  腦子裡一瞬間閃過的是容承慎的名字，緊接著又閃過陸嘉良的電話里的錄音，還有容承慎和陸嘉良那冷淡的對話。

  他都要把她讓給別人了，她何必還去給他打電話。

  *

  霍澤接完了電話，皺眉，是葉城打過來的，問他有沒有看到喬沫，喬沫又不歸他負責，他哪裡看過到她。

  喬薇這個時候走了過來，臉上悲傷的情緒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高興和喜悅，他揚眉：「撿著錢了？」

  剛才還哭的稀里嘩啦的。

  喬薇白了他一眼，「我姐沒事了，剛才打電話過來了，我爸也沒事，跟我姐在一起，我當然高興了。」

  霍澤鬆了口氣的樣子：「你姐沒事？」

  「對。」

  「那我打個電話。」

  他立刻拿出手機，重新給葉城打過去，沒一會兒，那邊就接了，霍澤直接道：「葉城，告訴我哥，喬沫沒事，她把他父親送回醫院了。」

  葉城一愣之後說：「你等一下。」

  然後他走過去，把電話給容承慎：「哥，霍澤打電話來的，說嫂子沒事。」

  容承慎立即接過手機，「真的沒事？」

  霍澤點頭，「我讓喬薇跟你說。」

  說著，把手機給喬薇，喬薇不情不願的，「誰啊？」

  「你姐夫。」

  喬薇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姐夫是容承慎……

  「餵。」她接過電話，開口。

  「你確定喬沫沒事？」容承慎略顯嘶啞的聲音從電話里傳過來。

  喬薇點點頭：「沒事，我跟我姐通完電話了，她的聲音聽起來還不錯，和我爸在醫院裡，你……放心吧，沒事的。」

  想著這個男人今天遭受的壓力應該也不小，喬薇難得懂事的安慰了他。

  容承慎提著的一顆心這才放回肚子裡，她沒事，沒事就好。

  ……

  晚上七點。

  喬父從手術室里出來，甦醒。

  喬沫懸著的一顆心落回原處，楊醫生的一句話卻又另她重新站在懸崖邊：「情況很不樂觀，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喬沫的臉瞬間就白了：「什麼？」

  不是已經醒過來了麼，不是已經安全從手術室里出來了麼，怎麼還要她做好心理準備，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父親其中的一個腎臟已經壞死，另外一個也已經失去了基本功能，照這個情況去年已經……可是他撐了這麼久……」

  這些年父親的主治醫生一直是楊醫生，他跟這家人已經了有特殊的感情，說起這些不好的消失時，他說的斷斷續續，心有不忍，不忍心看著這個女孩子遭受如此大的打擊。

  「小喬，人固有一死，你父親撐了這麼多年，已經快要撐不下去了。」

  喬沫搖頭，不願意接受：「不會的……」

  楊醫生安慰她：「你父親昨天晚上跟我說了半天，他說他很高興，能活著見到你出嫁，是他的運氣，他知道他自己的身體狀況，知道他時日已經不多了……」

  話還沒有說完，喬沫已經控制不住的大哭起來。

  楊醫生長長嘆了口氣，心裡更加的不忍。

  「小喬……」

  陸嘉良過來，伸手將她抱進懷裡，喬沫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眼淚如開了閘的水，她雙手死死揪著他的衣服，喉嚨里又干又澀，一字一句從喉嚨里滾出來，「陸……陸嘉良，我快要沒有爸爸了……」

  陸嘉良能體會她的痛苦，他也喪失過親人。

  「沒事，沒事……」

  他緊緊抱著她，輕聲細語安慰她，「會好起來的，伯父撐了這麼多年，一定還會在撐下去的，不會有事的，我陪著你。」

  他會一直陪著她，永遠。

  ……

  喬薇和喬沫去過一次容承慎的公寓，所以知道怎麼走，她來到容承慎的公寓，小許正跟兩個孩子在看電視。

  「小~姨。」喬慕看到她，小腦袋往她身後探了探，「媽媽呢？」

  「媽媽在醫院陪著爺爺呢。」喬薇摸~摸他的腦袋，「讓我過來接你們兩個，我們回家去。」

  然後對小許說：「小許哥，你能送送我們嗎？」

  小許是認識喬薇的，所以對她的話也沒有多餘的疑問，以為是容承慎的吩咐的，他立刻點頭：「可以。」

  然後讓打遊戲的容言過來，幾個人一起出了門。

  路上容言喊著肚子餓，一天的事情經歷下來，他們誰也沒吃過東西，想想決定先去吃飯。

  吃完飯回到家已經快要八點，喬薇看了好幾次手機，一條短息也沒有。

  「怎麼還不回來？」

  喬薇嘟噥，時間已經不早了，她還以為回來後，會看到喬沫等著家裡。

  想想還是決定給喬沫打個電話，她在沙發上坐下來，然後沖孩子們招手：「過來，我們給媽媽打電話。」

  喬慕第一個過來，容言也爬上了沙發，「給我爸爸打嗎？」

  「小沒良心的，就知道心疼你爸爸，不會心疼心疼你爸爸？！」

  容言不好意思的嘟噥：「爸爸不是跟喬慕媽媽在一起麼，跟爸爸打電話就相當於給她打電話一樣……」

  喬薇驚訝：「你叫你~媽媽什麼？喬慕媽媽？為什麼不叫媽媽？」

  容言坐在沙發上，彆扭的扭了扭身體，「叫不習慣……」

  「……」

  喬薇這才發現，這個小傢伙好像也很少叫自己小~姨，她心裡「咯噔」一下，拿著電話問：「言言，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和你~媽媽啊？」

  容言搖頭：「沒有啊。」

  「那為什麼不叫我們？」

  「……」

  「叫，現在就叫，趕緊的叫一個，不叫我們不打電話。」喬薇說風就是雨。

  容言：「……」

  最後迫於喬薇的「威脅」，容言小朋友不得不叫了一句「小~姨」，叫完之後，喬薇高興的不行，捧著他的小~臉，在他粉~嫩的臉蛋上狠狠親了一口：「真乖！」

  叫完之後，容言覺得，其實也沒有那麼難叫出口，叫完之後他們還很高興，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容言突然覺得一點也不彆扭了，他跟叫上癮了一樣：「小~姨，給喬慕媽媽打完電話後，給我爸爸打一個唄。」

  喬沫側頭看他：「什麼？」

  「我說給喬慕媽媽……」

  「喬慕媽媽？」喬薇挑眉。

  容言瞬間就明白過來他什麼意思，伸手抓了抓腦袋，抬起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給媽……媽媽打完電話之後，給爸爸也打一個。」

  「這就對了啊。」

  

  「這才乖嘛。」喬薇捏捏他的臉，撥通了白天喬沫給她打來電話的那個手機號碼，心裡疑惑，喬沫的手機在自己手上，那麼她是用誰的號碼給她打的電話？

  還沒想通，電話那邊通了，「哎姐……」

  「是我。」

  不是喬沫的聲音。

  喬薇一愣：「陸嘉良？」

  他的聲音她還聽的出來，只是陸嘉良怎麼跟她姐姐在一起？

  「是我。」陸嘉良看了一眼病房裡的喬沫，「找你姐？」

  「是。」喬薇反應過來，回神，「不是，陸嘉良，你怎麼跟姐在一起？你也在醫院？」

  陸嘉良不知該如何解釋，「讓你姐姐跟你說。」

  然後他推開病房的門，進去，把手機給了喬沫。

  喬沫抬起一雙腫的跟核桃一樣大的雙眼，迷茫的看著他，陸嘉良嘆了口氣，說：「薇薇打過來的，接不接？」

  一聽喬薇的名字，喬沫愣了一後才回過神，她接過陸嘉良手裡的電話，走到僻靜的角落後才開口：「薇薇？」

  「姐，你怎麼跟陸嘉良在一起？！」

  「他送我和爸來醫院的，我借他的手機給你打了一個電話，他現在還沒有走，所以我跟他在一起。」

  喬薇皺眉：「這麼晚了，陸嘉良還沒有回去？」

  喬沫好笑：「你在擔心什麼？怕我跟陸嘉良發生一些什麼？」

  她問的這麼直白，喬薇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就算不相信陸嘉良，應該也要相信她的親姐姐。

  「我不是這個意思。姐，我讓喬慕跟你說話，他很擔心你。」

  喬沫說好。

  「來，小寶，接電話。」

  喬慕接了電話，「媽媽。」

  「寶貝，小~姨說你很擔心媽媽？不要擔心，媽媽沒事，在醫院陪爺爺呢，等一下就回去了。」

  喬慕抿了抿嘴角，說：「媽媽你是不是哭過？」

  此話一出，不止是喬沫，就連喬薇都愣了一下，她說怎麼喬沫的聲音在電話里怪怪的，但是她沒有往哭的那方面想。

  沒想到被喬慕一個五歲的孩子給聽出來了。

  「沒有，媽媽沒哭，只是嗓子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天氣太冷了，所以聽起怪怪的。」

  喬沫不想讓孩子們擔心，她說完之後就轉移了話題，「對了，言言呢？他是不是也跟你們在一起？」

  「是。」

  「那小寶讓言言接電話好不好，媽媽跟他也說兩句話。」

  喬慕把手機遞過去，容言接了，喬沫說：「言言，是我。」

  「我知道。」

  「這幾天你就跟小~姨住在一起，媽媽今天晚上就不過去那邊了，你要乖乖聽話，別惹小~姨生氣。」

  容言「哦」了一聲，「你不回來了？那你去哪裡？」

  邊上的喬薇一聽這話，立刻搶了手機，「什麼？不回來？姐，那你去哪裡？」

  她其實是比較擔心陸嘉良，單獨跟她姐姐在一起。

  容言不滿：「小~姨，我在講話呢，你搶手機幹什麼？」

  「乖，你先跟小寶玩一會兒。」

  喬薇起身，走到一邊去接電話，壓低了聲音，說：「姐，今天在教堂的事你打算怎麼處理啊？安心那個女人為容承慎擋了一槍，她這是想幹什麼？明知道是你們的婚禮，她還跑過來搞那一出，故意讓容承慎對她有內疚感麼？你不知道今天坐在那裡的嘉賓把話說的有多難聽！」

  她說完之後，電話那頭良久都沒有聲音。

  「姐？」

  喬薇咬咬唇，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喬沫心裡肯定也是極不好受，她還把這事拎出來說，她聽了豈不是心裡更加的難受？

  「姐，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放在心裡，其實今天的嘉賓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被這些突然發生的事給嚇到了……姐，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良久之久，電話那頭才有了喬沫的聲音，她說：「我沒什麼，也沒有放在心上，如果不是安心，說不定今天中槍的是我、或者是容承慎，這件事我還得謝謝她呢。」

  喬薇：「……」

  「好了，你帶著孩子們好好休息，我今天不回去了，會去容承慎的公寓睡覺。」

  她不想回去，是怕喬薇看到她紅腫的眼睛，還有她怕自己忍不住會把父親的情況告訴她，喬薇哪裡能受得住這樣的打擊！

  她知道父親的事遲早會瞞不住，可是她不想這個時候去跟喬薇說。

  就算楊醫生明確的告訴了她，父親快不不行了，身體早已經支撐不下去了，可是她心裡還是有那麼一絲絲希望的，希望父親能撐過來，不會有事。

  ……

  ……

  醫院，病房。

  凌晨十二點，安心醒過來，容承慎去叫了護士，護士檢查一翻後，說：「醒過來就沒事了。這段時間好好養著身體，很快就會恢復的。」

  然後交代了一些後半夜需要注意的事，交代完之後就出去了。

  安心雖然醒過來了，但是人很虛弱，幾乎沒什麼意識。

  容承慎站在病床邊看了她一會兒後，起身，安遠一看他的動作，皺眉：「你要走？」

  「她今天晚上應該會睡過去，我不用守在這裡，你看著她就好，我先回去。」

  安遠顯得有些不高興，「她為你擋一顆子彈，你不留下來陪著她，反而要走？」

  容承慎看了他一眼，「她為我擋了一顆子彈我很震驚，安遠，如果可以，我寧願她沒有替我擋子彈。」

  安遠惱怒起來，「什麼意思？她為你擋了子彈，反而還給你添麻煩了？」

  容承慎淡淡的表情，「今天是我大婚的日子，我沒有陪在我老婆身邊，過來守在安心身邊長達十個小時。安遠，我今天對不起的人是喬沫，而不是安心。」

  他說完，也不管安遠什麼反應，拿了椅子上的外套，轉身出去：「今天晚上麻煩你了，明天我在過來看她。」

  說完，直接出門而去。

  *

  回到公寓，已經是凌晨一點了，容承慎疲憊的按了按眉心，陶出鑰匙開門進去，客廳里沒燈，屋子裡一片漆黑。

  容承慎皺眉。

  他放下衣服和鑰匙，抬步去臥室。

  推開門，裡面空無一人。

  他又轉身來到次臥，裡面還是空無一人。

  容承慎愣了一愣，拿出手機找出一個號碼，撥通過去。

  「容……容先生？」

  這個時間接到容承慎的電話，小許驚訝極了，睡衣瞬間全無，他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容先生找我有什麼事？」

  容承慎直接說：「小許，是你送兩個孩子回來的？」

  「是的，容先生。」

  「那他們人呢？」

  「被喬小姐的妹妹接走了，說是喬小姐讓她來接的，我還以為容先生知道……」

  小許有些慌亂起來，覺得自己做錯了事。

  容承慎「嗯」了一聲，「那沒事了，這麼晚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吧。」

  「是……是。」

  容承慎收了手機，拿著手機猶豫了一下，又看看時間，這個時候她應該睡著了，打過去會會吵醒她和孩子？

  可是他又實在想聽聽她的聲音……

  想了想，還是撥通了她的號碼，電話里一直「嘟嘟」的響，卻始終沒有被人接起，喬沫沒有接他的電話。

  應該是睡著了。

  容承慎勾勾嘴角，沒有在打，放下手機，起身去了浴~室。

  洗完澡出來，臥室里空蕩蕩的，他上~床躺下，卻怎麼也睡不著，邊上的枕頭有喬沫的氣息，他扔了自己的枕頭，拿過她的枕頭躺下，鼻子裡漸漸鑽進喬沫的味道。

  他閉眼睛想著白天發生的事，突然皺眉，猛地睜開眼睛。

  從婚禮上的事到現在，喬沫一個電話也沒有給他打過來。

  他心裡一直覺得奇怪，可也沒有細想到底是哪一塊的地方讓他覺得奇怪，現在猛地想了起來，是喬沫沒有給他打過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