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堅持住，再使一把勁

  司機也跳下車來，對男人說：「我們還是逃命吧，這女人多半要死了，醫生都沒有，她能把孩子生下來嗎？」

  「再等等吧，空手而歸，逃命也是死啊！」男人著急地說。

  秦曦悽厲的叫聲一陣接一陣，司機心煩意亂地說：「你不逃算了，我先走，這女人叫得我心慌，而且我還怕血光！」

  他一邊說，一邊丟下男人就跑了。

  「草！」男人爆了粗口，想逃又猶豫不決，他返身回到秦曦身邊，大聲問：「你怎麼樣了？」

  秦曦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叫一聲「痛」，指甲都掐入了男人的肉里。

  「哎呦！死娘們！」男人齜牙，忍著痛對秦曦說，「你使勁！快使勁！把孩子生出來！聽說你懷的是雙胞胎，你橫豎先生一個出來給我！」

  秦曦鬆開那人的手，喘著粗氣瞪著他尖叫：「滾！你滾！」

  

  「你別管我，你倒是使勁啊！不要把孩子都憋死在肚子裡，給我總比憋死強吧！」男人朝她嚷嚷。

  秦曦陣痛又襲來，她又著急又疼痛又恐懼，淚水汗水交替已分不清楚。

  「使勁！使勁！」男人在她耳邊鼓勁。

  秦曦此刻腦子裡已經沒有別的意識，她聽著男人的指令，使出全身的力氣，凝聚在小腹。

  「使勁！再加把勁！孩子就要出來了！」

  「啊——」

  「用力！快用力！我已經看到小孩的頭了！」

  「啊——」

  「呀——呀——」

  秦曦死死抓著男人的手臂，一聲尖叫後，緊接著是嬰兒啼哭聲，交織著雨聲，在山野里迴蕩……

  「孩子生出來了！生出來了！」男人驚叫，甩開秦曦的手，拿出剪刀，剪斷臍帶，抱起孩子撒腿就跑。

  「站住！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秦曦伸著手，悽厲地喊叫，她想起身追趕，但是又一陣陣痛傳來，她不得不躺在，凝聚最後一點力氣使勁，因為肚子裡面還有一個啊！

  「站住！」一聲怒吼傳來，一身泥水的顧瑾文已經從山那邊爬了過來，他朝抱走孩子的男人奮力追去。

  「瑾文！孩子——我們的孩子啊——」

  「小曦！你怎麼樣！」顧瑾文停在車邊，顧不得追孩子了，因為秦曦的狀況讓他已邁不出腳步。

  「瑾文！我沒事！我能行！你快去把孩子追回來！快去啊！」

  「可是你！」

  「不要管我——孩子沒了我一輩子不原諒你——快去追啊——」秦曦哭喊。

  「好！你一定要挺住！我去追孩子！」顧瑾文不得不咬牙轉身，朝搶走孩子的男人狂奔而去。

  一塊山石從山頂滾下來，男人抱著孩子躲閃，一個趔趄摔倒在地，顧瑾文一步衝上去，從地上抱起滿身泥漿的男嬰，脫下已經濕透的西裝，把孩子包起來抱著。

  他顧不得摔倒在地的男人了，抱著孩子疾步跑回秦曦身邊去。

  「啊——瑾文——我不行了——不行了——我要死了——」秦曦還在痛苦地斷斷續續地叫著，越來越沒了氣力。

  「小曦！你要挺住！你看看，兒子我搶回來了！你聽他的聲音！」顧瑾文抱著男孩到秦曦耳邊，大聲為她鼓勁。

  「兒子！我的兒子！」秦曦嘴角露出一絲欣慰的微笑，精神也為之振奮了。

  顧瑾文打開車門，把孩子放在副駕駛位上，然後跑到秦曦身邊，握住她有些冰涼的雙手。

  「痛……好痛……」

  秦曦被他握住雙手，他終於又到了她的身邊，她不覺已是淚如雨下，突然間所有的意志像是要消失了，她無力地閉上眼睛。

  「小曦！不能睡啊！堅持住！再使一把勁！不能泄氣啊！咱們還有一個孩子啊！」顧瑾文被她嚇到，在她耳邊大聲呼喊。

  「孩子！」秦曦猛然驚覺，緊緊抓住顧瑾文。

  「使勁！小曦！再使一把勁！加油啊！」顧瑾文焦急地喊她。

  「嗯……啊……」

  秦曦努力保持神智清醒，用最後的信念，使出全身力氣，憋足了勁往小腹處推。

  正在這緊要關頭，挾持秦曦的男人竟然跑回來了，他抱起副駕的男嬰，狂奔逃走。

  

  顧瑾文大驚，但是沒敢出聲，因為此刻秦曦的精力不能夠再分散了，一旦分散，很可能母子性命難保。

  「小曦！加油！」他極力讓自己保持著冷靜，繼續在秦曦耳邊呼喊。

  「啊——」

  隨著秦曦的一聲尖叫，終於聽到了第二個孩子的啼哭！

  「生了！小曦！生了！是個女兒！」

  顧瑾文大喊。

  秦曦嘴角揚起一絲笑意，眼睛逐漸閉上，昏睡過去。

  「小曦！小曦！」顧瑾文爬進車裡，顫抖著手把孩子抱起來，他驚恐的發現，秦曦生產完之後，還在血流不止。

  「小曦！小曦！怎麼辦！小曦你不要有事啊！」

  他驚惶哭喊，向來冷靜沉著又堅毅的男人，此時完全陷入絕望的深淵，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更不可能丟下生命垂危的妻子，去追被男人盜走的兒子。

  血一直流，她的呼吸越來越微弱……

  「小曦！求你不要流血了！老天啊！求你不要讓她流血了！」顧瑾文無助地跪在了泥濘裡面，仰天沙啞著嗓子哭喊。

  「瑾文……」她微弱地呼喚他。

  「小曦！」顧瑾文從泥濘里爬起來，跑到她身邊，把她抱在懷裡。

  「瑾文，你好好撫養孩子，我們來生再見……」秦曦微弱地說著，她嘴角帶著一絲笑意，眼前出現幻覺，仿佛那暴雨已經停歇，她眼前飛舞著片片櫻花，她的王子笑得風華絕代，正朝她緩步走來。

  「小曦！不要這樣說！不要嚇我！你不要嚇我啊！」顧瑾文啞聲大哭。

  秦曦恍恍惚惚，又到了那三途河邊，飄飄渺渺看那紅花如血，百花似雪，她微弱地呢喃：「花葉兩不相見，生生相錯……」

  「不是！不是！小曦！我不信！我不信那什麼千年得詛咒！你不能死！不能丟下我和孩子……」顧瑾文哭著搖頭，猛然間，他抬起手，咬破手腕的血管，將流出的鮮血餵入秦曦的嘴裡。

  也許這樣並不能補她的流血，但是他別無他法。

  天空中傳來直升機的聲音，瑾文驚喜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