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情不知所起

  「我不喜歡沒有愛情的——」秦曦很難為情說出「性」，她停頓一下，委婉說，「接觸——」

  顧瑾文看著她大大的眼睛和盈滿眼眶的淚水，「愛」的確難出口，突如其來的轉變太唐突，但這強烈的喜愛就是來得那麼突然而且還勢不可擋。

  「客房我媽媽給你準備好了，不早了，你去休息吧。」秦曦別過頭，閉著眼睛不再看他，兩行淚水從光潔的臉頰上滑落。

  「對不起。」顧瑾文站起，轉身快步出去了。

  他沒有去客房，而是跑下樓去了，秦曦聽得到他開門的聲音，然後門砰然關上了。

  汽車的引擎聲傳來，秦曦從床上跳起，跑到窗邊。

  

  顧瑾文的車已經掉頭，衝出小院去了。

  「喂！」她伸手，但是他的車已經駛遠。

  她眼淚簌簌而下，不知為何。

  靜立到午夜，她才轉身走到床邊，直直地撲倒下去，手碰到手機，抓起來，點開「妖精的尾巴」，給「撒旦」一口氣發了差不多100個哭臉。

  顧瑾文開著車，風馳電掣般上了返程的大道，手機有消息提示，他沒看，沒心思去看別人的心事。

  心很悶，很難受，比他得知梁沐雪欺騙她的那一刻更難過，好像這才是失戀的感覺。

  失戀？

  他啞然苦笑。

  從記事開始，他便一直做著梁沐雪的保護神，好像他的存在只為保護嬌弱的梁沐雪，而秦曦，他不是和她一直如冤家路窄，水火不容嗎？為什麼現在，失戀的感覺卻在她身上體會？

  他腦子完全亂了。和梁沐雪在一起時，他一直的感覺是溫溫和和，天荒地老，沒有深切的渴望，沒有欲罷不能的熾熱，更沒有心上心下患得患失，一切似乎都順理成章，只待水到渠成而已。

  為什麼和她，一碰撞，便如火花四濺，岩漿奔流呢？

  情不知所起……

  一路思緒如潮，車子行駛了幾個小時，返回濱城，他才逐漸平靜。秦曦父親的高利貸他已經替他還清，應該不會再為難她吧，他又為她擔心起來。

  看看時間，差不多要天亮了，接連兩晚沒有休息好，再回去他有點撐不住了。

  開著車返回住所，他疲倦地上樓，打開房門，走進客廳。

  家裡的沙發已經換了，他腦海里卻幻化出原來的沙發，還有那一塊被他剪得稀巴爛的殷紅。

  他快步奔到垃圾桶旁，那一塊剪爛的碎片還在，他露出笑容，如獲至寶一般，把碎片貼在胸口。

  他把碎片全都撿出來，進了臥室，小心整理好，鎖入他的柜子里。

  睡一覺再去接她吧，太疲倦，他倒在床上，抱著抱枕，想著她唇瓣的香甜，微笑著進入夢鄉。

  秦曦輾轉反側到天亮才睡著，直到母親喊她吃早飯，她才醒來。

  走到飯桌，父親已沉著臉坐在桌旁，瞪了她一眼說：「和王家的婚事不能取消，你既然回來了，就按原來訂好的日期舉行婚禮，敢再跑掉，我一定打斷你的腿！」

  秦曦瞪大眼睛叫起來：「什麼！顧瑾文都把錢給你了，讓你去還債，你為什麼還要把我嫁給王家？」

  「還債是還債，但是王大富家的婚事我已經答應了，出爾反爾人家會不高興，我以後在這村里，還要靠人家照顧呢。」秦老大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吃了幾顆花生米，看都不看秦曦說。

  江寧抱著孩子過來，小心翼翼說：「他爸，你還了債就好了，不要把小曦嫁給王家那個傻兒子了呀，你不是害我們小曦一輩子嗎？」

  秦老大的酒杯猛地砸在桌上，瞪著江寧吼道：「我會害了她嗎？再怎麼害她，她也不會像秦琳一樣，死在外面還帶回一個野種！秦曦去外面的花花世界，不一定不會被壞人拐走，還不如嫁個傻子踏實！」

  江寧無言以對，抱著孩子到一邊哭泣去了。

  秦曦看著勢頭不好，早飯也不想吃了，趁著父親還坐著喝酒，她慢慢往門口移去。

  「過來！坐下！」秦老大看著她一聲怒吼。

  秦曦反手擰開門，衝出門外，然後迅速掏出鑰匙，在外面把門反鎖上。

  「秦曦！你給我站住！老子抓住你，一定打斷你的腿！白養了你這白眼狼！」秦老大在屋子裡氣急敗壞大罵。

  秦曦幸好手機還拿在手裡，她身無分文，想想逃跑也跑不了，顧不得昨晚和顧瑾文鬧的彆扭了，趕緊給他打電話。

  那邊才接通，秦曦便叫起來：「顧瑾文，快給我爸打電話，他又要把我嫁給王大富家的傻兒子！」

  「啊？好！你別怕，我馬上和他說話，你把手機給他。」

  

  「我把他鎖在屋子裡了，不敢進去給他手機。」秦曦快要哭了。

  「不怕，給他，我馬上過來接你。」

  「都是你！誰讓你昨晚跑回去！誰讓你不帶我一起走！都是你！你趕緊過來接我！趕緊來！」秦曦衝著他哭著大發脾氣。

  「是我錯了！是我錯了！回來你揍我！快把手機給你爸爸。」

  秦曦不哭了，愣愣看著手機，尋思自己沒打錯吧？對面這麼寵溺的語氣，是顧瑾文在說話嗎？

  「喂，秦曦，怎麼了？秦曦！」

  手機里傳來顧瑾文焦急的呼喊。

  「沒事，我以為我打錯電話了呢，等一下，我把手機給我爸，你一定要唬住他。」秦曦鎮定下來回答。

  她爸爸還在裡面氣急敗壞地打門，她敲著門大喊：「爸，別打門了，我開門，顧瑾文要和你說話。」

  畢竟拿了人家的錢手軟，秦老大一聽顧瑾文的名字，氣焰一下子低了。

  秦曦聽裡面打門的聲音停了，小心翼翼打開門，把手機塞給父親。

  「滾一邊去！不要偷聽我們男人說話！」秦老大一聲咆哮。

  秦曦知道他是愛面子，乖乖地退到樓梯口，跑上樓去，進臥室拿包，隨時準備跑路。

  下來時，父親已經打完電話。

  不知道顧瑾文在和他說什麼，只看到他一張臉還是沉著。

  「爸。」秦曦小心翼翼往門口溜。

  「站住！」秦老大喝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