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對換秘密

  「吱嘎」一聲，熟悉的開門聲，再一次響起在顧家的廂房裡。

  只不過這一次被推開的不是顧采蕎的房間，而是顧君白和顧君友的房間。進門的，不再是顧采蕎，而是韓仲謙。

  「你醒了？怎麼這時候過來了？」放下手中的論語，瞅著一臉死氣沉沉的韓仲謙，顧君白淡淡的問道。

  「我來看看你的腳，好點了沒有？」一如既往的輕聲柔和，只是語調變得很奇怪，一句話下來，調子幾乎跟那筆畫了一條直線一樣。

  

  「早上董叔給換了藥，晚上還得換一次，怎麼？你有更好的藥能讓本少爺的腳好得快點兒？」一雙眼睛盯著毫無神氣的韓仲謙，唇角欲掀未掀，讓人摸不清他問這話的時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情緒。

  「嗯，這次進山，新摘了一些藥，正好適合。」依舊是毫無波瀾起伏的口氣，怪哉了，據他與他同床共枕一個多月的經驗來看，就算他再平靜的時候，也沒這麼怪異過。

  唔，怕是跟上官小姐的事情有關咯。情絲難斷，情關難過，莫非這呆瓜是做出了什麼決定嗎？

  他，到底要不要幫幫他呢？

  正想著，腿上傳來一陣動靜，低頭一看，原來是韓仲謙才用手推攘，又聽到他在說：「把腳抬出來點，我幫你重新上些藥。」

  點了點頭，老實將腿抬了出來，韓仲謙順勢繞過他的腳，坐到了床沿上，將他的腳擱到了自己的腿上，輕輕的替他揭開包著的白布……

  「喂，韓呆子，跟你說個秘密，可你得給我保密。」趁著他替他清理傷口的檔口，感受著腳底傳來的溫度，讓顧君白堅冰般的心底不禁裂開了一絲縫隙。哎，還是幫他一把吧。

  韓呆子？韓仲謙表情有一瞬的僵硬，可是很快又柔和了。無所謂了，呆子就呆子吧，也許他真的有點呆。

  只是，好端端的，這小子跟自己說什麼秘密？莫不是他準備告訴他他的身世之謎？

  「喂，呆子，你也太無趣了點兒吧，啊？像本少爺這麼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人要把秘密告訴你，你怎能一點期待感都沒有，你是不是太無趣了？」

  還叫！有癮是不？

  手上稍稍加了點兒力道，給某小白腳底板擦藥的手指輕輕一戳--

  「啊！」好疼！某小白扭曲了一張絕色的臉，暗咒：媽的，好不容易淡下去的疼痛感，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被這呆子給戳回來了，簡直，簡直罪無可恕！

  「少耍寶了，什麼事情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別說，口口聲聲說我呆子，真當我呆了是不？」

  顧君白：「……」還知道反駁呀，看來還沒完全呆嘛。不過，這一戳之仇他肯定是要記下來的，秋後，算帳！

  「要不是為了你個呆瓜，你以為本少爺我願意告訴你我的秘密嗎？你給我聽好了，可別給我嚇傻了，不然的話，那可真就是罪過罪過了。我告訴你啊，本少今年……」說完，伸出手，對著韓仲謙做了一個『一』的手勢，「歲了。」

  「一歲？」最直接的反射弧，讓韓仲謙幾乎脫口而出。隨後他就想咬掉了自己的舌頭算了，免得被這臭小子嘲笑。

  這小子，當然不可能一歲，更不可能一百歲，答案很簡單，他有十歲了。本來，以他的身高和長相來看，十歲，很正常嘛。可是，韓仲謙忽然眼珠子一凸，用手指著顧君白的鼻子，結結巴巴的道。

  「你，你，你為什麼要撒謊騙人？」

  「你說呢？我的身世我一直都記得很清楚，我留在顧家，你覺得能是為了什麼？」白了韓仲謙一眼，顧君白唇角歪歪的扯著，一臉的邪肆。

  韓仲謙閉嘴思索了一會兒，將認識這小子以來的事情從頭到尾，從尾到頭的理了一遍。其實，這小子表現一直都挺明顯的嘛，為什麼一直就沒有人發現呢？

  「因為我『小』，我現在已經十一歲了，到顧家的時候我未滿十一，所以其實我的生日是正確的，不過往後減了三年。雖然只有十一，但是我從小見慣了庭院深深的鬥爭，加上一些特別的事情，所以我很清楚我想要的是什麼。從她在山上那撥草叢裡發現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她，就是我回憶里的那抹溫暖，我想抓住，所以我撒了謊。」

  韓仲謙張大嘴，覺得自己的下巴簡直合不攏了。

  「你、你喜歡采蕎？你、你、你這麼點大，你懂個什麼呀？再說了，采蕎才八歲，她以後的人生變數還很大，你哪兒來的自信啊你？還有一件事，你明明沒有失憶，為什麼顧家沒有一個人讓你回家，而是留下了你？」他們認識的時候，他只知道他們是姐弟，後來才知道不是親生的，他是采蕎從山上救回來的。

  「我是被追殺至此的，你覺得什麼人會追殺一個只有十歲的孩子？我爹娘已死，我無牽無掛，我還回去找死嗎？」

  

  「……」韓仲謙這才想起來，怪不得當初他身上臉上到處都是刀劍傷疤，原來是被追殺過。但是追殺，一般的人肯定不會被追殺，這小子的身份只怕是不簡單吶。

  「好了，我的秘密你已經知道了。現在，來講講你的。」

  心頭一顫，他的秘密？莫非他猜到了什麼？韓仲謙渾身一僵，眼神略有些閃躲，「我，我能有什麼秘密？我沒有秘密，沒有秘密……」一直重複著那四個字，韓仲謙好像在自我催眠一般，讓顧君白覺得很奇怪，這人怎麼有點兒捉摸不透。

  人，誰能沒有秘密？

  就算他，也是有秘密的，除了小蕎這件事，他一身都是秘密，姓名，身份，地位，說出來無一不是驚天動地的秘密。只是，他暫時不想把這些東西帶到身邊，想要安安穩穩的過幾年好日子，或者一輩子就這麼過下去也不一定……

  實在看不下去韓呆子一直念念不休，他抬手就朝著他的腦袋給了一下子。

  「我沒有秘密，真沒有。」他們死了，他們死了，死的很慘，死無全屍，鮮血四濺，那是他一生忘不掉的噩夢。蕭王府，蕭王府，他要什麼時候才能替他們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