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讀書不分早晚

  「那好，十個整豬蹄和豬頭肉到時候按斤算，十二文一斤，豬下水八文錢一斤，豬肚我不鹵，但是清洗比較費事費力費醋和麵粉，就收你五文錢一個，你看行不？」一邊說，一邊看著顧君白將自己說的事情都一一寫下，然後又給蔣峰念了一遍。

  蔣峰雖然窘困了點兒，卻也是個爽快人，忙點頭應下。

  「需不需要定金？」

  

  「本來不需要的，可如果蔣叔叔方便的話，給個十文八文壓著也行，到時候從價錢裡面除了就是。」看他窘困的樣子，她本來想別收的，可人家都提出來了，她豈有不收之禮。有幾文錢壓著，也是個保障。

  蔣峰一聽，忙從身上掏出了十文錢，有些侷促的擱到了桌面上。

  「錢、錢不多，是個意思，等、等後天我來拿貨的時候，再一併給。」

  顧采蕎絲毫不介意，大方的收過錢，揣進了荷包里，忽然想起上次在那石頭上看到的東西，這一個月她盼下雨都盼瘋了，今兒終於給下下來了。那東西那塊兒的石頭上有，沒準兒別處的石頭上，或者田坎上也有。瞧這蔣峰確實挺拮据的，不如她去撿些那東西來，賣給他家去做一盤菜也不錯。

  轉念又一想，還是算了吧，那東西收拾起來太慢了，還是先去弄點兒來自己嘗個鮮就行了。

  事情談完，顧采蕎本打算留二人吃飯，可蔣峰愣是覺得不好意思，拉著李萬千就要走。顧采蕎想起答應過李萬千的事兒，忙偷偷的用紙包包了兩份豬頭肉和豬大骨，遞與二人。

  「這是家裡剩下的，不多，請二位先嘗個鮮。」

  二人拿了東西，興沖沖的就走了。

  二人剛走不久，柳氏和顧賢南都圍了上來，拉著顧采蕎詢問不休。

  「采蕎，你為啥要給他倆白送一份呀？看那分量，可是不輕，起碼得有一斤吶。」

  「娘，這是我與那大叔事先商量好的，他給我拉客人來，我就給他一些好處。他是我第一個客人，雖然最後也沒買我東西，但是他今天到底給我帶了生意來，一斤就一斤唄，總能從蔣叔叔身上撈回來。」她無法跟柳氏解釋這個就叫做營銷策略，只能淺顯粗露的說一說，她懂與不懂，她也無能為力。

  ……

  遲來的大雨，落了整整一天，將整個村子給澆了個透濕，直到第二天晌午，才淅淅瀝瀝的慢慢收住。

  這雨後出門，進出都是一腳泥，但卻沒人皺一下眉頭。村子裡要種植鬼芋的人家都已經種下去了，就等著來一場瓢潑大雨給地里澆個透徹。而且其他的莊稼，也到了播種的季節，之前天干，土地都曬得又硬又乾巴，這一場雨下來，田地都好耕犁了不說，就是水，也不會缺了。

  顧采蕎一早就與顧賢南，王興忠一起進了城，買好了一切支應攤子需要的用品，花了二兩銀子，可把她給心疼了好一陣兒。

  這下午雨停了，她就開始期待著小白趕緊回家，好跟她一起去村中的石頭上撿那東西。

  顧君白心裡也記著這事兒，這不，剛剛寫完字，就開始收拾起紙筆，準備溜之大吉。

  比他進度稍慢的顧君友見了，不禁好奇，不是還要念書一個時辰，練武一個時辰的嗎？「君白，你這是要幹嘛？」

  「小蕎讓我今天早點回去，跟她去做點事情，我早上已經跟師傅說過了。」

  「哦，那需不需要我幫忙？要不我也跟你一起走吧，這天指不定還要下雨，多一個人也能幹得快點。」

  瞅著顧君友也準備收拾東西，顧君白忙抬手阻止，「你難得有這全天的時間學習，就不要跟我一起走了，趁著有空，多學一點兒是一點兒。等攤子支應起來了，你也就可以跟我一起上下學，等明年開春，咱倆一起下場試試。」他不會告訴他，其實他本身已有秀才之名，只是如今他改名換姓，一切都需要重頭來過，他不能泄露了行蹤。

  說起下場考試，顧君友是既激動又失落。

  「我都快十五歲了才開始念書，下場考試怕是晚了，能多學一點兒知識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不敢指望考出個名堂來。」

  「誰說考試就一定要考中才算？誰說讀書早就一定是那塊料？二郎哥，有時間想這些沒用的，不如多看幾本書，多寫幾個字，我先走了，你好好學習，晚些回家咱倆再一起討論文章。」因為他們母子三人的入住，顧君白現在跟顧君友住同一個房間，韓仲謙的屋子裡要放太多的藥材，所以就讓他一個人住著。這同床共枕之下，二人的感情也可以說是與日俱增，所以顧君白難得的對他也算和顏悅色一些。

  拍了拍他的肩頭，身子一晃，就閃出了門。

  背後，顧君友不禁笑著搖了搖頭。

  幸虧君白和蕎妹都才八歲，否則的話，憑著君白這分急切的心，別人指不定會以為這小子對蕎妹有什麼別樣的心思呢。

  

  不得不說，二郎哥，你真相了。

  顧君白出了門，沿著譚家的屋檐跑得飛快，忽然，轉角處突然冒出來一個粉色身影，顧君白還來不及看清她的模樣，就聽到「砰」的一聲，什麼東西落了地，摔了個七零八碎。

  「啊！君白哥哥？」粉色影子被嚇了一跳，就看到顧君白正要繞過自己走掉，忙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擺。

  顧君白一低頭，就看到師傅的大女兒，他的大師妹譚秋晨正抬眼瞅著自己，一汪清泉碧波盈盈，一張臉，萌態十足。可顧君白的臉，依舊僵冷著，漠然的扯開了小丫頭的手，淡淡道。

  「我回家有事。」

  「君白哥哥要走了？那、那我……」回過頭瞅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她花了一個時辰熬出來的甜品，已經摔了，哎……「算了，你走吧，東西都砸了，沒得吃咯。」

  顧君白點了點頭，直接越過她，揚長而去。

  身後，譚秋晨望著他毫不遲疑的背影，眼中慢慢匯聚起更多的波光。

  君白哥哥，還是這麼冷，到底要怎麼做，才能焐熱了你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