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比賽

  因為冬天了，樹葉早已經掉光，在地上厚厚的鋪了一層，加上那些已經枯萎的叢叢雜草，挖起來頗有些費勁。

  

  得先一個人用撿來的半個手臂粗的樹枝將枯葉撩開，卻又要保留下屬於鬼芋的乾枯葉子，用於尋找哪塊有鬼芋生長，對準了挖下去才能挖到。

  所以，四個人，倆倆分配倒也正好，只是，挖出來的魔芋就暫時沒有人來把泥巴給剝掉，然後放進背簍里了。

  這些，都得挖完之後大家一起做。免不了，要多浪費一些時間。

  但，那又如何？照樣滅不掉幾個人想要發家致富的熱情。

  「哈哈，采蕎，我們這邊挖到一個大的，你看！」分兵兩路，各自站在一個地方開挖，不久後，王秀珠就開始嚷嚷起來。

  顧采蕎聽了，急忙用袖子擦了擦自己額間累出來的汗水，看了王秀珠那邊一眼，滿意的彎了彎唇角。

  「珠姐兒，可小聲點兒吧，要讓別人知道了你還想不想賺錢了？」話雖如此說，但終究自己也是個孩子，經不住想要跟王秀珠和王興仁的組合比一比。

  剛剛興義哥也挖了個大的呢，不知道跟珠姐兒這個比起來，誰的大。

  回過頭，就朝著自己身後望去。

  喝！

  這倆小東西什麼時候冒出來的？

  瞧瞧，她的背後挖出來的鬼芋都沒了，有的，是兩個笑得賊兮兮的小丫頭。這，不是她那兩個妹妹是誰？

  「采芸，采菁，不是讓你們在珠姐兒家玩呢嗎？你們怎麼跟來了？」這倆東西，居然在幫著她剝鬼芋上的泥巴，真是、真是太懂事了。

  顧采蕎的聲音不含悲喜，卻驚得顧采菁瑟瑟發抖，拿著一顆鬼芋，不知道放還是丟的樣子，極是惹人心疼。

  倒是顧采芸，大了兩歲就是不同一些。手上不停的撥弄著鬼芋，一雙眼睛宛若星星一般看著顧采蕎。

  「大姐，我跟采菁來幫你忙呢。你看，我們也真的能幫忙呢。」

  顧采菁沒說話，但也急忙撿起撥弄起了手中的鬼芋給顧采蕎看，點頭，如搗蒜。

  顧采蕎見她倆的樣子，忍俊不禁的一笑，唇角再次彎了。

  「好好好，你們倆都好能幹呢。那，采芸你去幫珠姐兒和興仁，采菁留下幫我們，咱們比賽，看哪一組的人挖得多。」所謂人多好多好辦事，人少好過年，兩個妹妹已經跟了來，而且做得還有模有樣的，她自然不能拒絕她們的好意。

  王興仁一聽比賽二字，頓時眼珠子就亮了起來。

  「采蕎，既然咱都比賽了，乾脆弄一個彩頭來，咱們做起來肯定更有勁兒。」男娃子，總是喜歡爭強好勝一些。

  顧采蕎想了一下，反正也不是壞事，不如就好好比上一比。

  這彩頭嘛，眉頭一皺，眼珠子幾番轉動，便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這樣，若是咱們這個魔芋能夠掙錢的話，到時候把第一次賺來的錢分成四六兩份，贏的人六，輸的人四。」雖然不知道可以賣多少錢，但，肯定能賣到錢的。

  大家的衝勁都是銀錢，不如就用銀錢來做彩頭。

  果然，顧采蕎的話迎來了大家的一致贊同，一時之間，大家也不扯閒話了，專心致志的開始比了起來。

  這一挖，便是兩個時辰。

  每個人都累得大汗淋漓，大冬天裡，一個個竟熱的濕了額前和兩鬢的黑髮。

  可望著那兩冒尖背簍的鬼芋，幾個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的笑了開來。

  收穫頗豐呢。

  「好了，今天就挖到這兒了，興義哥和興仁就先把鬼芋背回家去吧。采芸，采菁，來，你們倆幫著拿些家什回去，我跟珠姐兒去山上一趟。」說著，將手中的鋤頭遞了一把給顧采芸，又把鐮刀和棍子遞給了顧采菁。

  王興義和王興仁聽了，自然是弓腰背起簍子，點頭應下。

  「那我們就先回了，你們倆上山可小心點兒，往崔家墳那邊繞上去，可別直接往上爬。」如果不是要背著鬼芋回家，王興義倒是願意跟著二人，省的倆女娃子遇到什麼危險。

  「知道了，你們趕緊回吧，興義哥，采菁，你們記得看好咱們的鬼芋，別忘興仁趁機耍賴喲。」說罷，拎著一把較重的鋤頭，轉身扛在肩頭，往去崔家墳的路上走去。王秀珠提著一個竹籃子，手腳利落的緊隨而上。

  也許，她們不用到後山去。

  她也是到了山上才想起來，貌似在崔家墳那個位置，就有許多石灰岩。

  

  石灰，這個時代沒有現成的。她只能按照前世學得知識，自己來生產一些。

  不是沒想過用草木灰，但草木灰比較弄起來麻煩，如果生意要做大，就得有困難。

  上山敲一些石灰岩回家，搭上木板一起用火煅燒，能到的就是生石灰，也就是化學上所謂的氧化鈣。氧化鈣溶於水，便得到了呈鹼性的氫氧化鈣，俗稱熟石灰。

  當王秀珠聽到顧采蕎說她們上山是為了弄石頭的時候，下巴險些給驚掉了去。

  「采蕎，這石頭蛋兒咱村子裡到處都是，你幹什麼還費那勁上山來弄呀？」看著籃子裡躺著的十來塊灰白色石頭，王秀珠相當費解。

  顧采蕎卻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只能說了一句「不知道，反正我就是從書里看來的，要用這種石頭才行。」一切，推倒城裡那堆王秀珠沒見過的書上面就行了。

  「唔，我們家太窮了，除了大哥認識幾個字外，我們都沒學過。我娘還說念不念書沒什麼用呢，我看哪，管用的很，哎……」要是她也會認字多好，不求別的，能像采蕎這樣，想辦法給家裡減輕些負擔就行了。

  王秀珠的表情，顧采蕎能不明白？

  撩起袖子，抹了抹額間冷汗，暗道：幸虧你不識字，不然我怎麼跟你解釋？

  「沒關係的，以後我有什麼好法子賺錢，一定帶著你一起。」這李氏算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出手相助的人，而王秀珠則是她的第一個朋友。無論她以後做什麼，只要她們之間的情誼還在，她就一定會拉著王秀珠一把。

  而王秀珠也沒料到，就是顧采蕎今日的一句承諾，將給她的人生帶來多大的轉變。

  「那我可就等著跟采蕎你發財了，嘿嘿。」

  「行了，我看差不多了，咱們回吧。」天色還早，爭取今天就能做出些魔芋豆腐來，讓大家先嘗個鮮。

  天高雲清，寒風肆虐，吹得兩個小丫頭的麻布衣裳迎風擺舞，如果不是那張經過風吹日曬的臉蛋太過粗糙，倒有幾分欲乘風歸去的仙般感覺。

  逆風而行，兩人單薄的身子在山間搖搖晃晃的走動著，不時一陣凜冽寒風打來，倆人都不約而同的縮縮脖子，拿緊了各自手中的東西。

  忽然，一抹腥味兒隨著冷風拍進了顧采蕎的鼻息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