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老乞丐

  他在曹家集做生意多年，哪能看不出來沈離身穿的是沈家的服飾？

  沈家最著名的，自然是烏星鐵精，像這些下品的玄兵，如果在鍛制時加入一點烏星鐵精，雖然不能從根本上改變玄兵的等級，但卻足以讓這些下品玄兵的品質提高數個層次，從而由普通達到精品，甚至能超過一些普通的中品玄兵了，因此烏星鐵精的貴重程度可想而知。

  在這個世界裡，黃金白銀仍然可以作為硬通貨，但其流通價值非常低，反而是以物易物的交易方式大量存在，且更為人所接收。像烏星鐵精這種極其稀有的礦產是非常搶手的，一定數量的烏星鐵精往往可以換到等級很高的玄兵。

  但是聽完報價的沈離，早已是滿頭黑線，只能默默的把真龍劍放回貨架，又默默的轉身離去。

  

  胖老闆見他要走，以為他是嫌自己報價高了，連忙說道：「小爺，這價格方面好商量，好商量的，我店裡還有其他不錯的玄兵，您不進去再挑一挑？」

  沈離尷尬道：「好，好，我再考慮，再考慮一下。」說著逃也似的離開了，只留下目瞪口呆，一臉失望的胖老闆。

  沈家的子弟每個月都是可以從家族裡支取一些零用錢的，一般是每個月數十兩銀子，只有各分堂的堂主、長老以上職位的人，才會每個月獲得一些烏星鐵精，數量也是很少。

  至於沈離這樣的普通子弟，根本不可能接觸到烏星鐵精這麼珍貴的東西，所以他別說一兩烏星鐵精，就是一錢，他都拿不出來，哪裡還敢跟胖老闆商量價錢？

  走在路上的沈離再也不敢對著那些商品東張西望了，有了一次丟臉的經歷，他哪裡還不知道現在自己身上那些銀兩，最多也就是讓他吃幾頓豐盛點的飯菜而已。

  深感錢包實力不足的他有些意興闌珊，好東西雖然多，可是沒一件是他買得起的，還不如回去接著修煉呢。

  正想著，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身邊響起：「這位尊貴的少爺，行行好，施捨老乞丐一點飯菜錢吧。」

  聲音來得十分突兀，簡直是毫無徵兆，沈離詫異了一下，這才發現街邊居然蹲著一個乞丐，只是沈離卻一時想不起來剛才自己走過來的時候，似乎沒發現街邊有個乞丐蹲著呀？

  定睛看時，只見這乞丐是一個古稀老人，頭髮鬍子全都花白了，滿臉皺紋，身材極瘦小，一件補了不知道多少次的長袍卻極寬大，形象十分古怪，一雙被長長的眉毛遮住的眼睛半眯著，好像沒睡醒似的。

  沈離一心要趕回家去，隨手摸出幾錢碎銀子扔給乞丐，轉身繼續走他的路。

  卻聽那老乞丐嘆了口氣，悠悠道：「唉，幾錢碎銀子，莫非是要老乞丐喝涼水充飢麼？人心涼薄，看來老乞丐晚上又得餓肚子咯。」聲音輕飄飄的，每個字都清晰的傳進沈離的耳朵。

  沈離一聽，惻隱之心大起，心想也是，這裡每樣東西看起來都很貴，幾錢碎銀子好像也確實買不到什麼東西吃，於是又回過頭，摸出二兩銀子給老乞丐。

  老乞丐接過錢，居然也沒半句感謝，反而又嘆道：「唉，二兩銀子，吃碗白米飯倒是夠了，可惜有飯無菜，形同嚼蠟，讓老人家我如何下咽？」

  說罷又是搖頭嘆氣，一副悲苦的模樣，這次他連老乞丐的稱呼都改了，變成老人家了。

  沈離一聽，哭笑不得，心想這老乞丐也真是讓人無語，自己給他錢了，他非但沒半句感謝，還有些得寸進尺了。

  但是轉念想想，也許這老乞丐已經也曾經風光過，後來才淪落到如此地步，自己錢雖然不多，可也不缺那麼幾兩銀子，就是多給老乞丐一些，也沒什麼損失，就算做做好事吧。

  於是再次掏出十幾輛銀子，遞給老乞丐，道：「這些給你，快去吃飯吧。」

  老乞丐接過銀子，咧嘴一笑，露出寥寥幾個快掉光了的牙齒，點頭道：「小伙子心地倒不錯，十多兩銀子，上餐館倒是可以點幾個好菜了，可是吃飯沒酒，老人家我也吃不下啊。小伙子，你好人做到底，不如多給我些銀子吧？」

  沈離突然很想一腳把這不知好歹的老乞丐踹死，這傢伙還是不是個要飯的？給他錢吃飯，居然還說要喝酒？沈離強忍住殺人的衝動，有點沒好氣的道：「那你覺得要多少銀子才夠呢？」

  老乞丐有些不懷好意的看著他，搖頭晃腦道：「若要說好酒，在這曹家集，絕對非『絲竹樓』的『星月釀』莫屬！此酒以數種雲斗山脈特有的果子釀製，須封樽十年以上，開樽時必選星月清亮之夜，一經開封，香氣四溢，沁人心脾啊！」

  說著鼻子還不失時機的吸溜幾下，好像已經聞到酒香似的。「這『星月釀』每五兩一樽，每樽一千兩紋銀，老人家我要求也不是很高，你只要再給我三千兩銀子即可。」

  說著笑嘻嘻的已經把枯柴般的手伸到沈離面前。

  沈離聽完他的話之後，直翻白眼，差點就要吐血了，這是要飯呢還是打劫呢？三千兩銀子，這是要榨乾他全副身家的節奏啊！

  想到這裡，沈離突然心頭一震，不對啊！這三千兩銀子，加上之前已經給過老乞丐的那十多兩銀子，這幾乎就是自己帶在身上的全部銀兩，誤差也就是剩下的幾錢碎銀子而已！

  這老乞丐居然準確的掌握到自己的銀子數量，他是蒙的還是早就知道的？自己的錢袋一直貼身藏著，沒有離開過，如果老乞丐是早就知道的，單憑這份本領，已是足夠震撼了！

  看著老乞丐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沈離心念電轉，咬咬牙，強忍著肉痛，把整個錢袋都掏了出來，放在老乞丐手中，道：「老先生，這裡是三千兩銀子的銀票，剩下的一些零碎紋銀，也一併給你了。」

  想到對方可能是個高人，沈離拼命壓制著傾家蕩產的悲痛，口氣尊敬了不少。

  老乞丐也是老實不客氣，一把抓過錢袋，掂了掂，笑道：「想不到你這傻小子還挺捨得的，不錯，不錯。」

  沈離表面上恭敬說道：「其實我也用不到什麼錢，老先生有需要便拿去用吧。」心裡頭卻在滴著血，暗道這可是我攢了多少年的積蓄啊，這下全給了你，得輪到我去當乞丐了。

  老乞丐斜著眼瞄了瞄沈離，突然哈哈笑道：「好小子，居然也會口不對心了，你是不是很奇怪老人家我怎麼一下子就準確的敲完你全部銀兩？」頓了一下，也不等沈離回答，又道：「也罷，不管你是真捨得，還是鬼機靈，既然肯大出血孝敬老人家，那老人家我自然也不能讓你太過吃虧，是不是？」

  沈離心裡拼命點頭，暗道您老說得太對了，就是這個理啊！

  

  老乞丐伸手在懷裡掏了一會，掏出一個髒兮兮的，只有巴掌大的小盒子，對沈離道：「這算是你用這三千兩銀子買的，便宜你了！老人家我酒癮犯了，得趕緊去解解饞！」不由分說把小盒子往沈離手中一塞，就連滾帶爬的跑開了。

  沈離拿著這個沾滿污漬的小盒子，目瞪口呆，一時沒反應過來，三千兩銀子買這個破盒子還說便宜我了？等他回過神要找那老乞丐，卻見街上人來人往，哪裡還有那老乞丐的影子？

  看看手中的盒子，沈離想著還是打開來看看有什麼東西，結果讓他完全傻了眼：不管他如何用力掰，這看似破爛的小盒子根本就紋絲不動，完全打不開。

  他不禁一陣氣悶，看來自己是徹頭徹尾的栽了，這老乞丐絕對是靠蒙的才蒙中他身上帶的銀子數目，三千兩銀子被他用這麼一個小盒子就給糊弄走了。

  這小盒子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左右尋思無計，只好隨手把它裝了起來，垂頭喪氣的走回家。

  沈家天樓，議事廳中。

  一眾沈家的高層正在召開緊急會議，自然是因為沈平匯報的發現新礦脈一事。

  「若真如沈平所說，這處礦脈必須納入我沈家的領地範圍。」聽完沈平的報告，長老沈越沉吟道。

  沈業武則是思索著，道：「如果我沒記錯，現有兩處礦脈往西二十里的地方，是一片我們極少涉足的原始密林，按地形地勢來看，本不應該有礦脈存在。如今居然能發現礦脈，倒也是件意外之事。」

  沈自成馬上接口道：「雲斗山脈在天地形成之初便已存在至今，我們雖然在此紮根已久，但對這片山脈的了解仍是百不及一，你又怎能按普通常識來判斷有無礦脈？照我看，既然發現了新礦脈，我們一定要趁其他家族未得到消息之前，趕緊去勘察一番，以便將之劃入我們沈家領地。」

  眾長老聽了，盡皆點頭稱是，不管那裡是因什麼原因出現礦脈，既然出現了，自然要前往探查一番。

  沈業武見大家都這麼認為了，便站起來道：「既然如此，我便和沈越長老，跟隨沈平去看一看。」

  沈自成卻也站起來道：「新礦脈出現是我沈家大事，我也得去確認一下，以策萬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