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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二章 絕秘

2025-02-08 11:31:38 作者: 一個人走向

  晚上,唐人傑正睡得迷迷糊糊中,電話響了,是他的那個私號,自從賈作楨送了他手機,唐人傑辦了新號後,那個業務電話他晚上基本關機。這個電話響起,一定有什麼大事。

  唐人傑一看是唐麗娜,她在那頭喘著粗氣,焦急地說:「人傑,你趕緊來吧?」

  看到她的電話時,唐人傑心裡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便問:「什麼事?」

  唐麗娜簡潔地說:「林詩音死了。」

  唐人傑大吃一驚,急忙穿衣往外走,正要開門,卻看到徐曉嵐站在臥室門口說:「現在還要出去?」

  「唐麗娜有事叫我,我得趕緊去。」唐人傑急促地說,開始拉門。

  「怎麼啦?」徐曉嵐看著他驚慌的樣子,關切地問,「是不是林詩音把你們告了?」

  「死人了」。唐從傑慌不擇言,然後開門就沖了出去。

  他雖然沒說誰死了,但徐曉嵐就已經猜出來了,心裡很是憤懣,但還是對著樓下說:「夜間開車,一路小心。」

  你丫的,對我還是關心的嘛,唐人傑心裡一陣溫暖,但已經顧不上感動,來到地下車庫,將車發動起來,一看時間是凌晨三點過一點。晚上的街道,車輛很少,昏暗的路燈使街道更加安靜。他開著e250以最高限速沿江邊大道直奔天成唐鳴祖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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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時不到,唐人傑已經趕到,唐麗娜早早等在門口,一臉的焦灼,顧不上寒喧,唐人傑就直奔主題:「別人知道嗎?」

  她苦笑著搖搖頭說:「暫時還沒有。」

  唐麗娜和林詩音關係其實是很不錯的,兩人年紀相差十歲,有很多共同話題。唐鳴祖對這個孫女也很喜歡,他院子房間多,唐麗娜時不時也會到哪裡那裡小住。

  唐麗娜說,林詩音從醫院回來後就有些反常,不怎麼說話,飯也吃得少,其實,對於外公的去世,大家都是知道的,而且將近百歲高齡,可以說是喜喪,撥掉管子,她也同意了的,按說不會那麼悲傷。

  但還是擔心遺囑的事,這幾天一直注意林詩音,還搬來和她同住,表面上是陪她解決,而實際是觀察監視她。今天晚上,唐麗娜很晚了睡不著,眼皮一直跳,隱隱覺得很是不安。就走出臥室,到院子裡散步,看見林詩音的房間燈亮著,可能她也沒睡。她想探聽下林詩音的口氣,所以就去她的房間,敲了很長時間門,沒人開,她叫來保姆打開門,發現林詩音安靜地躺在床上,但人已經冰涼,顯然已經去世多時。

  唐麗娜說,她當時就嚇得要死,然後就給唐人傑打了電話。

  只要沒人發現就好,唐人傑鬆了一口氣,隨唐麗娜進到林詩音的臥室,發現林詩音像睡著了一樣躺在床上。她衣著整齊,神情安詳,雙手合在小腹上,仔細觀察,臉上甚至還殘留著一絲笑容,就像做了一個美麗的夢,大概,她夢到了唐鳴祖,大概,現在她們就在地下相會。

  林詩音看來早有準備,床頭有一個安眠藥的瓶子,下面壓著兩頁用毛筆小楷書寫的紙,這明顯是讓唐麗娜看的節奏啊。

  唐人傑讓唐麗娜拿起紙條,他也站在側邊跟著看下去——

  「親愛的音音:

  我不久將離開人世,閻老大叫我了,想到要將你一人留下,我就心如刀割。認識你的時候,是四十一年前,在台大文學系的課堂上,你穿一身藍色的連衣裙,認真地聽我講課。

  我一生漂泊,繫於時局,榮也於斯,辱也於斯。所幸人到晚年,還能回到故里,回到我小時候玩耍的院落。遊魂初定,卻又要離開,而且是永遠離開,讓人實難忍心,但造物如此,又有什麼辦法?我只能在那邊等你了。

  我也沒有什麼,浪得虛名,承蒙厚愛,那些作品書稿有出版社出就給他們,要不要錢無所謂,資料讓王正安、陳楠他們拿走。這個院子還是你給我看著,讓麗娜陪著你。秋天后你要少穿裙子,這裡和桃園不一樣,濕氣重,防止得關節炎。學校的房子就給於燕吧!她那邊上班也方便,你們別吵架。她就那個性格,我常常覺得很對不起她們。你也不要太計較,以後能走動就走動一下,我再也沒有親人了,你也孤零零一人。我只能在下面為你祝福,也不知道有沒有下面。

  院子裡的那兩株玉蘭,你一定要看好了,那是我奶奶留下來的,看不好她會生氣的。書房裡的那把竹椅一定要給我留著,萬一我還能回來,讓我在那裡坐坐。後事一定要從簡,別搞那些排場,我就是一枚身不由己的卒子,死了還要被他們利用。我一生沒離開過海,燒了後就撒在太清宮前的海水裡。那件乾隆年間的絹繡《道德經》給玉虛道長。那副紫砂茶具給王教授,壺的蓋子摔碎後,用銅箍上了。有點漏氣,那裡面有個故事,他看了會知道,我們倆常吵架,平生知己,他算一個。清明後,王文宣老人會送來新采的嶗山綠,你多給他點錢,以後就不要送了。

  鳴祖

  甲申 十月五日「

  這才是真正的遺囑,也就是唐麗娜說的林詩音手中的那份遺囑,唐人傑看到落款的年月,果然是用天干記的,心裡連呼僥倖,還是自己有先見之明,不然就僅僅那個年份落款,林詩音是絕對可以看出的,就王正安那樣的老學究,肯定也會質疑。現在好了,遺囑就在他們手裡,再也沒有人和唐麗娜爭財產了。

  林詩音以這種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她生前是一個優雅的人,死也是如此的從容,正所謂,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

  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唐人傑快速將遺囑折起來交給唐麗娜,然後叫她出來說:「報警」。

  唐麗娜跟在唐人傑身後,一聽大吃一驚:「報警?警察來了,不是就發現我們的遺囑是假的嗎?」

  唐人傑心想,你丫什麼時候這樣愚蠢了,就說:「現在真正的遺囑在你手中,只要你不出示,沒有人會知道,就算知道,林詩音已經死了,沒有人和你爭了。他們只是會認為,你外公去世,深深打擊了林詩音,她是追隨你外公去了,沒有人會懷疑你的。」

  我掏出自己的打火機遞給給唐麗娜,那份遺囑留著還是不放心。「燒了!」

  「燒了?」唐麗娜怔了一下,看唐人傑點點頭,隨即明白他說的燒了是什麼。

  她從兜里拿出那兩頁黃黃的紙,想點燃,但手總是顫抖,打了幾下都沒燃,唐人傑過去幫了她一下,她才點著了,看著遺囑化為灰燼,她的臉色變得很蒼白,可見心裡也充滿了無比愧疚。

  唐人傑站起來說:「打電話,報警,後面的事單位和學校會處理的,我得先離開這裡。警察來了,你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只要照實說你發現她的過程就行了。」

  

  「等等。」

  他一轉身,唐麗娜又想到什麼,叫住了他,把他拉到自己的住處,從抽屜里拿出一張卡遞給唐人傑說:「這裡面有五十萬,我想我們之間是不能簽協議的,那個對雙方都不好,這點錢,如果你同意……」

  唐人傑快速地想了一下,她說得對,這種事情,如果有文字協議,以後雙方誰泄露了,或者反目成仇,那可能致雙方於死地,兩敗俱傷。現在五十萬,之前四十萬是自己所得,加上給刑紅的二十萬,唐麗娜已經支付了一百一十萬,她外公那古宅,價值應該是兩三千萬,雖然按律師費百分之十的提成是少了點,只是說到底,這錢來得也太容易了,貪心是魔鬼,見好就收吧。再說,以她的身份地位,還可能給自己再介紹業務。

  唐人傑裝作很坦誠地說:「姑姑,你太客氣了,這錢那啥,我就收下了,後面有問題隨時打電話給我。」

  揮揮手,五十萬到手!揮揮手,不留下一絲雲彩。

  從唐家小院出來,天已經大亮,正是上班的時間,路上車很多。開著車,唐人傑眼前總是浮現出林詩音的面容,什麼使她自殺呢?是唐鳴祖的去世,讓她對這個世界無所眷戀?還是醫院裡,那份公證了的遺囑讓她感覺人世間的險惡?她凝視於燕給的遺囑數分鐘,會認為那是唐鳴祖的字體?是唐鳴祖請公證員到醫院裡來做的遺囑公證?唐人傑想林詩音絕對知道那份遺囑是假的,她熟悉唐鳴祖的字體與為人,無論如何不會有一份公證的遺囑,但她在醫院裡為什麼沒有提出異議?

  從她在醫院和靈堂上的表現,她應該是厭倦了這人世的爭鬥與險惡。

  林詩音已經死了,沒有人知道她的真實想法,這永遠成了一個謎!

  以後再也沒有人追究那份遺囑真假的事,但唐人傑心裡卻沒有一絲喜悅,但願林詩音的死與自己沒有關係。

  1804年頒發的《法國民法典》被譽為法律王國里的王冠,這部法律現在仍在沿用,世界很多國家以其為藍本,編寫自己國家的民法典。拿破崙本人也曾自豪地說:「我在歐洲戰場上四十多場戰役會隨滑鐵盧一戰被人忘記,但我的民法典會拯救法蘭西,會使我流芳百世。」但他也曾經這樣說律師,「對於脆弱的人性來說,從事法律工作是一種太痛苦的經歷,使自己習慣於扭曲的事實,並為不公正的成功而狂歡,最後幾乎無法辨別是非」。

  而自己,現在也是為了利益,而不管是非,不顧大義,一剎那,他突然非常厭惡自己的律師工作。

  不知道如何將車開回所里的,經過進城路口時,差一點和一車相撞,好像闖了紅燈,那傢伙把頭從車窗伸出來罵,「找死啊,會不會開車?」

  回到辦公室,感到極度疲倦,全身發冷。天亮了,而自己的心,卻墜入了幽暗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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