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偷渡

  與此同時——

  克羅埃西亞沿海城市普拉。

  海關執法人員羅科烏基奇正躲在一輛普通的轎車裡，手裡抱著一部摩托羅拉無線電。

  他在等待命令。

  雖然在開會的時候，上級沒有告訴他們要幹嘛，但是作為一個14年的老警察，他很清楚來到海邊街道上守候是什麼意思。

  抓偷渡。

  所謂的保密全是用來糊弄外行的，在這裡呆的時間久了，很容易就從任意一個部門的同事那裡打聽到蛛絲馬跡。

  

  一個槍械管理室的同事是羅科的鄰居，他們從小在一個街區長大，做為警察世家，他們選擇同樣的職業不需要考慮太久。

  一起打架，一起追女朋友，一起考試不及格。

  從小到大的死黨本來是一起選擇外勤工作的，可是他的朋友在一次捉拿搶劫犯的時候被手槍打碎了一個膝蓋，雖然恢復的還算不錯，可是已經遠遠不能達到外勤警察的基礎了。

  就在昨天下午的時候，裝備部門還有特勤部門領走了一些輕武器，還有大量的一次性束縛帶，胡椒噴霧，還有煙霧彈，數量不大。

  這些東西一般只有一種情況下會使用，那就是抓偷渡客的時候。

  「羅科，你在哪裡？」

  無線電里突然傳來的聲音讓羅科一驚。

  「e26號公路，老科奇的餐館附近，」羅科平息了一下心跳，有點兒沒好氣兒的回答，「達沃，你明知道我不會亂動地方的。」

  「呵呵……」無線電里傳來壞笑，「無聊嘛，下班的時候去老科奇的餐館聚一下怎麼樣？好久沒喝他家的蘑菇湯了。」

  「老科奇的身體不太好，」羅科不無遺憾地扭過頭，看斜對過的餐館，「現在是他兒子在管，那小子做的東西實在跟他老爸差太遠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達沃惋惜地說，「年輕人真是越來越沒恆心了，他也許還在惦記去米蘭當模特的女朋友吧？」

  「早不知道投進哪個有錢人的懷抱了，」羅科不屑地撇嘴，「漂亮女人就是不可靠。」

  「都他馬閉嘴！」無線電里傳來嚴厲的聲音，「現在是閒聊的時候嗎？羅科，把你的車朝東挪兩公里！」

  「是，長官！」

  無線電再次恢復了安靜。

  羅科發動車子，朝著東南方向駛去。

  開出一段距離以後，停在一個加油站的超市門口。

  這裡更適合偷懶，所以他聽到琉森隊長說到要他開往這個方向的時候，他幾乎馬上就想到了這個地方。

  來一杯咖啡，再弄點兒吃的，躲在裡面吹暖氣，只要守著無線電，鬼才管外面發生什麼呢。

  普拉可以當作港口的地方不多，能登陸的地方對於當地人來說，閉上眼睛都能數出來。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時間。

  所以才有了漫長的，沒有止境的等待。

  「羅科，來啦！」

  加油站超市店員馬科波*波維奇跟羅科打了個招呼，繼續玩自己的手機。

  「在看什麼？」羅科自來熟地走到超市貨架邊，挑了塊三明治，走到櫃檯裡面，往紙杯里倒了杯咖啡，把錢塞給店員。

  馬科把手機屏幕轉過來一點兒，「剛果事件追蹤報導，看看，很勁爆的。」

  「沒意思，」羅科對這些東西從來不感興趣，「呼——這天兒，真冷。」

  「冬天嘛，冷一點兒很正常，」馬科放下手機，「來抓偷渡客？」

  「你怎麼知道？」羅科並不吃驚，呷了一口咖啡。

  「拜託，除了加油的，再就是對面海邊的沙灘，去年就是在那裡吧？」

  「是啊，」羅科無奈地聳肩，「琉森是從里耶調來的，立功心切嘛，可是在這個小地方再保密又能保到哪兒去？」

  加油站外面的路上來了一輛大巴車，下來的司機看到門口的轎車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把油槍插進油箱，手插著兜，朝著超市行來。

  「該死的，」馬科恨恨地罵了一句，「是里希斯。」

  羅科放下咖啡杯，朝著門看去，來人已經拽開玻璃門走進來，帶進來一股逼人的寒氣。

  「哦，你好，警官！」里希斯誇張地敬了個禮，胖的像個土豆一樣的肚子抖動著，配上他頭上那頂黑色的鴨舌帽，說不出的滑稽。

  羅科沒有笑，他把咖啡杯放在收銀台上，手肘支著身體，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里希斯，夾克不錯，美國空軍的飛行夾克嗎？」

  黑色的夾克的確跟他的褲子很不搭配，好像是他身上最貴的衣服了，幾乎很明顯就能把它與下邊墨綠色的工裝褲區別開來。

  「正宗的美國貨！」里希斯有點兒誇張地炫耀著。

  

  羅科有點兒疑惑地朝著停在外面的大巴車看了一眼，「那真要恭喜你，發財了嗎？」

  里希斯似乎很怕羅科起疑心，打著哈哈，收起了玩笑，拿了包煙，結了油錢，就趕緊離開了。

  「這小子，」馬科也跟著湊到羅科的頭邊看外面，「平時他一向是大嘴巴，今天怎麼這麼安靜了？」

  「把咖啡先放這兒，一會兒我回來喝，」羅科突然說了一句，緊跟著走出超市。

  里希斯正在把油槍抽出來，掛回原位，看到羅科跟出來，手一抖，把油槍掉在地上。

  羅科沒有理他，而是繞到緊閉的車門，想要朝裡面看。

  黑漆麻烏的，什麼都看不到。

  「哎，讓讓，警官，我有**權的，」里希斯似乎很緊張。

  羅科把夾克解開，右手摸在腰間的槍套上，「里希斯，什麼時候有這麼好的大巴車了？打開看一下吧？」

  奔馳大巴，反光車膜，紫黑色車身，最多可搭載50人，這麼高檔嶄新的

  車，不像是一個有案底的人應該擁有的，哪怕是當司機。

  「羅科，不用這麼認真吧？」里希斯眼中凶光一閃，這更加讓羅科警惕了，他退後一步。

  「我堅持我的看法，打開！」羅科並不妥協。

  氣氛僵持住了。

  「好吧，如你所願，」里希斯掏出一把遙控鑰匙，朝著車門摁了一下。

  「哧……」

  感應器自動釋放，伴隨著液壓驅動裝置的噴氣聲，車門緩緩打開。

  一隻穿著軍靴的大腳幾乎一瞬間就踹了出來，在羅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斜刺里飛了出去。

  「嘭——」

  羅科重重地摔在地上，連滾了幾個滾兒，爬不起來了。

  一隻白人的大手把里希斯一把拽了上去。

  從頭到尾，沒有一張臉露出來。

  馬科在超市里一開始還有點兒擔心地看著，直到看到羅科被踹飛，才連忙拿起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

  「餵？我要報警，羅科被襲擊了！哪個羅科？海關緝私隊的！快來，我是馬科，加油站的馬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