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有趣的軍隊
2025-02-09 12:06:21
作者: 山羊啃土豆
班頓杜守軍在上午十點多的時候陷入了有點兒絕望的境地。
在班頓杜的側後方,也出現了博伊爾自由軍的身影。
班頓杜被包圍了。
這是之前早就預料到的,但是當真的發生時,做為防守的一方還是有點兒恐慌。
唯一的渡口目前還在守軍手裡,只要渡過河,朝西南走,就可以到金夏沙。
比較麻煩的是這裡仍然是一片平原,幾乎沒有任何可供防守的制高點。
與其說是防守,不如說是守著面子。
只拿著輕武器的維和部隊士兵眼巴巴地盼著後勤部隊的支援可以快點兒到,但是直到被包圍,他們才徹底死心。
不會來了。
他們被孤立了。
從現在起,只需要一個坦克連做為前導,步兵跟進,不出一個小時,班頓杜就會失守。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博伊爾自由軍沒有馬上發起進攻。
他們終於想起來面對的是維和部隊了嗎?
這樣的原因很蒼白,可是可以讓士兵們緊張的心情有所緩解。
常年在非洲參與各種戰地工作的人則沒有那麼樂觀,他們跟身邊的戰友很隨便聊起的事情都是來自於他們的親眼所見,對於面前的人會做出多麼可怕的事,他們深有體會。
邵樂的隊伍離班頓杜還有十幾公里就不得不找一個地方隱藏起來。
「彈珠」的偵察看到的是一副讓人肅然起敬的畫面。
現場的總兵力粗略估計大概有一萬到一萬五千人,有坦克部隊,有裝甲車部隊,有炮兵部隊,還有步兵,每一支部隊的宿營地都井然有序,絲毫不像其他非洲大地上的游擊隊,像是一群烏合之眾一樣,隨意地坐在那兒,打仗一擁而上,撤退如同逃命。
這支部隊已經具備了一支現代化軍隊所需要的大部分素質。
邵樂指揮著「彈珠」悄無聲息地落回手裡。
這個小東西比無人機可要強太多了,體積微小,不容易發現,視野廣闊,幾乎沒有聲音。
小隊隱藏在樹林中,這也是剛果唯一讓邵樂滿意的地方。
樹林幾乎隨處可見,而且經常遮天蔽日,真正的原生態,不進來搜查,別想看到裡面有沒有人。
對於班頓杜的居民來說,這裡離城市很近,沒有秘密可言,可是對於外來人,這裡就是完全陌生的地方。
博伊爾自由軍大概把全部的力量都放在了班頓杜,從而忽略了有可能來自後方的威脅。
不過上萬人聚在一起,想讓他們害怕的事兒倒也真的不多。
本來邵樂是想,是不是可以混水摸魚,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機會不大。
是可以造成小規模的混亂,但是面臨的就是至少上千人的圍捕。
邵樂不想把自己的隊伍就這麼留在非洲,他還沒這麼偉大。
樹林的北側就是奎恩河,河邊正有一個女人在打水。
不管怎麼樣,生活還是要繼續。
托尼用望遠鏡看了一下,「她的膽子是什麼做的?離著樹林不到一百多米就是自由軍的營地。」
「可能是軍隊雇來做飯的吧,」邵樂只看了一眼,就把視線投向別處。
「還挺漂亮的,」托尼剛說了一句,就被旁邊的少少用胳膊肘捅了一下。
邵樂早就注意到他倆的曖*昧,不過也並不阻止,他喜歡自己的隊員是有感情的,最好將來也有家庭,這樣會讓他們之間的關係更緊密。
一支有感情的軍隊才會成為戰鬥力最強的軍隊。
打水的女人有一身橄欖色的黑皮膚,像黑緞子一樣光滑,花裙子是那種非洲人特別喜歡穿的,花到俗氣的那種,不過穿在她們身上倒也格外的搭調,年紀不算大,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
她的心情還真不錯,用一個白色的水桶打完水以後,就那麼把裙子一脫,在河裡洗起了澡,特別的有安全感。
不過她很快就要付出代價了。
樹林另一側的臨時軍營邊上,兩班巡邏隊完成了交接班,這個女人一開始的幸運之處在於,她正好卡在他們交接班時的空檔期來到河邊,要是馬上就走,沒準兒還可以逃過一劫。
但是當從營地里開出來的皮卡車開始巡邏時,邵樂知道,她斷無倖免之理。
因為從河邊的車轍看得出,這輛皮卡的巡邏路線正好要經過河邊。
雖然沒有進樹林,可是像一條香蕉一樣的樹林正好在奎恩河和軍營之間,最寬的地方也不過70多米,長則有差不多兩公里之多,只要用巡邏隊把守住樹林兩邊,這裡面不用派人進來也可以控制的很嚴。
「@w#$%……」
皮卡車後車斗上架著一挺7毫米機槍,站著的機槍手在轉過樹林邊緣的時候幾乎馬上就看到了河裡正在洗澡的女人,指著河裡哇哇大叫。
「咔啦……」他拉了一下槍機。
「這個蠢女人!」邵樂也禁不住罵了一句。
那個黑人女性大概也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傻事,連忙往岸邊跑。
她又犯了一個錯誤,她應該馬上游到對岸去,至少還有活命的機會。
不過她大概也不想就這麼光著身子回家。
岸上的衣服她也一定很喜歡。
皮卡車在女人快到岸邊的時候,搶先一步停在衣服邊上,司機有點兒興奮地撿起衣服,在頭上揮了兩圈,幼稚的像個大男孩兒。
「哈哈哈……」
他和機槍手還有副駕駛位上的一個拿著突擊步槍黑人互相看著,笑的很開心。
那個女人也真是很原生態的,野性十足,跳到岸上來就跟那個黑人爭搶衣服。
「還給我!還給我!」
莫努庫圖巴語。
邵樂會的不多,只是臨來的時候惡補了一下,不過這麼簡單的詞彙還是聽得懂的。
「這娘們兒是不是傻了?」托尼忍不住說,「找死是嗎?」
在非洲,跟拿槍的人做這種爭搶可一點兒也不明智,尤其這個女人長的還不錯,更主要的,她還沒穿衣服。
邵樂則不這麼認為。
他直覺上覺得這支軍隊跟他以前想像中的黑人軍隊有所不同。
強大的軍事素質是一部分,另外一部分是似乎治軍較為嚴謹。
比如這幾個黑人士兵,他們臉上還帶著十幾歲小青年的稚嫩,臉上笑的也很真摯,一點兒沒有童子軍那種沒人性的殘暴,為了哪怕一個玩具都可能暴起殺人的態度。
還有這個女人,她的眼神清澈,臉上帶著羞怯的笑容,一點兒不怕面前的士兵。
而且更讓人驚訝的是,拿著裙子來回亂跑的士兵居然繞了幾圈兒以後,就把裙子還給了她。
女人捶打了他幾拳,旁邊的士兵都笑鬧著起鬨,機槍手也關掉了機槍保險,倚著槍,呵呵地傻樂。
這是一幅有點兒詭異的和諧畫面,和諧到邵樂以為此刻一定有哪部攝像機在附近,這也不是一次碰巧的河邊偶遇,而是一次電影拍攝。
因為這種場景在非洲是絕無可能出現的。
幾個士兵跟女人高聲調笑了幾句,引來女人笑著回應。
最後,那個女人把水桶頂在頭上,居然就那麼向著營地走去。
「咦——真他馬見了鬼了!」托尼也大呼受不了。
剛才那一幕完全違背了眾人的常識,他們開始覺得自己以前經歷過的都像是另一個世界裡的事。
「這支軍隊不一般,」邵樂說,「看到他們胸前掛的東西了嗎?」
「那女的?」托尼回想了一下,十分肯定地,「她脖子上掛著一個十字架,還有她的身材真的很棒,哎呀——」
少少在旁邊重重地給了他肚子一拳。
「呵呵,」邵樂實在沒忍住,笑了兩聲,隨即嚴肅起來,「馬的,你倆要搞曖*昧能不能換個場合,我們在談正事。」
這回倆人的表情都有點兒尷尬。
經歷過撒旦教的事,邵樂對於梵蒂崗的教廷並無好感,但是信仰本身並不等於梵蒂崗,一支有了信仰的軍隊就更加的讓人尊敬,對於他們的敵人來說,也就更加的可怕。
天上又開始積聚黑壓壓的雲層。
一場暴雨馬上就要到來了。
要是論時間,現在差不多是十二月末,一月初的時候,在這個季節連著被雨澆的透濕,這種經歷也算是奇妙了,而且淋了雨還是覺得熱就更讓人惱火。
三個人又看了一會兒,留下一個觀察哨以後,撤回了樹林。
這支軍隊挺有趣的,有必要觀察一下,轉機沒準兒就在此時發生。
威廉准將親自駕駛著一輛卡車行駛在通往班頓杜的路上。
這裡是一條小路,在剛果河對岸,偶爾還能看到另一邊的岸上,博伊爾自由軍的營地。
再過20分鐘左右,他會到達渡口,那裡是唯一可以與班頓杜聯繫的通道。
當然也在自由軍的火力威脅之下。
在他車後,是十幾輛同樣的卡車。
只是這些車有點兒慘。
彈痕累累不說,還有的車門都不見了。
有一輛車的後車廂擋板不見了,車身上還有血跡。
車上乘員有的也帶傷,有的包著頭,有的吊著胳膊。
威廉的額頭左上角貼著塊紗布。
渡口在望。
棧橋上正在執行警戒任務的維和部隊士兵望遠鏡的反光已經清晰可見。
un字樣誰都可以往車上塗,美式軍車在非洲就不是可以隨便搞到的了。
渡口的機槍陣地上,哨兵放下望遠鏡,拿起無線電。
「這裡是渡口2號,發現補給車隊,12輛卡車。」
「12輛?」無線電里的聲音詫異無比,「你確定嗎?」
哨兵又數了一下,「沒錯,是12輛。」
「這太少了,」無線電里的聲音有點兒沮喪,「還不夠一次攻防戰的。」
「恐怕他們經過了很嚴重的戰術,非常嚴重的那種。」哨兵看著駛到眼前的卡車,「嘿,開車的是個將軍!」
說著,他立正。
威廉准將來到他面前,跟他敬了個禮,「你叫什麼名字,中士?」
「里爾哈登,長官!」哨兵立正報告。
從渡口右邊的樹林裡跑出來另外兩個兵,他們一邊跑一邊繫著褲子,應該是去小便了。
「聯繫班頓杜,」威廉很有威嚴地看了後到的兩名士兵,「說我們到了,全部。」
「是,長官!」
里爾中士拿起無線電,「把橋拉起來!」
「明白!」
過了兩分鐘——
「啪——啪——」
兩條鋼纜從水中猛地彈起。
水下橋。
這裡的河面並不寬,水也不深,只有不到三米,水流也很平緩。
兩條橡皮艇從對岸開過來,上面站著的是工程兵,他們將對車隊做引導。
「需要準備救護隊嗎?」里爾看著威廉身後,不斷從車上跳下來的傷號。
「不用,都是輕傷,」威廉謝絕了他的好意,「重傷員——跑不出來的。」
「是博伊爾自由軍乾的嗎?」里爾帶著仇恨的眼神兒看著東南方向依稀可辨的燈火,「這幫劊子手!」
「天太黑,沒看清,」威廉看著車隊一輛接一輛有序地過河,這本來是按照他的計劃進行的,可是不知為什麼,他的心中湧起不安感。
「邦——」
一輛車的車技大概不佳,在馬上就要進入河上水下橋的時候,在河灘上顛了一下。
一個長條型箱子被震出了沒有擋板的後車廂。
「咵啦……」
箱子裂開,露出了裡面的東西。
帶俄文字母的火箭筒。
里爾有點兒詫異地瞪大眼睛,扭頭看威廉將軍,還沒等發問為什麼美國後勤部隊會有俄羅斯的武器——
「嚓——」
一個早已經站到他身後的由威廉將軍帶來的士兵湊近里爾,拔出匕首,在他的脖子上重重地劃了一下。
「呃……」
里爾捂住脖子,跪在地上。
正在過河的一輛卡車駕駛室里伸出兩支加裝消音器的突擊步槍,一左一右,扣動了扳機。
「突突突……」
橡皮艇上的4個人猝不及防,倒在艇上。
「快!加速渡河!」
威廉一揮手。
「咔啦啦……」
雷聲隆隆。
豆大的雨點兒潑下來。
能見度一下子就變得更差了。
有人把箱子撿起來,扔到車上。
屍體被拖到樹林裡,地上的血很快就被雨水沖的看不清了。
做為整個班頓杜的最後一個缺口,卻採用如此鬆懈的防守,不得不說是一個致命的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