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夢魘

  「鸞兒！」仍舊一身朝服的天青嘯，興沖沖的跑來找洛冰鸞，

  「噓！」

  春蘭輕手輕腳的帶上門，趕忙回頭對天青嘯掩嘴示意。

  聽裡面沒什麼動靜，春蘭才躡手躡腳的下了台階，抬手朝天青嘯指指院外。

  天青嘯見狀，望了漆黑靜寂的內室一眼，眉頭不覺皺起。隨春蘭到了院外，止住春蘭的跪禮，天青嘯有些擔憂的問道：「你家主子還沒起？」

  春蘭聞言嘆氣，一臉擔心的搖頭道：「九爺有所不知，自打那日小姐的寶盒被摔碎後，這些日子，小姐幾乎每晚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好不容易折騰累了，卻總是夢魘，睡夢裡哭鬧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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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睡不好，白天沒精神，食不下咽、神不守舍，只是把自己關在書房裡，要麼就是一直在唱一些奇怪的歌，要麼，就是一個人喃喃自語。

  昨晚，自宮裡回來後，小姐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裡，誰也不讓進去，一宿沒睡。這不，剛剛用了些粥菜，才勉強歇下。」

  原本興沖沖的天青嘯，聞言面色漸沉，望著春蘭道：「這幾日太忙，是我疏忽了，竟然沒有發覺你家小姐的異常。」

  春蘭擺手，「這也怪不得九爺。小姐吩咐我們誰都不能告訴，每日裡宮裡的傳召、各府的宴席也照去不誤。我想，小姐瞞著您，也是不想您擔心吧。」

  聽著春蘭的話，天青嘯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沮喪，難道，她還當我是外人？可細一想，自己連她在難過都沒看出來，又有什麼資格去怪罪她呢。

  搖搖頭，天青嘯自嘲的笑笑，抬眼問道：「屋裡誰在守著？」

  「秋菊和冬梅。九爺，我看的出來，小姐很愛您。即使勸解不了，希望您能抽時間多陪陪小姐，散散心，興許就看開了。」春蘭溫聲回道。

  是個好丫頭！天青嘯讚賞的朝春蘭點點頭，眉頭一挑，「我何嘗不想啊，只是，最近朝里事太多。這不，今天好不容易辦完手頭上的事得空了，你家小姐又剛歇下。」

  語氣頓了頓，天青嘯又道：「我要勸你家小姐，總得知道，她究竟為何難過吧？那天摔碎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自那日正大光明殿上的對決後，洛冰鸞手裡有能錄音的機器一事早已傳遍京師，大街小巷、各色人等，無不在談論那匪夷所思的「寶物」。

  有些沒事幹的，或是無聊的，甚至搜集各個版本的說法，畫出了所謂的「草圖」。

  可，到底那發聲的是什麼東西，就是眾位與洛冰鸞交好的幾位皇子也不清楚。

  聽天青嘯這麼問，春蘭不由得蹙眉，想了想，才有些猶豫的低聲言道：「這要是別人問起，我是絕不會講的。不瞞九爺，我們姐妹四個，加上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八個人從小就陪著小姐長大，可見那寶貝的次數，統共加起來，也不到二十次。

  在府里，知道那寶貝存在的，也只有老爺、夫人、老管家錢爺爺和師傅等寥寥數人而已。所以，那寶貝到底是什麼，我也不清楚。

  只知道，據說小姐是抱著那寶貝出生的。」

  抱著那東西出生？天青嘯訝異的眉頭一皺，眉宇間儘是感嘆。

  良久，天青嘯才回過神來，神色亦恢復如常，完美的唇線勾起一抹笑意，對春蘭道：「我去看看你家主子。」說完，逕自轉身進了院子。

  春蘭望著天青嘯的背影，輕聲一笑，朝虛空里說了一句，「看夠了，該出來了吧？」

  一個暗紅色身影自房檐上瀟灑的翻身而下，飄然落在春蘭身後。

  朱雀妹靠著紅漆立柱站立，嘴角叼著一根從房頂上拔下來的狗尾巴花，望著天青嘯的背影道：「你怎麼能告訴他呢？你不知道這事是天機堂的最高機密嗎？」

  春蘭回身白了一臉正經的朱雀妹一眼道：「我又不傻。先前我就問過小姐，如果九爺問起要怎麼說，是小姐說的點到為止。」

  說完，春蘭猛的一拍腦門，快步朝後院行去，「完了，完了，廚房灶上還燉著湯呢！」

  朱雀妹眼角挑了裙角飛揚的春蘭一眼，「噌」的一聲，又回了屋頂。

  走到主屋門前，不待天青嘯敲門，秋菊從裡面輕輕的將門打開，朝天青嘯笑了笑。

  天青嘯進屋，從正廳的玻璃窗朝裡面望了一眼，回身對秋菊和冬梅低聲道：「你們先下去吧，我來守著，有事再喊你們！」

  秋菊和冬梅聞言相視一眼，猶豫的望著天青嘯。

  

  天青嘯見狀，加重語氣道：「你們主子怪罪下來，我擔著！」

  看天青嘯堅持，秋菊和冬梅只得無奈的點頭，退了出去。

  「媽！媽！你別走啊，別把我一個人拋下，我也要回去，我也想回去！」

  一陣嘶啞悲鳴傳進天青嘯的耳中。

  輕輕的掀起帘子，輕手輕腳的摸到床邊，一臉疑惑的望著床榻內側上縮成一團似在瑟瑟發抖的嬌軀。

  臉色如此蒼白、眉頭緊緊攢著、身子緊繃、發白的嘴唇緊緊抿著，不知是冷還是被夢裡的景象嚇的，身子一直在微微顫抖，雙手死死的抓著被角，身體不停的翻覆……

  天青嘯跪在踏板上，看著眼前不安的、嬌俏、惹人萬分憐愛的睡美人，聯想平日裡那個八面玲瓏、近乎萬能的身影，不絕搖頭嘆氣。

  「爸～媽～不要拋下鸞兒，不要拋下鸞兒～你們不知道，鸞兒多想你們～我好想回去，我想回去～」睡夢中的洛冰鸞猛的搖頭，無比驚慌的說道，到最後，眼角都滴下淚水。

  「鸞兒！你要回去哪裡？你走了，扔下我怎麼辦？」天青嘯輕柔的吻去洛冰鸞眼角的淚珠，柔聲低語道，

  溫暖的大手握住洛冰鸞冰冷的小手，望著在睡夢裡不安掙扎的洛冰鸞，天青嘯深情的自語道：「無論你來自哪裡，無論你是仙女還是妖精，我都會拉著你的手，陪你玩、陪你瘋、陪你笑、陪你哭、陪你做你愛做的事，只要，你別走！不要再留戀過往，無論他們誰離開了，我都會在你身邊，直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