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非禮勿視你還看？

  強忍著笑容，洛冰鸞盯著熊仁問道：「若是我今日將手腕上的這對翠玉手鐲賣給大人您，明日，大人您的小妾不慎將這玉鐲摔碎了，大人是不是還要回頭找我的麻煩，讓我賠償您的損失啊？」

  一句話，引得底下群臣有些都笑出了聲，

  熊仁恨恨的哼了一聲，不甘的回道：「當然，不能！」

  洛冰鸞輕聲一笑，點頭，「既如此，為何熊大人苛求洛府商會承擔同樣挨不著邊、極不合理的責任呢？」

  熊仁抿了抿乾裂的嘴唇，依舊不服的說道：「因為洛府織布廠的原因，導致無數良田淪為棉花地，鄰近六省的州縣十室九空，各地米價飛漲……，公主您不會說，這些都與洛府無關吧？」

  洛冰鸞聞言，卻是不直接回答熊仁的問題，反而一臉不解的反問道：「假設您將您的書賣給我，我是用什麼筆墨紙硯來抄寫，您還能管的著？」

  熊仁一時沒繞過彎子，很是嗤之以鼻的說道：「自然管不著。」

  「哦！」洛冰鸞一副恍然大悟狀，藉口道：「同理，您憑什麼認定百姓將良田改棉田之事，洛府商會應當承擔責任呢？那些改為棉田的良田沒有一畝是洛府名下的，洛府亦從未從那裡收購過棉花，你若不信，大可以去查！」

  「難道就因為那些民間織坊用的是洛府賣給他們的織機，洛府就應當為良田被改為棉田承擔責任？更何況，良田淪為棉田，棉農就一定倍受盤剝嗎？熊大人您可曾去過如今的杭城，你怎麼知道不是農戶自願將田地改為棉地的？」

  熊仁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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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冰鸞緩緩轉身，回望著眾人，接著說道：「至於六省鄰近州縣十室九空，這筆帳更賴不到洛府商會的頭上。」

  語氣稍頓，洛冰鸞轉身，笑望分班站立的群臣，換了個輕快的語氣問道：「糙米、粗糧、野菜、粗布、葛衫的生活，與家道殷實的生活，各位大臣，會選擇哪種呢？恩，這樣吧，願意一直過窮苦日子的大臣，請向前一步！」

  「各位，請平心而論，別想藉機沽名釣譽，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的哦！」洛冰鸞笑嘻嘻的道。

  這位公主又在玩什麼花樣？這還用問嗎，自然是殷實的生活。底下的群臣各自心裡掂量了一下，沒有一人邁出一步。

  洛冰鸞環顧四周，滿意的微微一笑，「我就說嗎，除了苦行僧，誰會願意一直過著苦寒交迫的日子呢？是人，都希望生活越來越好。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的窮苦百姓，也這麼想，可，現實卻將他們逼上了絕路。」

  笑容盡頭，是逐漸冷峻的面容，「諸位大人，怎麼不細細想想，鄰近六省之州縣，為何會十室九空？平常農戶，自己有土地的有幾戶人家？皆為佃戶。」

  「租地主鄉紳之地，勞苦一年，所余之糧尚無法餬口。為什麼呢？地主、衙役、官吏多項盤剝壓榨所致。若能勉強度日，誰會願意背井離鄉？誰又願意拋家棄業？遠走他方從零開始打拼。」

  「之所以遠走，那是因為，他們知道，在六省，只要他們肯努力、肯吃苦，總會有一條出路，日子也會過的越來越好。」

  看有些朝臣臉上有不信之色，洛冰鸞走到天青智面前，「諸位不信是吧，四哥，不知去年六省共收納多少災民、流民？赤貧的人數比之內陸又如何？」

  天青智略加思索，回答道：「據六省民政司和戶部的相關記載，去你那六省共接納災民、流民近六十萬，其中五十萬已定居安家，赤貧比例亦遠低於內地各省。」

  洛冰鸞微微點頭，轉身望著眾臣，「諸位大臣家道殷實，尚且希望過的更好，勞苦百姓亦然，放著更好的日子不過，難道還去倍受壓榨？」

  一直默不作聲的熊仁聞言反駁道：「那照公主所言，就是任由田地荒蕪、米價飛漲咯？」

  「熊大人就這麼肯定，米價飛漲的原因，是六省部分州縣田地荒蕪所致嗎？」洛冰鸞冷笑著回身反問道。

  熊仁喉頭動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重複道：「難道不是嗎？」

  洛冰鸞搖頭，回身依舊望著天青智道：「四哥，您掌著戶部，勞煩報一下去你那糧食收支情況。」

  天青智點頭，對注視著自己的眾人，緩緩言道：「去歲，戶部共征米豆麥等九百八十六萬八千七百九十二石，比上年增加近四成。」

  熊仁訝異的張大嘴，鬍鬚被呼吸吹的飄起老高，「這，這怎麼可能？」

  天青智聞言扔給他一個冰冷的表情，「熊大人莫不是不相信戶部的數據？的確，去你那，各地州縣荒廢之地增多，一些地區也是洪澇頻發，但，仰賴洛府研製的雜交種苗、以及先進的栽培技術，稻穀每畝產量比往年高出了足足四成，兩湖等地更是大獲豐收。」

  

  天青智的話，引起朝臣紛紛議論。

  洛冰鸞踱到熊仁跟前，繼續說道：「至於您彈劾洛府義學禍國殃民這條罪狀，我不想多說什麼，只一句，讓事實說話！我們不妨都不要插手，傳統的私塾可以不取締，你們也不要干涉新式的學校，讓學生自己選。是學只懂得之乎者也、不知科學為何物的學究，還是既懂傳統文化，又德智體樂全面發展的全面人才！」

  在熊仁接話前，洛冰鸞又道：「不過，我倒是很好奇，深居簡出、著書寫作的您，是從哪裡看到的古希臘神話？據我所知，帝都的義學裡暫時好像都沒有這些書，您竟然還能如此詳細的看了其中的內容，品評為****？」

  一句話噎的熊仁老臉不由得發紅，

  洛冰鸞搖頭晃腦的笑著說道：「聖人云，非禮勿言、非禮勿視、非禮勿聽！您既然認為那書有悖倫常，為何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看下去呢？」

  朝堂上的大臣中，開始有人對熊仁指指點點，

  熊仁背後滲出汗意，趕忙解釋道：「我並未看過那書，乃是學生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