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最暖是人心

  橢圓的月吸收著太陽的光和熱，就連月球表面坑坑窪窪的一大塊一大塊也染上了稍暗的白光，掛在幾片灰薄的游雲之中，投射出大片的清冷月華。

  冬季的晚間更覺涼意，路上寥寥數個行人裹緊了身上的衣衫低著頭快步前行，道路兩旁橙黃的路燈，與來往車輛耀眼的車燈交相輝映，共同構建出一個光怪陸離的花花世界。

  而楊家大宅的這一方夜空之下，滿室的燈光照亮了一整個莊園般的宅子，最熱鬧的大廳里歡笑聲陣陣，輕靈的、蒼老的、溫柔的、莊嚴的，各式各樣的語調雜糅在一起，共饗這一場再平常不過的盛宴。

  因為都是最親最近的家人，就像家宴一般，沒有一個人覺得拘謹，無論是楊家的長輩們，還是於家的幾個年輕人，都敞開了懷暢聊著海吃著。

  楊乾與於沈民各自端著一杯不知道是茶還是酒，站在一副掛在大廳西南角的一副畫像前，正談論著七十年代的舊事。畫裡面，戴著紅領巾穿著藍白校服的少年高舉著印著一顆五角星的熊熊燃燒的火炬，嚮往著自由和未來，就像那時候初出茅廬的他們一般稚嫩，也是最朝氣蓬勃。不知不覺中，橫隔在兩人之間的隔閡漸漸淡了去。

  林楚君和賀青蘭一同坐在正北邊的沙發里，有說有笑地聊著各種趣事，時而指著不遠處那兩個在畫像面前一站就能討論大半天的大男人，一起抱怨著吐槽著。沒一會兒功夫話題又轉到了幾個孩子身上，大有越聊越起勁的勢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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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斜對面的側邊沙發上，林還珠捧著一本發黃的書在那裡翻看著。想起自己過世的老伴，她的眼眶有些濕潤。但看著小輩們一個個都過得開心，她覺得欣慰極了。林懷珠吸了吸鼻子，笑著翻過了舊書上的一個新篇章。

  沙發的正南面，有烤好的牛排和各式主食。林歡歡鬼鬼祟祟地朝著廳里的人望了一圈，手已經端起了一盤牛排，偷偷往外頭溜去，耳朵上並不張揚的黑曜石耳釘與她的黑色亮片小禮裙相得益彰。

  醇鮮的牛肉香味飄了出來，被特赦帶來大宅的莫扎特正守在廳外頭嗅了嗅鼻子，晃著圍著吐著舌頭盯著大廳門口。一見林歡歡端著大盤的牛排出來，尾巴晃得更加賣力，兩隻眼睛在黑夜裡閃著幽幽的亮光。這莫扎特，不但沒有半點藝術細胞，還學不會主人的高冷，一遇到好吃的就立馬破功。

  透過大廳的落地窗，楊爺爺和楊奶奶正含笑瞧著林歡歡給莫扎特餵食的模樣。楊奶奶忽然發現了什麼，挨過去說了些話，楊爺爺沒聽清湊下身來細聽，額頭碰在了一塊兒，兩人都是一愣，卻是相視一笑，再無需更多的辭藻來修飾。

  他們的身後不遠處，同樣一身休閒裝的于思樂和蘇喻坐在另一邊的沙發里。蘇喻豎在腿上的平板電腦里，播放著大型古裝連續劇，恰是一幕古香古色的謫仙出浴圖。于思樂不經意地伸手一點，滑動屏幕直接跳過了這一幕，繼續打他的國際視頻通話。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兩人，正是此前匆忙趕回巴黎的喬尤和朝他做著鬼臉的懶兒。

  至於這場宴會的主人公，大廳里的任意角落都見不到他和某個小女人的身影。

  要問他們在幹什麼，佛曰不可說。

  樓上的房間裡，被套上正式的米黃色長裙的于思妙第無數字把紙質的王冠戴到楊紀行的頭上未果，終於把王冠往床上一扔泄了氣般坐到床頭，鼓著腮幫對著正在穿外套的男人不滿地咂嘴。

  楊紀行一挑眉，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伸手拿起被扔到床上的生日王冠，把坐在床頭的小女人也拉了起來，順便把王冠戴到了于思妙的頭上拿玲瓏鎖別上，不由分說地拉著于思妙往樓下走去。于思妙只能一手護著頭上的王冠，一手被楊紀行拉著。

  主角下樓來的時候，樓下的人已經吃得差不多了，都只預留了小半的胃量。

  樓下的人們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各自幹著自己的事情，仿佛這兩人的同進同出，已經成了一件司空見慣的事情。

  一瞧見主人公下樓來，林楚君招呼著下人去將蛋糕推出來。本來嘛，這一場宴會也不會是為了兒子辦的，而是為了迎接將過門的兒媳。

  穿著便裝的下人將三層大蛋糕推了出來，最為眼間的林歡歡飛快地拉上林還珠朝蛋糕圍來，大廳各處的長輩們也朝這邊走來。

  林楚君從推車上取出去切蛋糕的刀交到楊紀行的手裡，楊紀行卻一反手把蛋糕刀塞進了于思妙的手中，淺笑著用雙手握住了于思妙抓住刀的手，就著她的手切蛋糕。

  周圍的這一個個，絲毫不客氣，連份禮物都沒有準備，都上前來拿切好的蛋糕去吃。林楚君端著蛋糕遞去給守在一旁的下人們，人手一塊不能遺漏一個。

  蘇喻取完蛋糕，又跑到一旁去繼續看她的古裝劇。

  于思樂落在最後，慢悠悠地彎腰拿起一小盤蛋糕，眼卻盯著爭論著王冠該誰戴的楊紀行和于思妙，手臂快速一揮將整盤的蛋糕往楊紀行臉上砸去。

  餘光里有什麼東西砸來，楊紀行快速輕推開身邊的小女人抬起手去擋，小盤蛋糕全蓋在他剛換上的衣服上，還有兩小塊波及到了臉頰上，被推到旁邊的于思妙倒是安然無恙。

  楊紀行危險地眯起了眼睛，速度比于思樂的反應更加快，上前一步將把于思樂的腦袋按進了剩下的最後一層蛋糕中，正中目標全臉陣亡。報完仇的楊紀行勾起唇角，牽著自己的小女人去一邊吃蛋糕去了。

  不遠處的林歡歡瞧見這一幕，丟掉吃了一半的蛋糕，嘴角還掛著白白的奶油，捂著肚子哈哈哈大笑著，用手抓了一大把蛋糕毫不留情地抹在于思樂的脖子裡。

  于思樂從蛋糕里抬起滿是奶油的臉，和林歡歡大打出手。被放進屋子裡來的莫扎特圍繞掐蛋糕架的兩人直轉圈。

  窩在沙發上的蘇喻搖了搖頭，背過身去專注於古裝劇上，一副完全不認識他們的樣子。

  

  結果就是，豪華大蛋糕，報廢了一小半，吃掉了一大半。

  而在某個安詳的小角落裡，楊紀行和于思妙吃著同一盤蛋糕。袖子上的蛋糕澤已經隨意擦過，留下了一大片的白痕。

  頭上的王冠戴著彆扭極了，于思妙咬著蛋糕勺，對著身邊的人眨巴眨巴著眼睛。

  「我好像……沒有禮物可以……」

  「你的禮物，我已經收下了。」

  「嗯？」

  楊紀行一笑，拿下于思妙手中的蛋糕勺，緩緩覆下身去，舔去了她唇邊的奶油漬，將她的呼吸和心跳也一併奪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