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一個人的寂寞如雪

  班還是要上，不然拿什麼養活自己？

  于思妙把以前一成不變的鬧鐘調晚了十分鐘，打算以後都掐著點去上班，誰知道醒地卻比鬧鐘足足早了半個小時，便睜著眼睛呆呆地望著房頂再沒有睡意。

  等到鬧鐘一響，才起身洗漱換衣服。

  到辦公室的時候，大部分的同事都已經到了。通過最終面試的實習生已經開始跟著范姐實習，范姐就把那個實習生派給了于思妙，除了完成范姐布置的任務外隨便供她使喚。

  于思妙卻有些受寵若驚，畢竟她自己也還不過是一個實習生。

  電梯門打開，楊紀行從裡面出來，筆直地走向最裡面的總裁辦公室，在經過人事部門口的時候無意識地朝印象里的那個位置掃了一眼，位置上的人頭埋得低低的根本就沒有朝門口看。

  人來了就好，人回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就好。

  上午十點，楊紀行結束一個視頻會議，第一次傳召人事部遞交新實習生的名單，結果進來的卻是激動的新來的人事部小實習生，那小實習生顫抖著雙手把名單放到他的桌上，被他冰冷的臉色嚇得，沒等他發話就跑掉了，還在門外不停地拍著心口安撫自己驚嚇到的小心臟。

  

  十分鐘後，總裁辦公室第二次傳召人事部口頭匯報X大校招結果，這次進來的是全權代表人事部負責校招的范姐，說了沒幾句楊紀行就讓她離開了。

  半個小時候，總裁辦第三次明確要求人事部長給他送下個月的轉正名單，然後于思妙親自送了過來，拿著文件夾往白美嘉桌上一扔，什麼話也沒說轉身就走。

  清脆的敲門聲想起，楊紀行放柔了臉上的神色說了一個「請進」，白美嘉蹬著高跟鞋將文件夾放到他的桌上。

  「楊總，剛剛於部長送來的。」

  楊紀行桌上的手握緊成拳，忍下想要掃掉桌上全部東西的衝動，把文件夾重重往桌上一拍，臉上陰雲密布。白美嘉瞧他沒什麼事就自己走開去了。

  十一點四十，楊紀行沒說任何理由直接第四次喊人進來，幾分鐘後小實習生推開門小心翼翼地挪過去弱弱地說道。

  「楊總，部長讓我過來問問您有什麼事……」

  「讓部長親自過來。」

  「噢。」

  小實習生放輕了腳步聲從辦公室出來，把原話帶給了于思妙。

  于思妙愣一愣，說了一句「知道了」，低下頭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實習生也沒敢說什麼，去自己的座位上自個兒玩。

  辦公室的時針正好走到12點整，楊紀行左等右等也沒等來人，終於怒氣沖沖地站起身推開門自己往人事部走。

  人事部的大部分人都還在，都站起來恭迎大總裁，唯獨于思妙和小實習生不在。

  楊紀行沉著臉掃了一圈，語氣又怒又威。

  「部長呢？」

  「去吃飯了……」

  旁邊的不知是誰應了一聲，楊紀行斂眸掉頭就往食堂去，後面剛說話的那員工的話卡在喉嚨里愣是沒來得及說。

  她沒說於部長去食堂吃了啊……

  食堂里依舊沒有那個小人兒的身影，楊紀行站在食堂的大廳里，任走過的華夏員工向他低頭問好行注目禮，握緊的拳上青筋暴露。

  她在躲他！她竟然這麼明目張胆地躲他！

  好，很好！

  可等他吃完飯回來，人事部里的那個位置上，小腦袋枕在桌上睡著覺，身體因為均勻的呼吸有節奏地一起一伏。

  楊紀行猶豫著，還是沒有跨出步子去，沿著安靜的過道往最裡面走去。

  下午三點多，在皇朝樓下有一個重要的會面，楊紀行特意挑了從人事部門口經過的路走，路過門口時，于思妙從另一頭上完廁所回來與他迎面撞上，她卻似沒看到般，只是腳步一頓，一個急轉彎轉入了人事部里，頭低得完全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楊紀行在原地停了有一秒，才又邁出長腿往電梯口走去。

  再回來時，那小人兒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得挺直，專注在電腦桌面上，右手下的滑鼠卻始終都沒有動過。

  早退個五分鐘一般都不會計較，離五點的正常下班時間點還有三分鐘，于思妙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關掉電腦，果斷刷卡走人。

  電梯口前一個人都沒有，于思妙走進去按下一樓，對著關門一頓猛按。

  遠處的過道里有一個高大的人影大步朝這邊走來，電梯門生生在他面前關上了，他甚至還捕捉到了電梯裡那個女人嘴角得逞的笑，那抹笑比靜默的空氣都要蒼白無力。

  

  楊紀行不由蹙起了眉，加快了腳下的步子要追上去。

  「楊總。」

  白美嘉的聲音響起在身後，楊紀行陰沉著臉轉身。

  「什麼事？」

  「您母親打不通您的電話，打到了我這邊。」

  「知道了。」

  楊紀行無可奈何地轉身回辦公室去，拿起桌上的手機給這幾天有點感冒的林楚君回了一個電話。

  不過是問他晚上會不會回去吃飯，楊紀行略一思忖，想著自己結束公司的事務並不會很早，決定不回去大宅吃飯。

  可能是因為感冒的緣故，向來堅強的母親對他也有了幾分依賴，讓他的心裡也升出了絲絲內疚。

  晚上九點多，楊紀行終於從繁忙的公務里脫離出來，他看了一眼外面早已暗下來的夜色，拿起車鑰匙下到地下停車場，開著車慢慢駛出皇朝。

  今晚的賓利開得非常慢，仿佛和它的主人一樣不知道該去往何方。

  車緩慢向前開著，路過當初她請他喝啤酒的那家超市，楊紀行鬼使神差地停下車走進了超市。

  超市的放啤酒的架子上，邊緣有一整片的果啤，楊紀行拿起，轉動著圓柱形的易拉罐，突然就握緊了。

  那夜的那張星光璀璨的臉湧進腦海，他的眸中微暗，將架子上的果啤掃去了大半架，結完帳從超市出來，一個人拎著兩大袋的果啤在馬路上慢慢走著。

  那個兩人曾一起喝過啤酒的台階還是之前的樣子，楊紀行坐到台階上，拉開一罐果啤，仰頭將果啤一喝到底。

  只是這一次，只有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