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兒歌大串燒

  由於前兩天的無償加班，國慶小長假前的最後一天，于思妙已經把九月的工作結得差不多了，剩下的絕對可以在晚飯前提前很多完成。

  行政部把校招的事項全都交給了田甜，有一個田甜的文件傳輸請求，于思妙毫不猶豫地點了接受，是設計部宣傳冊的布局截圖和注釋說明，需要她再配一段人事部介紹的小文字，說是下班前給就可以。既然對方不急，于思妙將文件放到桌面的小角上，先忙手頭的工作。

  一整個上午，于思妙干會兒活發會兒呆，發完呆繼續幹活，反反覆覆，完全沉浸在渾渾噩噩的自我世界中。

  只要一想起昨晚都發生了些什麼，于思妙的頭就開始隱隱作痛，讓她有一種非常不切實際的感覺。華夏直營店的包裝紙袋就被她放在腳邊，為了避人耳目，她還特意把WS的字樣朝里放。每隔幾分鐘，她就要拿腳踢踢紙袋，以確保衣服還安在，這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昨晚的一切真真實實地發生過。

  先不說偷乘貨梯溜進客人宴會現場、妨礙華夏下屬皇朝酒店正常營業，畢竟這回事也沒有什麼人知道。重點是，瞧瞧她都做了什麼，到老闆身上揩油，還弄丟名貴的項鍊，這不算要緊，要緊的是，她甚至還撲進老闆的懷裡、任性地把老闆的舞攪得一團亂，這麼大逆不道的事情，真是……于思妙扶額，為自己感到無比得羞恥。

  身後有同事走過，朝她這裡望了一眼。于思妙坐正，清咳了兩聲，理了理耳邊的頭髮，把耳朵上的耳環遮地更嚴實一點。

  最裡面的總裁辦公室里，一個人影也沒有，除了辦公桌上精緻的小方盒，就只剩下椅背上那件黑色的西裝外套，孤零零地掛著。

  這座城市的另一頭，有一幢高聳的綜合商務樓，最上層的高級會議廳里，楊紀行和本城的企業家們圍坐在一起，正在商談著什麼，姜晟就坐在他的對面。

  直營店那邊的辦事效率很高，今天一早他就收到了修繕完成並且加固的簡訊，直接讓人把東西送到了他的辦公室。他的手掌上，恍惚還有她秀髮的觸感，松鬆軟軟的。

  要說他為什麼要挑她，正好她在那裡，而他也正好需要一個女伴，順勢而已。既然都挑上了她，都允許她站在自己的身邊，那于思妙，在這場宴會上就可以代表他楊紀行，如果誰膽敢藐視她，那就是藐視他。更何況，她還是給他辛勤工作的小員工，就當是給她一點小獎勵。

  

  主講的中年人加重強調了一項新指標，楊紀行低頭，在面前的黑皮筆記本上寫上一行數字，點了兩點，又放下筆。

  正午十二點，于思妙關上顯示屏，匆匆起身，和同事一起去食堂快速吃完飯，回到人事部，關緊門窗。

  人事部的人全都圍在一起，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張列印好的歌詞，一臉的欲哭無淚，特別是男同胞們，臉上寫滿了不情願。還是李言一有勇氣，湊到了于思妙的邊上。

  「小部長，你確定要這樣來嗎？」

  「不然呢，你有什麼好主意？要能夠快速練成的。」

  「你當我沒說……」

  於是，就有了下面這一幕。

  于思妙：「我是兩隻老虎，你們呢？」

  李言一：「我是賣報的小二郎……」

  同事甲：「嗯……小燕子……」

  同事乙：「我是小星星……」

  于思妙的腦子裡突然出現了一隻捶胸的大猩猩，「噗」地笑出聲，同事乙幽怨地看向她，她趕緊擺了擺手：「對不起啊，萌萌噠的小星星！還有呢還有呢？」

  同事丙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說道：「我是祖國的花朵。」

  祖國的花朵？一群人頓時就安靜了，整個人事部被不明的氣氛圍繞著。不知是誰沒忍住，捂著嘴悶聲偷笑，周圍的人頓時都開始「哈哈」大笑。

  「笑什麼，我還是葫蘆娃呢。」

  「我是小白兔！」

  「我是小毛驢……」

  ……

  十來個人還是接受了命運的安排，頭對頭圍成一個圈，對著各自的歌詞。

  家醜不可外揚，關起門來好辦事。沒錯，他們在練唱的，就是兒歌。

  華夏的年會上，每一個部門都要出一個節目。人事部的各位同仁忙得要死又十分隨意，都說唱個歌算了，于思妙一問下去要唱什麼，有的說歐美英文歌，有的說舒緩的情歌，有的說經典老歌，甚至還有說日文歌和搖滾的，于思妙瞬間一個腦袋兩個大。

  

  為了呼應群眾們的水平和大眾的欣賞口味，她作為部長，毅然下了一個決定，那就是直接上兒童歌曲大串燒！

  不僅難度不大、朗朗上口還老少皆宜，于思妙對自己的這個決定很滿意，當即把幾首小時候常唱的兒歌拼起來，列印出了十幾份，人手一張，驚起人事部一片怨聲載道。

  更可怕的是，于思妙這個烏龜手，抽籤的時候抽到了第二。第二啊第二！第二個上場，全場正開始嗨，而不是最後第二人都走得差不多的時候，人事部的節操註定要掉光光。

  午休很快就過去了，練了快一個小時，總算是能夠勉強地接連上每個人的歌詞，雖然有時候順序會錯亂，但起碼是能夠上台了。一到下午的上班時間點，一個個都滿面愁容，滾回去干自己的活。

  于思妙也趕著回去，把這些兒歌全都下載下來，截成一首新歌，光下載和拼接就花了她很長的時間，拼完試聽了好幾遍，群發給人事部的各位和行政部負責年會的同事。

  周圍的同事開始陸陸續續地起身收拾東西，換衣服的換衣服，去樓下幫忙的去幫忙。于思妙一看屏幕右下角顯示的時間，是下午的三點四十分，趕緊調出上午田甜發過來的小文檔，「帕里啪啦」開始打字。

  剛打完，田甜發了一個窗口抖動來催，她回了句「馬上」，最小化聊天框，從記事本把人事部的聯繫方式也放上去，把本來張明香的號碼換成自己的。

  打完最後一個數字，「祖國的花朵」從她身後走過，催了她趕緊去樓下占地方，她的左手無名指和食指還按在Ctrl鍵和S字母上，一轉頭去看小花朵，食指稍稍移位，按下去的時候已經變成了Z字母。于思妙卻沒有發現，匆匆關了文檔，跳出「是否保存修改」的小框，沒有絲毫猶豫按了「保存」，直接傳送給田甜。

  想要的「保存（Ctrl+S）」操作變成了「撤銷（Ctrl+Z）」，張明香的號碼依舊留在新的宣傳冊上。而于思妙卻是一點感覺都沒有，拿起腳邊的紙袋，換了衣服去到三樓的年會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