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6章

  蘇飛雪轉頭，對蘇慕天道：「大哥哥，媽媽就由你照顧了。你們都不用擔心我，柳子逸是好人，雪兒大了，能照顧自己，也能照顧爹爹。大哥哥你苦了十幾年，很可憐；媽媽也很可憐。現在你們終於在一起了，雪兒祝福你們！願你們從此苦盡甘來比翼共飛，雪兒真+********為你們高興！」

  目送蘇飛雪等人離去，蘇慕天輕輕說了句：「雪兒長大了。」方美慧慘顏道：「可是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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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慕天安慰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柳子逸此番救了雪兒，他一定同意婚事了。且走著瞧吧，我想，柳子逸會對雪兒很好的。——現下我們去哪兒呢？」

  方美慧道：「你說好了，我聽你的。」

  蘇慕天道：「也對。——夫唱婦隨嘛。」

  方美慧白了他一眼，卻未說話。

  蘇慕天發自內心的笑道：「娘子，生氣了麼？」方美慧嗔道：「我是你的二娘，若再要亂喊，當心我拿大耳刮子扇你！」做勢欲打。蘇慕天順手抓住她的腕，朗聲笑道：「你扇好了！娘子，娘子，娘子，我偏要喊個夠！這兩個字我憋了十六年，今天終於能夠如願了，——縱被你扇腫了臉，也還是要喊的！娘子——」蘇慕天連連的喊著娘子，興奮的又跳又蹦開懷之至。

  方美慧不禁心裡一酸，道：「這許多年倒是為了我讓你吃苦了。」

  蘇慕天正容道：「快別這樣！我說過，日後要你永遠開心沒煩惱，那些陳穀子爛芝麻的往事已經過去了，就讓它永遠消失不再提。從此後，咱們嘯傲煙霞、共覽風月，天天都是快樂嘍！喔——！」

  語音婉轉如黃鶯出谷、乳燕輕啼，更哪堪清月柔柔下俏顏百媚，語笑言顰中俊目可人。她從未如此溫柔過，更沒有展顏笑過，而現在，蘇楚雁講完當年蘇慕天與方美慧鬥地主和懲縣官的往事，蘇鳳傾竟然被逗得咯咯笑了，蘇楚雁不由得看痴了。

  蘇鳳傾從沒覺的如此快樂過。蘇楚雁還要再多陪陪她，蘇鳳傾卻堅持讓他快離去，因為山上有好多人都恨他，留下來太危險了。蘇楚雁想了想，忽不懷好意的笑道：「也是，總得置辦彩禮才好來提親！」蘇鳳傾啐了他一口，「就是不學好！」蘇楚雁這才戀戀不捨的下出，追趕眾人，一同回家。

  一座孤墳。一個皓然老翁。滿目荒野。蘇九霄老了。他驕傲了一世，任意了一世；被人牽掛了一世，也牽掛了別人一世；楚蘭英愛他愛了一世，他卻愛方美慧愛了一世；——最終還是回到了紫檀堡，回到了妻子身邊。——只可惜妻子已成了一座孤墳。

  紫檀堡依舊是紫檀堡，秋心湖依舊是秋心湖，望霜亭依舊是望霜亭。物仍是物，人卻各自已非。

  自從雪域山回來，蘇九霄就沉沉的坐在孤墳旁邊，已不記得坐了幾日了。其間，章道平找到過自己，要自己成全柳子逸和雪兒，還說什麼生米熟飯、錦被遮醜，他緩緩嘆了口氣，雪兒是人家蘇慕天的，找自己有什麼用？「唉，蘭英，這世上，只有你是真心在乎我，可惜當初的我沒有珍惜。現在是追悔莫及了。」看看周圍，漫漫千里平川，「你躺在這座孤墳中十七年了，可也曾寂寞？可也曾盼望我來陪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