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不認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變幻成方萍接近我們，還有，你和彭格之間有什麼恩怨，那天你說的那些話到底什麼意思？」

  郭瑤鬆開手指，後退兩步，眸光中充滿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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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萍身上沒有妖氣，但她，絕不是人類。

  「我……」方萍捂著胸口喘息兩口，欲言又止。

  「小瑤，別信她的話，這個女人滿嘴都是謊言，虧我一直悉心教導她，培養她，誰知道她居然想偷我的陰陽珏，太可恨了，要不是青青提醒我，讓我提防她，我真被她騙了。」

  「師父，我沒想偷你的東西，我只是想借用一下，等我用完了，我會還的。」方萍臉一紅，訕訕垂下眼瞼。

  「借用？哼，說的好聽，你明明就是偷盜，不但偷，還敢出手傷人！要不是青青命大，肯定就沒命了。」

  「師父，我根本沒想傷她，是她不顧一切的謾罵我，攻擊我，甚至啟動了禁忌法陣，為了自保，我不得已才傷了她。」方萍辯駁。

  「就算她啟動陣法也沒什麼不對，你根本就不是人，說！我的小徒弟被你抓到哪去了，你什麼時候替代的她，快說！」

  齊悔眸光閃爍了兩下，言語又犀利了起來。

  「當初，拜你為師的人本來就是我，一直都是我，她根本就不認識您。」方萍的聲音有些苦澀。

  齊悔一怔！

  「什麼，你說從一開始，我遇到的就是你？」

  「嗯，是我。我承認，我一開始拜您為師，是看中了你的實力，說實話，我當初只想找一個身份掩飾自己，恰好機緣巧合認識了你，於是，我就拜入您的門下。可是師父……」

  方萍緊抿著雙唇，「這幾個月來，您不但悉心教導我陣法，還教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我越來越折服，現在，我是心甘情願認你做師父的，你對我那麼好，兩次受傷都耗費真元替我療傷，我不是個沒心肝的人，我真的有苦衷。」

  方萍從地上站了起來。

  齊悔又是一愣，他很清楚自己金光陣的威力，剛才已經箍斷了她十幾根肋骨，怎麼才說了幾句話，她就像沒事人似的了。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師父，這是陰陽珏，你收好。」方萍從懷中取出一個月牙形的玉佩，輕輕放在桌子上。

  「你不是方萍，沒資格再叫我師父了。」齊悔皺著眉，收起那枚玉佩。

  「告訴我，你將真的方萍藏哪了，你沒傷害她吧。」

  「沒有，我只是找了個隱秘的地方將她藏了起來，您放心，我會把她安全帶回來的。就算賠上我的命，我保證她毫髮無損。」

  「你最好說話算數，否則，我是不會放過你的。記住，以後不許在用我教你的任何陣法，一旦被我感應到，無論你藏在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你，我不會殺你，但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好，弟子謹記。」方萍乾澀的點了下頭。

  「哼，三天後，你把方萍安全無恙的帶來，你重傷阮青青的事就此算了，我也不會為難你，否則……」

  「三天，恐怕不行，她呆的地方，比較遠……」方萍艱難開口。

  「最多一個禮拜，見不到方萍，我要你的命。」齊悔的聲音又冷又冰，不帶一絲感情。

  方萍使勁咬著下唇，點了點頭。

  兩人對視片刻，誰也沒再開口。

  「小瑤，這個女人不能再留在七處了，這可是你的地盤兒，她很危險……」齊悔關切的對郭瑤說了一句，轉回身，把臉一沉。

  「你可以走了。」

  方萍苦澀的點了下頭，走到自己辦公桌前，從抽屜里拿了一樣東西，轉身欲走。

  「你還不能走？」

  郭瑤上前一步攔下她。

  「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想問我，我會告訴你，等我救出方萍之後，可以嗎？」

  「等一下我們在討論這個問題。你可以走了！」郭瑤的聲音變得有些冷酷。

  齊悔一怔，頓時一臉的苦笑。

  「小瑤，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想，我可以解釋。」

  「可我偏偏不想聽，你剛才說的對，七處是我的地盤，我有權利讓不應該留在這裡的人離開，請吧。」

  郭瑤一把拉開房門。

  「好吧，我以後在和你解釋，但她，真的很危險。」齊悔站在門口，嘆了口氣。

  「我有分辨是非的能力，誰是好人，誰是壞人，我比你清楚。不必費心。」

  郭瑤看都不看他，猛得關上了大門。

  「方萍，如果你敢傷害小瑤，我絕不會放過你的。」

  良久，門外忽然傳來齊悔的低喝，沉重的腳步聲響起，越走越遠。再過了一會兒，什麼都聽不見了。

  郭瑤靠在大門上，臉白的和紙一樣，剛才有那麼一瞬，她真的想衝過去，質問這個男人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們母女。

  可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她不想被他看到自己軟弱的一面，她更不想認他，這麼多年她和母親孤苦伶仃，他卻在外面悉心培養自己的弟子，看阮青青驕縱的模樣就知道，他對她一定非常疼愛。他甚至為了她想要致方萍於死地。

  這樣無情無義，心狠手辣的男人，她絕不會認，絕不會。

  腳步聲，聲聲遠去，郭瑤的心卻變的荒蕪一片。

  

  她努力睜大雙眼，讓眼眶中的淚水蒸乾。

  默默告誡自己，為了這種男人掉眼淚，不值。可為什麼，她又有些渴望呢？

  ……

  「你們的眼神真的很像，都那麼倔強，何必呢？有些事說開了就行了，一直糾結過去，永遠都會快樂的。」

  方萍嘆了口氣。

  郭瑤瞬間清醒過來，眸光直直射了過去，冷冷道：「你是最資格說這句話的人，放下過去？你做的到嗎？」

  「我……」方萍怔了下，眸光忽然滑過一絲駭然，聲音也結巴了，「你知道我是誰？」

  「真的方萍應該在琉囚，我猜的對嗎？」

  郭瑤唇角泛起一絲冷笑。

  「你怎麼猜出來的？」方萍更駭然了。

  「可以任意轉換成別人的樣子，和彭格糾纏不斷，行動迅捷異於常人，恢復能力逆天，卻不是妖怪，也不是人，還用猜嗎？」郭瑤又是一聲冷笑。

  「你果然很聰明，你猜的沒錯，我就是那個吸血鬼，我不叫方萍，我叫汶萊科明斯基。你可以叫我汶萊。」

  方萍苦了下，默然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我還有一點不太明白……」郭瑤豎起耳朵，汶萊的胸膛中，明明傳來緩慢低沉的心跳聲，這一點，絕不可能作假。

  她好幾次都見到過她流血，也感受的到她有體溫，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是吸血鬼和人類生下的孩子。所以，我的身體和普通的吸血鬼不太一樣。」

  汶萊似看穿了郭瑤的疑問，淡淡笑了下，她的笑，說不出的苦澀。

  「吸血鬼也能繁衍後代？」郭瑤怔住。

  「按道理說吸血鬼與吸血鬼之間不會有後代的，可我父親遇到我母親的時候，她還是個少女，他瘋狂的愛上了她，為了她，他放棄了自己的生活習慣，融入了人類的社會。她發現了他的身份，痛苦迷惘了很久後，慢慢接受了她。他答應她絕不在吸食人血，改食動物的血液，雖然，這個承諾讓他喪失了很多能力，也讓他漸漸虛弱，但是，他一點都沒有後悔。只是有一點，兩個人都有些猶豫，我母親不想成為吸血鬼，她不想永遠生活在黑暗裡，懼怕陽光，靠吸食鮮血為生，她害怕過那樣的生活。我父親非常疼愛我的母親，雖然他很想一輩子都和她在一起，可他依舊選擇了她的生活方式。」

  艾萊的眸光浮起一層水汽，她呆呆的看著窗戶，落日的餘暉徐徐映入眼帘，將一切都染成了金黃色，雲霞在天邊被渲染的五彩繽紛，太陽雖然快下山了，可它的餘暉依舊如此美麗。

  「後來呢？」

  郭瑤也聽的入了神，她的心神跟著方萍飛越時空，回到愛登堡時期的英國。

  「他們在一起相愛無事的過了十幾年，我的母親已經快三十歲了，容顏漸漸衰老，可我的父親依舊像十多年一樣，年輕，英俊，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雖然他們常年隱居在農場裡，可流言還是像煙霧一樣，四散流竄。」

  「彭格的先祖，當時還是一個伯爵，他生性嫉惡如仇，痛恨所有的吸血鬼，當時，歐洲人已經懂得使用火槍，這種冰冷的武器可以輕易殺死吸血鬼。而我的父親已經不算一名合格的吸血鬼了，十幾年沒吸過人類的血，他已經變的和一個普通的人類沒什麼兩樣。他們只能逃走，連夜離開的他們的家，從此，過上了顛沛流離的逃亡生涯。可是，伯爵不肯放過他們，他騎著馬，一路追逐，誓死要殺死吸血鬼，捍衛他所謂的貴族人權。」

  「逃亡的路上，我母親意外的發現自己居然懷孕了，兩人欣喜若狂，吸血鬼之間的結合是沒有後代的。我父親被這個措手不及的孩子震撼到，既欣喜又緊張。」

  「為了以防萬一，他取了些自己的血，灌在一個小皮囊中，告誡母親萬一遇到致命的傷害，立刻把這些血喝下去。這樣，她就能重生，而我，也會因此而存活下來。」

  「我的母親雖然不想變成吸血鬼，可她太愛我了，為了我，她不惜一切代價。」

  方萍的聲音充滿了悲涼。

  「你永遠不會明白一個即將臨盆的女人看到自己丈夫死在眼前時，心裡有多麼悲涼。她喝下皮囊里的血，當著所有人的面，自殺了。因為，人們不肯放過她肚子裡的孩子，他們說那個孩子是一個怪物，必須死。她不想我死，她答應過深愛的丈夫不惜一切代價保護我，她除了自盡，變成吸血鬼，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