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母子

  第163章母子

  小虎喜歡玩具沒錯，可換做是其他同齡孩子都會喜歡，而看著手中大小不一各式各樣的玩具小虎還是皺起了小小眉頭。抬眼，凌紅正在收銀台為他的新玩具買單，那是一套侏羅紀的恐龍拼圖。

  帶著大包小包離開玩具店，走在大街上他們並不顯眼。

  一手和凌紅牽著，一手抱著玩具，小虎並沒有向往常那樣因為多了新玩具而高興，反而緊皺的眉頭一直都沒有鬆開。

  今天星期六，難得和凌紅兩個人出來，這對向來很少和凌紅相處的小虎來說無疑是興奮的。只是，在一個又一個的玩具拿在手裡的時候，小虎已經從最初的雀躍到最後的滿懷心事。

  都說小孩子小，不會懂得大人的苦惱，這話若放在小虎身上倒有些不太準確了。

  「媽媽——」猶豫再三，小虎終於拉住了臉上帶著笑意的凌紅。

  

  「嗯？」凌紅停下來，側過頭看向小虎，道：「怎麼了？是不是渴了？還是餓了？」

  小虎搖了搖頭。

  見小虎搖頭又沉默，凌紅蹲下身來，關心問道：「怎麼了？」

  小虎看著凌紅依舊不說話。

  「小虎？」

  「媽媽是不是不高興啊？」

  凌紅因小虎的這句話愣住，久久都沒能反應過來。

  小虎把自己的手從凌紅手中抽出，然後附上凌紅的眼睛：「媽媽不高興。」

  如果說前面只是疑問，那麼後面這句就是肯定了。

  凌紅這才慢慢反應過來，有些愣愣的看著小虎，臉上的笑容早已被驚訝所取代。凌紅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明明一直帶著微笑，為什么小虎還要這麼說？難道他察覺到什麼？可又想到小虎還這么小應該不太可能才對。

  其實，小孩子的內心是敏感的，雖然小虎不知道凌紅怎麼了，哪怕她臉上在笑，可他就是覺得凌紅不高興，所以連帶著那種笑容都讓他覺得不舒服。

  說不出來感覺的小虎只能嘟著嘴。

  好一會兒之後，當凌紅整理好思緒才緩緩開口：「小虎，為什麼說媽媽不高興？」

  「不知道，反正就是不高興。」

  對於這個答案凌紅皺起了眉，倒不會因此而批評小虎，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小虎，好半響之後才說：「媽媽很高興，真的，好久沒有和小虎在一起了，所以媽媽覺得很高興，知道嗎？」

  小虎似懂非懂，只是看著凌紅不說話。

  「小虎不相信媽媽？」

  小虎猛搖頭。

  「那小虎和媽媽在一起不高興？」

  「小虎當然高興。」

  「高興還嘟著小嘴？」說著凌紅便伸出手指輕輕的戳了戳小虎鼓起的腮幫。

  「媽媽真的高興？」小虎帶著不確定的語氣問。

  「當然，你看媽媽不是一直都在笑嗎？」說完凌紅依舊笑容可掬。

  話是沒錯，可小虎就是覺得怪怪的。

  「對了，小虎不是喜歡吃火鍋嗎？媽媽帶你去吃好不好？」凌紅突然建議道。

  小虎有些猶豫，確實是有些動搖了，換做平時也早就答應了，但眼前，小虎有些不確定了。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在凌紅的注視下，以及自己的內心爭鬥下，小虎終於點下頭妥協了。

  火鍋店裡，人聲鼎沸，畢竟剛好中午用餐高峰期，又是周末，人多是理所當然的。

  點好菜只需坐在位置上等就好，凌紅看著眼前雀躍的小虎，心中一陣溫暖。

  有多久沒有像這樣帶小虎出來了呢？凌紅已經忘記了。似乎從進入【明誠】之後她大多的時間和經歷都放在了工作上面，畢竟只是剛起步，本就比其他人晚上一大步才進入這個行業，她又如何不爭取奮進呢？但若是因此而與家人的關係疏離卻並非她所願的，換句話說就是得不償失。

  「今天小虎玩的開心嗎？」

  小虎小雞啄米般點頭說：「開心。」

  「和奶奶在一起呢？」凌紅從不會因為自己而耽誤或是束縛小虎的自由，就算自己沒有時間也會讓朱慧珍陪著他外出遊玩，只不過也僅僅只限於住的地方附近。

  「也開心。」

  聽小虎說完，凌紅剛想說什麼的時候，又聽到小虎補充道：「不過我還是喜歡和媽媽一起。」

  凌紅一愣，雖說一直都知道小虎比較黏自己，但她認為在小虎心目中自己和朱慧珍應該是一樣的，於是出於好奇便問：「為什麼？」

  「因為是媽媽——」小虎露出大大的笑臉，語氣是那樣的理所當然。

  因為是媽媽？

  媽媽和奶奶或親人都是不一樣的，只因為是媽媽所以才會不一樣？

  收斂心神，凌紅猶豫再三才開口，問：「小虎想要爸爸嗎？」

  小虎點頭，誠實回答：「想。」

  「那爸爸和媽媽，小虎喜歡誰？」

  「媽媽。」回答的毫不猶豫。

  「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媽媽，小虎不想也要嗎？」

  小虎歪了歪腦袋，說：「可是我也有媽媽和奶奶。」

  「有爸爸不好嗎？」

  「可是小虎喜歡媽媽。」

  「為什麼？」

  「小虎就是喜歡媽媽，媽媽最好了，又疼小虎，比爸爸還厲害。」

  從小虎稚嫩的言語中凌紅能理解他的想法，因為是單親家庭，所以除了她之外沒有接觸到所謂的『父愛』自然就不會明白那種感覺。

  這時候服務員將他們點的菜都送了上來，一次性上齊，還有小虎的飲料。

  

  於是這個問題先擱置到一旁，火鍋是小虎的最愛，對他而言能夠吃到各種各樣的菜十分滿足，畢竟平時在家裡飯桌上最多也不過三四道菜，火鍋的話量雖少卻品種多。

  「如果趙叔叔當爸爸呢？」凌紅再次提出曾經問過的問題，先不說現在情況比較特殊，凌紅也想知道經過這麼久小虎的看法又是否改變？

  「趙叔叔？」小虎從碗中抬起頭來，臉上一陣茫然，嘴角還沾了些調味醬。

  凌紅拿出一張紙巾替小虎擦了擦嘴，才說：「對，如果趙叔叔是爸爸小虎會喜歡嗎？」

  這個問題小虎並不陌生，也不知道凌紅為什麼還要這麼問，但還是隱隱覺得奇怪，雖然說不上來。思考片刻後，才說：「媽媽喜歡的話小虎就喜歡。」

  「那媽媽不喜歡呢？」

  「那小虎也不喜歡。」

  凌紅沒想到會是這種答案，雖然有些愣住，不過也有些欣慰，知道小虎長大了，不然他是不會這麼說的。

  心生感動的凌紅給小虎夾了不少他愛吃的菜，就連一向這注重營養搭配也不那麼計較了。

  「小虎想要一個爸爸嗎？」

  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問題了，和之前一樣，小虎稍作思考之後才說：「媽媽會喜歡爸爸嗎？」

  凌紅一愣，然後怔怔的問：「小虎為什麼這麼問？」

  「琪琪說她媽媽是因為喜歡爸爸才在一起的，如果媽媽喜歡爸爸的話，小虎就喜歡。」小虎仰著小臉注視著凌紅用只能的語氣解釋著。

  凌紅再一次怔住，只聽小虎又補充道：「若果媽媽不喜歡的話，小虎也不喜歡。」

  對小虎而言，媽媽在他心目中的意義遠遠大於爸爸，不僅是因為單親家庭，也因為凌紅的付出即便是在他幼小的心靈上也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

  「反正別人有爸爸媽媽，小虎也有媽媽和奶奶。」

  對於小虎在自己心目中把她和朱慧珍放在同等地位上，凌紅是感到高興的。從最開始的時候，凌紅就一直很擔心沒有爸爸對小虎的成長來說會造成一定的傷害。然而，即便沒有爸爸，不單沒有影響到小虎的成長，反而還讓小虎變得比同齡和大多數孩子要懂事很多，這也是凌紅最值得欣慰的地方。

  又夾了一塊涮好小虎愛吃的牛肉放進他碗裡，凌紅微笑著說：「媽媽以後也把爸爸的那一份加在一起來寵著小虎好不好？」

  小虎一聽頓時眼前一亮：「會給小虎多買一個玩具嗎？」

  「對，每次媽媽買一份還會把爸爸的那一份也買個小虎。」

  「那就是兩個？」

  「沒錯。」

  「那小虎要吃蛋糕呢？」

  「那媽媽就給小虎買兩個。」

  「真的？」

  「真的，媽媽什麼時候騙過你了？」

  「哇，太好了。」小虎高興的立即手舞足蹈，好在勺子裡面沒東西，否則要出洋相了。

  小虎爆發出的歡笑聲引得鄰桌的一些人頻頻張望，畢竟像小虎這麼可愛的孩子還是比較少見的，尤其是他兩邊臉頰上的淺淺酒窩，更是多了一份靈動。

  「那等會兒媽媽帶你去遊樂園好不好？」

  「太好了，遊樂園，我要去。」小虎更興奮了。

  「不過在那之前小虎必須要好好把午飯吃完才行，而且還要媽媽滿意。」

  一聽到這話，小虎立刻放下雙手開吃，一點都不含糊的樣子，可見他對此有多麼期待。

  凌紅心裡高興的同時又覺得些許心酸，不是沒有帶小虎去過，也知道小虎十分喜歡，當然，遊樂園對於每個孩子來說簡直就像天堂。可是，一直以來除非主動帶他去，否則他絕不會主動提起，不僅是這件事，還有其他方面也是這樣，小虎總是這樣默默的將一切埋在心裡。

  回想起來，凌紅才發現小虎真的從未讓她操心過，但身為媽媽的她卻以為他只是不感興趣。現在想來，又怎麼會是不感興趣呢？小虎所表現出來的那種興奮絕不是裝出來的。對此，凌紅一直都覺得虧欠小虎，因為家裡的勞動力只有她一個人，所以有些事都不能考慮的太周到，其中最為明顯的就是在小虎的教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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