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利益

  凌紅邁著沉重的步伐，回到了李沐陽的家，李沐陽正巧在家，他今天剛好休息，當在客廳里看到李沐陽的時候，凌紅朝他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算是招呼，實在是她打不起精神來。

  

  李沐陽皺了皺眉：「發生什麼事了？」

  凌紅搖頭，走到客廳問：「午飯吃了嗎？」她只當李沐陽不會做飯，從李沐陽身上穿的便服她就知道對方應該沒出過門，所以才會有此一問。

  李沐陽仍皺著眉頭，看著凌紅不語，見凌紅眼裡寫滿了疲憊，他才回答。

  「那你等一下，我把東西放進房裡就去做飯。」其實凌紅中午也沒吃，和朱莉莉的談話讓她耗空了精力，倒不是因為周莉莉，雖說不是毫無關係。

  李沐陽沒說話，只是看著凌紅走進客房，不一會兒又從房裡出來，再進到廚房裡。

  直至一頓午餐結束，李沐陽也什麼都沒說，甚至就沉默的看著凌紅隨意的扒了幾口飯就食慾缺缺的放下碗筷，然後吃完飯後又像木偶一樣收拾著，期間李沐陽都未曾說過一句話。

  當凌紅再次從廚房出來的時候，李沐陽才叫住了她。

  「你打算用這個樣子應付明天的考試嗎？」李沐陽皺著眉頭說，兩人面對面的坐在沙發上。

  凌紅呆呆的看著李沐陽，一言不發，不是她不想開口，而是她不知道該怎麼樣開口，她甚至想找一個地方好好的傾訴，只是不知道對方是不是最好的選擇。

  見凌紅這個樣子，李沐陽難得沒有出言安慰，反而一臉嚴肅的斥責：「你擺出這副模樣想要給誰看？是想讓所有人覺得你很委屈很可憐嗎？」

  因為凌紅表情里的受傷太過明顯，所以李沐陽才會言不由衷的狠戾斥責。

  這還是凌紅第一次聽到、看到李沐陽用這種語氣和態度對她，當即就愣住了，甚至有點目驚口呆，那冷漠的語氣和態度讓她頓時覺得後身處冰窖般透心涼，抖著唇，很想把心裡的話都告訴對方，卻發現發不出聲音來。

  「你覺得把事都藏在心裡就會讓人認為你很偉大是嗎？」李沐陽再次冷言相對。

  凌紅下意識搖頭，更張了張口想要辯解，卻還是說不一個字來。

  「如果你打算用這種態度應付明天的考試的話，那麼請現在就離開我家，馬上，就當是我從沒有教過你，也不認識你。」

  李沐陽冰冷的聲音接二連三的響起，敲打著凌紅防護出現破碎的心靈，李沐陽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讓她覺得心寒，那種冰冷的語氣和態度讓她覺得喘不過氣來，同時也讓她感覺到身為上位者所散發出的氣勢。

  「不，不會的……」終於，意識戰勝了理智，凌紅終於發出聲音來。

  「哦？」李沐陽並非想要真的對凌紅，凌紅的模樣也實在讓她擔心，但他知道，有時候太過一位的用婉轉的方式去對待一個人會讓她產生免疫，所以突然換一種方式反而會讓對方更容易開口些，當然，如果凌紅仍保持沉默的話，李沐陽也會毫不猶豫對她感到失望。

  「我只是、我只是……」因為對方突如其來轉變的態度讓凌紅一下子難以適應，說起話來也有些無措。

  李沐陽眼神一黯，他覺得自己似乎做過了些，不過他並不後悔，所以繼續對凌紅採取冷眼相對的態度。好在凌紅很快調整好情緒，緩緩的將實情道出，凌紅自己也不知道，面對第一次覺得如此陌生的李沐陽，她竟然會把心裡的話都說了出來，沒有絲毫的隱瞞，而且十分自然，沒有半點覺得不自在，就連曾經都有所保留的話，也在這一刻都全數道盡。

  聽完凌紅的話，李沐陽內心多少有些自責，不過被他用強大的自制力掩蓋了起來，而且聽完之後，他也恢復到往常面對凌紅時的態度，這讓凌紅瞬間鬆了口氣，同時也因為將一直擱淺在心裡的話都說了出來，凌紅覺得從未有過的輕鬆，感覺就好像重新活過來了一樣。

  而凌紅也後知後覺的才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是在訴苦，對李沐陽笑了笑表示歉意，完全忘了對方前一刻那盛氣凌人樣子。

  有些話一旦說開，會更加拉進彼此間的距離，當然也會適得其反，因人而異。

  「你自己怎麼想？」聽到凌紅對王浩東的猜想，李沐陽不免有些擔憂，畢竟比起這些，凌紅自己的想法才是至關重要的。

  凌紅自然是知曉李沐陽問什麼，只是，事實都是那樣了，她還能怎麼想呢？

  李沐陽輕嘆口氣：「有時候親眼所見的也並非就是現實。」

  「什麼意思？」凌紅不解，甚至感到困惑。

  「因為你所看到的的也只是你自己所想像的，而並非詢問過本人的意見，你覺得理所當然或許只是表面，他人內心的想法你又可曾注意過？」李沐陽進一步說明。

  凌紅不否認李沐陽說的是實話，只是那樣也並非事實的話，什麼樣又才是真相？

  「其他人或許就如你表面所看到的的，估計也**不離十，但你們總經理王浩東，我覺得他並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那麼簡單。」李沐陽說出自己的看法。

  凌紅承認自己前一刻對李沐陽的話有些誤解，因為她把大多數人都算進去了，聽李沐陽這麼一說她才反應過來，原來對方說的是王浩東。可聽李沐陽這麼一說，凌紅反倒是更加不解了，她承認王浩東這個人比較豁達，但在有些事上，好比說對親情，凌紅沒有忘記她之所以排除眾難坐上今天這個位置，是因為余英的關係，從這點看來，王浩東應該是很顧忌親情的，因此她才會對王浩東的那些不信任感到理解。

  「怎麼說呢，」李沐陽左手摸著下巴，右手抵住左手肘，一副思考的狀態，整個人窩在沙發里，別提有多愜意，完全看不出嚴肅：「王浩東這個人我接觸並不多，所以也不太確定，但從你的話中和實際所接觸對比，我想你應該不太了解這個人，他看起了萬事豁達，實際上又很在意酒樓的利益，由此可見，他是屬於那種深藏不露的，如果是小事他可以睜隻眼閉隻眼，就算是大事，自然，換做是任何人也會優先選擇相信親人。」

  凌紅點頭，對李沐陽的分析她非常同意。

  「可他卻留下了你。」

  李沐陽突然這麼說了一句，讓凌紅很是不解，這之中有什麼關聯嗎？

  李沐陽緩緩道來所得出的結論：「如果他只是單方面相信那個余經理，那麼他就應該不會留下你，甚至早在最初針對你的時候就已經把你辭退了，我想這個余經理私底下一定沒少找王浩東；撇開你對酒樓做出的貢獻所獲得的利益不說，就是這個余經理若經常在王浩東耳邊煽風點火你也留不住，有這點看來應該不僅僅只是為了酒樓的利益，不過我想著其中多少也多少有王太太的一點因素在裡面，只是不能肯定，因為這位余經理實際上和王太太才是真正的血親關係。」

  話到這裡的時候，李沐陽停了下來，用打量的目光把凌紅上下看了一遍，然後才繼續說：「王浩東之所以會留下你，只能說有兩個原因：一是他看中了你的能力，另一個則是你有什麼地方值得他挽留，這兩者看似沒什麼不同，實際上卻有著明顯的區別，我想不用我說明，你也應該能猜到吧？」

  

  經過李沐陽這一番的分析和指點，就算凌紅想要不知道都難，那她是不是應該為王浩東選擇她感到高興？可是，撇開這些都不談，眼下呢？她並非嫉妒周莉莉，只是想不通，如果真如李沐陽所說王浩東很聰明，他又怎麼會看不出周莉莉的為人？倘若說她真的有那個實力也就算了，而就目前來說，周莉莉的表現只能用『差強人意』來形容，別說不如肖玲，凌紅會這麼認為並不是偏私，光是周莉莉暗中所做的那些事，對酒樓來說多少還是有些損失的，對此，王浩東是真的不知道呢？還是因為余廣海的原因存心包庇？不管是哪一種結果，凌紅都覺得不妙，她甚至開始擔心起分店的情況。

  「你在考慮周莉莉被派去分店的情況？」李沐陽一語道出凌紅所想。

  「嗯，」凌紅不否認，仍有些擔心的說：「我不介意王總指派我推薦的人選以外的人，可是這個周莉莉……」

  凌紅都覺得有些難以開口，畢竟她不想在背後中傷他人，儘管這個人真的很可惡。即使後面的話沒說出來，李沐陽還是知道的，他真該為王浩東感到慶幸，有凌紅這麼個真心實意的為酒樓著想的員工，而周莉莉之所以會被指派到分店，王浩東毫不懷疑這個余廣海在裡面起到重要作用，看來這個人還真是對周莉莉是『死心塌地』。

  「你會怎麼做？」李沐陽定了定心神問。

  這個問題凌紅自己也不知道，所以她沒有回答。

  知道凌紅沒有答案，李沐陽也不為難，直接說：「我建議你可以去找王浩東談談。」

  凌紅詫異的看向李沐陽，本來她是有所猶豫的，沒想到對方的話竟然和自己想的一樣，

  「讓他撇開私人感情好好想想，我不信他真的對周莉莉是一無所有知的，哪怕其中『注水』的成分比較多，不過就怕事實會有所不同。」

  「為什麼？」凌紅不禁好奇的問。

  「難道你就沒想過懷疑這是王浩東布的局？」李沐陽這才覺得凌紅的社會經歷有所不足。

  「你是說……」凌紅很快反應過來，驚訝的看著李沐陽。

  「沒錯，我可不相信重視酒樓利益的他會用酒樓的利益來做賭注，再怎麼樣的親情關係，如果涉及到利益的問題還是會有所取捨的，先不說這個親戚隔了幾層關係，就是這件事從頭到尾這個親戚還是個中間人，我相信王浩東這個人還是有底限的，至少不像表面那麼無害。」語畢，李沐陽唇角勾勒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他甚至覺得已經能看到那種風雨欲來的場景。

  凌紅就是能反應過來，卻不能馬上適應，如果李沐陽說的都是真的，那樣的王浩東覺得是她從未見過的，她是不是真的把對方看的太簡單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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