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歸來

  從家鄉去往深圳，凌紅他們依舊選擇乘坐長途臥鋪車，方便，直接從他們家鄉就有車，還可以睡覺，整個路程需要大概二十多個小時。小虎還小所以不需要買票，而且這個時候去外地的人也不多，所以車廂里還剩餘了幾個空位，天氣雖然炎熱，但好在車廂里有冷氣，也不是很難熬。

  雖說已經坐過兩回車，但小虎的興致還是很高昂，東看看西看看，好在窗戶都是緊閉著，要不凌紅真擔心小虎會把頭伸出窗外，因為這種行為十分危險，儘管如此，凌紅還是會跟著小虎，以防萬一。

  長途車一般中途不會停，但每隔幾個小時還是會聽一次，讓大家方便，吃飯點的時候也會停下來，畢竟路途遙遠長時間不吃東西誰都會受不了，不過用餐一般地是司機和路邊人家商量好的，他們會給司機們準備免費食物和回扣，因為每當這個時候，車上的人都會被強制下車，這種地方消費費用不少，就是吃方便麵，如果不是他們供應的他們就不給開水，你可以選擇不吃，但途中不會再有別家，所以你別無選擇，因此無論是司機還是店家的行為在某些原因上是被默許的。

  二十多個小時，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漫長的路途中，新鮮的事物總是沒少見。當長途車經過一個小城臨時休息的時候，那些做長途旅客生意的商販便即刻一擁而上，因為只是臨時停車，所以車上的人都不允許下車，商販們都見怪不怪，扒在車窗邊叫賣。

  「茶葉蛋，一塊五兩個。」一個操著地方口音的婦女吆喝著，婦女站在路邊。

  「媽媽，我要吃茶葉蛋。」正趴著看著窗外稀奇古怪和賣著各式各樣的商販手裡東西的小虎，一聽茶葉蛋眼睛就亮了，趕忙轉身朝凌紅叫喚。

  凌紅在看書，一聽小虎叫喚就放下書湊過來，對著車窗外向賣茶葉蛋的婦女問：「茶葉蛋怎麼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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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兩個在路邊賣茶葉的婦人都搶著回答：「一塊五兩個。」

  其中之前吆喝的婦女馬上朝另一名婦女怒喝：「是我喊的。」

  那名婦女不理，馬上用塑膠袋一袋一個裝了好幾個湊近凌紅面前的車窗：「一塊五兩個，你要幾個？」

  看著婦人一臉熱情難擋的笑意，凌紅突然一陣恍惚，就在她著一晃神的時候，之前吆喝的那名婦女也裝著幾個茶葉蛋跑過來了。

  「你要我給你算一塊錢兩個，要幾個？」

  另一名婦女見狀也馬上吆喝：「我也一塊錢兩個。」

  凌紅一陣無言，但還是從口袋裡掏兩張兩塊錢的紙幣說：「我要四個。」

  不是凌紅想要多，只是綁定銷售的道理她還是明白的，對方都已經退讓了，她又怎麼好意思討價還價？

  先來的那名婦女眼疾手快的一手從凌紅手中搶過兩張紙幣，一手遞上四個茶葉蛋，動作快的凌紅都沒來得及反應，等回過神來手中已經拿著四個茶葉蛋了。後來的那名婦女怒罵，可這時候凌紅的車上也有人說要茶葉蛋，她們又只好休戰繼續做生意，再怎麼生氣也不會和生意過意不去。當然這只是一開始，隨著買茶葉蛋的人多了，兩名婦女立馬成了當街叫罵的潑婦，甚至後來還有人拿了蛋沒來得及付錢，車就開走了，那兩名婦女竟然還站在原地指著對方叫罵，凌紅下意識回頭張望的視乎，兩人已經大打出手了。

  凌紅緩過神來，回過身就見小虎吃的滿嘴都是，心裡的抑鬱瞬間消失無蹤，拿出手帕給小虎擦臉。

  「好吃嗎？」凌紅給小虎擦完臉後問。

  小虎點頭，給了凌紅一個大笑臉：「好吃。」

  「阿紅，你自己也吃個吧。」這時朱慧珍剛好吃完一個，把剩下的兩個都遞給凌紅。

  凌紅接到手中，拿起一袋開始剝，耳邊突然想起一聲請客，凌紅連忙抬頭，就看到小虎漲的通紅的笑臉，立刻把剛剝開的茶葉蛋丟到一邊拿來水餵給小虎喝，小虎抱著瓶子咕嚕咕嚕的喝了好一大。

  「小虎，沒事吧？」朱慧珍在旁輕拍著小虎的後背。

  小虎好不容易把水咽下，小臉這才好看了些，想來剛剛真的咽著了，向來吃蛋黃一個不小心就會咽住，說起來是很常見的。

  「再喝一點。」凌紅在旁勸說，小虎聽話的又喝了幾口。

  見小虎臉色慢慢恢復之後凌紅才把水收起來，先收拾了下小虎吃的散落在被子上和周邊的蛋渣，再拉著小虎坐在自己的身邊。

  「下次吃慢點。」

  小虎點頭，反正他向來都是對凌紅的話唯命是從。

  「睡一會兒？」

  小虎頭像撥浪鼓般搖著，嘴裡還嚷嚷著：「小虎不睏。」

  「那也要睡，不然媽媽生氣了。」

  小虎連忙躺下，還不忘朝凌紅說：「小虎馬上睡覺，媽媽不生氣。」

  凌紅當然是捨不得對小虎生氣了，只是不這麼說小虎又怎麼可能會聽話呢？車子裡的冷氣有點涼，凌紅拉著被子給小虎蓋好：「只要小虎乖乖睡覺媽媽就不生氣。」

  小虎立即閉上眼睛，連話都不說了，一副『我睡著了』的模樣。凌紅俯下身親了親小虎的小臉，小虎嘴角的弧度立刻就裂開了，就差沒咧到耳朵上，同時身子一扭，一側，雙手扒著凌紅的腰不撒手了，心情好像很好，但仍乖巧的閉著眼睛裝睡。

  「這孩子真乖。」臨床上面的一位大媽一直都在看著凌紅他們，實在是他們太引入注目了，尤其是小虎，所以小虎的舉動全都被看在眼裡，這會兒終於按耐不住開口了。

  臥鋪車分上下兩層，凌紅他們的鋪位在最後面，因為有兩張床連著，帶孩子比較方便，而且最後面也只有一層，空間比較寬，凌紅一抬頭就看到一個穿紅衣服的大媽笑著對著他們。

  「有時候也很調皮。」

  「小孩子調皮一點好，比較活潑，可我看你的孩子又活潑又聽話，這可不多見。」大媽又說。

  是啊，凌紅也覺得自己很矛盾，一方面希望小虎聽話些，一方面希望小虎能夠和其他小孩子一樣調皮些，這樣矛盾的想法在她心裡一直都得不到答案。

  「大妹子，你也是去深圳嗎？」朱慧珍適時開口。

  「不，我這是去東莞，你們去深圳？」大媽沒覺得不高興，她雖然看起來有些年齡，但不難看出她的實際年齡是比朱慧珍要小，所以被朱慧珍叫妹子也沒錯。

  「是啊，我家閨女在深圳工作。」

  「深圳可是好地方啊，能夠在那裡工作，工資一定很高吧？」

  「剛好夠填飽肚子而已。」

  兩位長輩聊天凌紅無意介入，哄著小虎睡著，再把之前沒剝完的茶葉蛋繼續剝完吃掉，剩下一個打算留給小虎起來吃，當然她要盯著，免得又咽著。

  一路下來，走走停停，總算在半夜的時候抵達平湖車站了，其實和上次朱慧珍他們抵達的時間沒差多少，而且這次東西沒少帶，大包小包四五個，還有一個行李箱，既然打算在深圳常駐，那麼必要的東西還是要帶出來的，當然還有凌紅愛吃的一些乾菜，其他的沒法帶，不然一路上早就壞了。

  下了車朱慧珍頭疼了，這麼一堆東西要怎麼拿呢？正這麼想著，耳邊就響起熟悉的聲音。

  

  「阿姨，阿紅，小虎。」

  「趙叔叔。」

  朱慧珍回頭張望，襯衫領帶加長褲可不就是趙新明嗎？驚訝他的到來，自然而然就把目光轉向凌紅了，正巧和回過頭的凌紅的視線碰個正著。

  「忘記告訴你，我們出發前阿明突然打電話過來，所以知道我們今天要回來，說什麼都要過來接我們，我只好答應了。」凌紅笑著解釋。

  「阿姨，我和阿紅認識這麼久，就別客氣了，需要幫忙說一聲，保證隨叫隨到。」趙新明正抱著小虎，乍看之下還真像一家四口，趙新明身高比凌紅高了半個頭不止，長得有俊，屬於女人見了就喜歡的哪一種類型，而且嘴甜又體貼，想要不喜歡都難。

  「這不是怕麻煩你嗎？這麼大晚上的，怪不好意思。」

  「沒事，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在家裡還不是呆著？」說著放下小虎，走到大小不一的五個包前面：「這些是你們的東西嗎？」

  「是我們的。」

  「好嘞。」一得到回應，趙新明就彎下身，一手一個，將最大的兩個包一口氣提了起來，還不忘招呼聲：「車不好開進來，所以停在外面了，你們等著，我先把這些拿到車上去。」

  說完轉身就走，動作別提有多利索。朱慧珍看的有些膛目結舌，不，應該說沒回過神。

  「哎喲，原來有專車來接啊。」之前在車上聊過天的大媽這時候下車，提著大包小包，大媽是一個人，所以東西自然就只能自己拿著了。

  「大妹子啊，這麼晚你怎麼過去呢？」

  「沒關係，有老鄉在這邊先去湊合一晚。」

  「那，要不一起？」說完朱慧珍就後悔了，他們自己都是別人來接的，怎麼好意思隨意招呼其他人呢。

  這位大媽也是有眼見的人，看出了朱慧珍的為難：「這怎麼好意思？」

  這話就連凌紅也不好說，終歸是別人的車，就算她有這個心，也無濟於事。

  不一會兒，趙新明就回來了，看到多一個人，便熱情的問：「這位是？」

  「老鄉，一個車上的。」朱慧珍有些尷尬，不知道怎麼開口。

  「哦？」怎麼說趙新明也是混商場的，雖說資歷比不上凌紅，但見識方面絕對比凌紅有過之而無不及，「順路的話，就一起吧。」

  大媽一聽就知道有戲，忙報上地址，聽完後發現還真是順路，就是稍微繞了點路，不過趙新明還是應下來。

  「行，那就一起吧，等我先把東西拿到車上。」趙新明說著就再去提地上的三個包中比較大的兩個。

  「我的自己來就好。」大媽帶的東西不算很多，但一看就知道很厚實，好在大媽自己帶著扁擔可以挑。

  趙新明笑了笑沒說話，對這種比較識趣的人他不見得不待見，提著東西就在前面領路，東西拿的差不多了，剩下一小包和一行李箱凌紅他們自己拿就可以了，於是就拿著一起跟著趙新明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