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小虎

  說起來，凌紅還真是第一次作為客人來【竹香園】，剛開始同事們見到她的時候有些意外，但聽說是來吃飯便紛紛問好，不是第一次接待自己的同事，可對凌紅，明顯比以往更加熱情。

  朱慧珍還是第一次見女人在這麼多人面前收到尊敬，到了包廂也高興的合不攏嘴，直夸自己女兒有出息，李怡香很配合的應和著，也不忘表達自己的稱讚，李沐陽只是坐在一旁陪笑，偶爾也在李怡香的牽動下表示贊同。

  飯桌上，兩個小傢伙看上去很喜歡李沐陽，早在上桌的時候就搶先在李沐陽一左一右的位置坐下了，雖說他們的媽媽都坐在另一邊，可偏偏都要纏著李沐陽給他們夾菜，左一句舅舅、右一聲叔叔，李沐陽十分享受並耐心的滿足他們，囡囡的行為還算可以理解，可讓凌紅詫異的是小虎，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小虎會這麼纏著一個人，還是一個剛認識不久的叔叔。

  「小虎，別老是麻煩叔叔，你要什麼媽媽給你夾。」看小虎不停的纏著李沐陽要這個那個，凌紅多少有些過意不去，便私下對小虎說，可這麼大點的地方，她的聲音放的再低，其他人也都還是能夠聽見。

  李沐陽完全不介意的說：「沒關係，來，小虎。」順便把剛夾到的菜放進小虎碗裡。

  「謝謝叔叔。」小虎難得沒有理會凌紅的說教，對李沐陽完全敞開了心扉。

  李沐陽看了小虎好一會兒才抬頭看向凌紅，笑說：「不用在意我，看小虎吃的開心，我也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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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怡香也在這時說：「就是，凌小姐別看沐陽平時總是擺出一副嚴肅的模樣，實際上很喜歡小孩的，我們家囡囡都快被他寵上天了。」

  被李怡香這麼說李沐陽也不生氣，畢竟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更不認為喜歡小孩子有什麼不對。

  凌紅聽了也只是笑笑。

  這時小虎突然拉著李沐陽叫喚著：「叔叔、叔叔！！」

  「嗯，什麼事？小虎。」李沐陽從一開始就十分喜歡小虎，所以完全不加掩飾和毫不吝嗇自己的關心。

  「告訴你哦，本來小虎是只有媽媽和奶奶叫的，不過我覺得叔叔和阿姨也可以叫。」說完還露出了一顆可愛的小虎牙。

  小虎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讓李沐陽先是一怔，下意識的看向凌紅，得到凌紅的回應，再看向小虎，忍不住伸手摸摸小虎的柔軟的發說：「真的嗎？那小虎喜不喜歡叔叔？」

  小虎毫不猶豫的回答：「喜歡。」

  「小虎真可愛。」李怡香也適時的說。

  凌紅笑著接受，同時回了句：「囡囡更可愛，不比我們小虎，有時候可頑皮了。」

  「男孩一般都比較頑皮，不過我們家囡囡也不到哪去，拗起來我和她爸爸的話都不聽，就聽她舅舅的，今天還因為她爸爸工作忙沒能來陪她，鬧了好久，直到沐陽來才消停。」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自家的孩子不是，誇耀對方的孩子，實際上都對對方誇獎自己的孩子感到高興。

  「對了，小虎的爸爸沒來嗎？」李怡香提出一直以來的疑問。

  禁忌的話題讓凌紅和朱慧珍同時僵硬住了，剛剛的笑臉也瞬間退去，面色甚是尷尬，倒是小虎完全不懂大人的心思，高興的說：「小虎沒有爸爸，只有媽媽和奶奶。」

  聽到小虎這話，不光是李怡香，李沐陽的臉色也黯了下來，同時意識到似乎提到不該提的話題上了。

  「抱歉。」李怡香表示歉意，面露愧疚之色。

  「沒關係。」凌紅笑著說，她是不知道自己的臉色多蒼白，聲音里的虛弱也出賣了她此刻內心的脆弱。

  「有爸爸才不好呢，看我，今天生日還不是和媽媽還有舅舅一起。」一直比較沉默的囡囡突然插話，似乎是小虎的話影響了她，嘟囔著抱不滿。

  李怡香笑著安慰自己的女兒，沒說什麼，他知道囡囡只是還在為自己的爸爸不能陪她而鬧脾氣，再者，對眼下的情況來說，還是少說比較好，就怕再戳到對方的痛楚。

  「嗯嗯，就是，媽媽和奶奶可疼小虎了，從不打小虎，不像桃子他們，動不動就被爸爸打，讓他們笑話小虎沒爸爸，活該，沒爸爸才好呢。」小虎馬上附和著，還不忘強調。

  凌紅聽了只覺得心酸，不說小虎一直乖巧懂事，別說大聲吼他，就算再調皮也捨不得打，她和朱慧珍含辛茹苦的把他養這麼大，處處滿足他，無非就是為了填補他心中少了爸爸的空缺，不讓他受半點委屈，儘管知道小虎說這話只是小孩子的心性，可還是忍不住愧疚。

  李沐陽多少能從小虎的話中聽到個大概，再看凌紅的反應就知道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見凌紅眼眶微微發紅，水光在她眼裡匯聚要落不落，李沐陽猜想凌紅肯定是受了不少苦，他能夠想像到一個女人帶著孩子的生活有多艱辛，不然凌紅也不會出來謀生計吧？

  敲門聲響起，李沐陽應了聲，服務員便推門進來，因為不想被打擾，所以李沐陽沒讓服務員在裡面招呼。

  「這是送給各位的長壽麵。」服務員端來一大湯碗的面，裡面還有一個荷包蛋，外加撒了些蔥花讓人食指大動。

  李怡香正想詢問的時候，只聽凌紅開口笑說：「我讓她們送的，本來只要客人說明慶生一般都會送，不過你們好像沒提到，所以我就擅作主張了。」

  「怎麼會，是我疏忽了，還是凌小姐想的周到。」李怡香覺得服務員來的正是時候，見凌紅心情好些，於是也放開了。

  凌紅朝服務員點了點頭，服務員瞭然的把面放到了凌紅面前，然後再從消毒櫃中取出六隻乾淨的小碗和一雙筷子出來，做完這一切後就識趣的退了出去。

  凌紅拿過碗一一盛上，把荷包蛋放在其中一個碗裡，盛好後凌紅利用轉盤將面一一送到每個人的身前，把裝有荷包蛋的則給了囡囡。

  「凌小姐太客氣了，我們自己來就好了。」李怡香取過給囡囡的那碗面時笑說。

  凌紅只是笑笑沒說什麼，逕自把小虎的那碗斷到他面前，小傢伙看了看自己的這碗面，又轉過頭伸長了脖子看了看囡囡正在吃的那碗，回過頭來看著凌紅嘟囔著說：「為什麼我的碗裡沒有雞蛋？」

  小虎天真的話語讓凌紅和另外三個大人瞬間尷尬了，李怡香這時也才注意到那大碗面里只有一個荷包蛋，而那個荷包蛋給了囡囡，她還正吃著。

  囡囡也聽到了小虎的話，放下吃了一半的荷包蛋，馬上看向小虎碗裡，果然沒有，於是在四個大人開口前先說：「弟弟為什麼沒有荷包蛋呢？」

  

  李怡香更是尷尬了，看看自己的女兒不知道該說什麼。

  「媽媽……」小虎不高興了，似乎是要讓凌紅給個說法。

  李沐陽皺了皺眉，二話沒說就站了起來就往走向門口，打開門就對外面職守的服務員說：「給我們再來一份荷包蛋，可以的話請快點。」

  「李總！！」凌紅忙叫，可沒等她說什麼，李沐陽就說：「小虎也是生日，不能讓他覺得區別待遇。」

  凌紅倒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再看看小虎，本來一直都心情不錯，這會兒已經低下頭鬧脾氣了。

  那邊囡囡，看看小虎，再看看自己往裡，她很想把自己的給小虎，可是她已經吃了一半，年齡不大的她一直受李怡香的影響，知道把吃過的東西再給別人不禮貌，所以笑臉也一下子就垮下來了，她可不希望只有自己高興。

  李怡香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當然不會怪小虎，也不怪凌紅，只是，這種事她還真沒遇到過，所以別提心裡有多尷尬了。

  「小虎快別不高興了，你看奶奶和媽媽也沒有呢。」朱慧珍心疼孫子，她知道凌紅沒有錯，小虎也沒錯，平時也沒少給小虎吃雞蛋，可這會兒，小孩子喜歡比較是很正常的。

  小虎只覺得心裡十分委屈，覺得媽媽不喜歡自己了，正在不高興的時候聽朱慧珍這麼說才猶豫的抬起頭來，朱慧珍正端著面碗放在他眼前，果然沒看到荷包蛋，再夠長脖子看看凌紅碗裡，果然還是沒有，於是委屈不見了，變得好奇起來，一雙水靈的眼睛裡寫滿了不解和疑問。

  看著這個樣子的小虎，凌紅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愛憐的摸了摸小虎的頭，說：「不止是奶奶和媽媽，叔叔阿姨也沒有。」

  「可是姐姐為什麼有呢？」小虎天真的問。

  「因為只有一個啊，小虎是男子漢，讓給姐姐吃是應該的，對嗎？」

  小虎似懂非懂，但還是把凌紅的話聽進去了，歪著小腦袋想了想，最後還是點頭了點頭，不忘給出笑臉，似乎完全沒有因為前一刻還在發脾氣而影響。

  「小虎真乖。」如果是自己家裡，小虎要幾個凌紅都會給，可這是在外面。

  看小虎釋然又重新露出笑臉，李怡香是放心了，剛回到位置上的李沐陽只覺得小虎年齡這么小卻這麼懂事實在不容易，當然多半也是凌紅教導有方，頓時對凌紅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後來服務員送來了一個凌紅私底下讓服務員訂的生日蛋糕，氣氛更是再次熱鬧了起來，也沒再鬧出小插曲，壽星戴的小皇冠凌紅還是特別叮囑的讓要了兩個，一頓飯下來，除了因為一個荷包蛋上演了一段小插曲之外倒也還算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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