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失去所有的人
2025-02-04 19:28:23
作者: 祁寒
第146章失去所有的人
溪久靜側過頭,她的頭髮從她的肩膀上滑了下來,溪久靜溫柔的笑著說:「早啊,小綿羊。」
我笑了笑,說:「早。」
秀染的聲音從洗浴間傳了出來,「你們兩個去吧,我不去了。」
溪久靜皺了皺眉頭,「不要。」
我伸手說:「髒衣服給我吧,我讓人來拿。」
溪久靜搖了搖頭,說:「我幫你洗好了再還給你吧。」
「啊?」
溪久靜微微一笑,問:「你看你,好歹也是我們學校的校草,那麼不注意形象,髮型都亂了。」
溪久靜伸手的同時我自覺彎下了腰,她幫我整理頭髮的時候,秀染就走了出來,她趴在門上看著我們兩個,然後溪久靜把她拉了出來。
秀染不高興的說:「幹嘛拉我去當電燈泡啊,好煩你們哦。」
溪久靜掐了掐秀染的手臂,說:「你再說。」
我們三個人就一起下樓,下樓梯的時候,溪久靜問:「小綿羊,你昨晚是不是沒睡好啊?我看你精神不太好。」
秀染說:「隔壁住著兩個美女,你讓他怎麼睡得著啊?」
我低頭看著樓梯,不假思索的說:「你們說話我睡不著。」
她們一起沉默了幾秒鐘,溪久靜伸手拉住了走在她前面的我,然後她跟秀染一起問:「你都聽到了?」
我回頭意外的看著扯著我的衣服的溪久靜,「呃,什麼?」
溪久靜鬆開我的衣服傻笑著說:「呃,差點摔下去,哈哈,還好有你擋著。」
我挑了挑眉,說:「你小心點。」
說完我轉身繼續下樓梯,幫她們退了房以後,兩個女生扭扭捏捏的跟在我的身後,我感覺她們有點怪怪的。
於是我回頭問:「你們怎麼了?有想要去的地方嗎?」
溪久靜搖了搖頭,我想了想,問:「還是因為我在所以你們比較尷尬?」
她們兩個人都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終於放棄了詢問,扭頭就去找比較順眼的餐館,終於看到拐角的地方那一家。
「我們去那裡吧。」
「你昨晚聽到了什麼啊?」
我跟溪久靜的話同步了,兩個人都愣住了,溪久靜連忙說:「好啊那就去那一家吧,味道很不錯呢,走吧。」
溪久靜說著就拉著秀染往小餐館走去,我看著她們兩個的背影,總感覺有些可疑啊。
坐下來以後,溪久靜很快就已經幫我們點好了早餐,老闆跟我自來熟,可能是因為我來過幾次被他記住了吧。
老闆從圍裙的兜里掏出一包看起來不錯的茶葉扔給我,說:「小帥哥自己泡茶啊,這茶葉很好的,只給熟客哦。」
秀染不滿的說:「老闆,你偏心,我們來了這麼多次也算是熟客了,也沒見你送茶葉給我們啊!」
老闆笑著說:「這不是送了嘛,就是看到有美女才送的,以後常來啊,我肯定還送。」
等待早餐的過程中,我給她們都倒上了剛泡好的茶水,溪久靜看著我,有些欲言又止,最終她開口了:「咳咳,那個,小綿羊,你昨晚聽到什麼了嗎?」
秀染立刻補充說:「你昨晚全部都聽到了嗎?」
我點了點頭,端起冒著熱氣的茶就喝了一口,秀染看到我喝水她也跟著喝了一口,下一秒鐘,秀染就把茶吐回了杯子裡,「好燙!舌頭都要燙熟了!」
我愣了愣,看向了秀染,秀染一邊吹著氣一邊說:「好丟人,昨晚說的話都被聽到了,現在還被燙到舌頭,我的人生為什麼是這樣的啊!」
溪久靜哭笑不得的看著秀染,「你燙個舌頭也能聯繫到人生,也太過了吧。」
秀染可憐兮兮的吐出舌頭給溪久靜看,坐在對面的我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舌頭被燙起了無數個包。
「你看,痛死了!」
秀染怨念的看了我一眼,發現我又喝了一口,然後她就瘋了,「你看他!他不怕燙啊!這是剛燒開的水耶!」
溪久靜站了起來,走到我的身邊坐下來,然後說:「張開嘴巴。」
我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微微張開了嘴巴,溪久靜認真的看了看,然後說:「奇怪,秀染都被燙得滿嘴泡了,你怎麼一點事都沒有,雖然被燙的嘴唇有點紅。」
我又想伸手去拿杯子,溪久靜抓住了我的手,「不管有沒有事,以後儘量不要喝這麼燙的水了,會燙傷的。」
我就這樣華麗的忘記了秀染是因為我而失戀的事情,順帶也沒記住鄴岑就是害溪久靜的朋友失戀的事情。
這次翹課回去,班主任打算給我來點狠的,每天早上7點鐘就要去跑操場,跑3000米才可以停下來,堅持一個月,他說這樣你總不能再出去鬼混了。
事實上這樣的方式一點用都沒有,我照常溜出學校,去網吧上網,不過同樣是溜出去上網通宵,他們命運總是跟我不一樣。
比如說通宵完以後就是模擬考試,我再怎麼困也能考及格,但是他們不能,最好的記錄一直保持在第四組最後一張桌的男生,大多數時候他都跟我一起出去的,每次回來考試成績他都是0分,0分五次的時候就被學校勸退了。
不過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直到學期結束他也還在第四組那個位置,沒有退學。
回過頭一看,荒於嬉已經打開那道門了,門開的時候,滾滾的灰塵就湧向了我們,鄴岑皺起了眉頭,他說:「嗯,好大灰塵。」
荒於嬉背過身又劇烈的咳嗽起來,我默默的伸出了手,那些粘稠的液體從我的手心裡跑出來以後就變成了玻璃狀的固體,一塊玻璃就在一分鐘內橫在了我們面前,擋住了那些灰塵。
鄴岑吃驚的看著我的手,說:「你還有這個技能,這麼酷?」
我笑了笑,荒於嬉笑著打了一下我的手,說:「應該可以進去了。」
我沒說話,伸出手放在了那塊玻璃上面,我不知道玻璃是不是能感應到我的想法,總之我的手放上去以後它就化開了。
玻璃化開後,荒於嬉捂著鼻子就走了進去,鄴岑一邊研究著這間石室裡面奇形怪狀的石頭,一邊說:「你都不知道,澈澈有時候真的可以氣死人的。我那次告白過後就消沉了一個多星期,等我再鼓起勇氣去他們課室找他的時候,他們班人說他在運動場跑步。」
鄴岑一邊把一塊鑲嵌在牆壁上面的布扯了出來,一邊說:「那我就去運動場找他咯,沒想到看到他一個人在單槓上面躺著,我不死心,就過去打算再跟他告白一次。」
荒於嬉摸了摸一塊看起來像人的石頭,說:「然後怎麼了?」
我也好奇的看向了鄴岑,鄴岑把那塊破布扔在了地上,摳起牆來,「我走過去說,嗨,澈澈。你猜他說什麼?」
「你是誰?」
「對!你怎麼知道的?」
「猜的。」
鄴岑一頭黑線,他不高興的把摳下來的土塊扔在了地上,說:「我做了那麼多事情他居然還是記不住我,當時我都快瘋了你知道嗎?全校人都知道我跟他告白了,可是他坐起來一臉迷茫的看著我,問我是誰,唉,我的心臟。」
他捂著胸口一副下一秒鐘就要死掉的樣子,荒於嬉笑著說:「你當時就應該跟他同歸於盡的。」
鄴岑翻了個白眼,鬆開胸口說:「那倒是,我那次傷心過頭了,把他放走了,後來就聽到說他跟溪久靜在一起了。」
「呃……」
荒於嬉突然一扒拉,把一堵牆給弄倒了,我跟鄴岑回過頭去看著表情同樣錯愕的荒於嬉,荒於嬉尷尬的說:「那個,我只是……我只是想看看這裡面有什麼。」
我眯了眯眼睛,快步走到了荒於嬉旁邊,鄴岑疑惑的看著我,我用力敲了敲倒下的牆壁後面的灰色的牆體,「是鐵的。」
我蹲了下來,拿出匕首開始撬底下,荒於嬉蹲在另一邊,也撬了起來,牆體很快就搖搖欲墜了,我跟荒於嬉站了起來,「荒於嬉,讓開。」
我說完就一腳踹在了那塊鐵牆上,鐵牆倒塌的時候發出了巨大的聲音,鐵牆倒下後,不經意抬起頭的我就僵住了。
鄴岑還沒有看到裡面的東西,他小心翼翼的問:「怎麼了?裡面有什麼?」
荒於嬉雖然吃驚了一下,但是什麼也沒說就走了進去,他默默的拿起了放在玻璃箱子前面的盒子。
鄴岑小心的靠近我,然後探了個頭去看,接著他就跳了出來,「這……這是什麼?」
荒於嬉抬頭看著大玻璃箱子裡面裝著的,靜靜的坐著的墓延,說:「他就是墓延的本體。」
大家都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這個坐在玻璃箱子裡,戴著斗篷帽子的漂亮男生,雖然是一樣的臉,但是總感覺他比我陰柔漂亮。
箱子裡的墓延突然睜了睜眼,他的眼睛毫無意外的對向了僵硬的站在原地的我,鄴岑大聲說:「他睜開眼睛了!」
荒於嬉並不意外,「那有什麼,墓延是高級法師,就算整個魂魄離開了,也還是有生命的。墓延,你跟那個此念啊,只要這箱子裡的墓延還活著,你們就不會老也不會死。」
我跟箱子裡的那個墓延對視著,過了一會兒,箱子裡的墓延從斗篷里拿出了一根通體碧綠微微透著光的玉簫,他看著我,把玉簫遞了過來。
我愣了一下,荒於嬉也愣住了,他走到大箱子前面,拍了拍玻璃箱子,「墓延?墓延你能聽到嗎?」
玻璃箱子裡的墓延頓了頓,然後看向了著急的荒於嬉,柔和的笑了,「謝謝你,鬧歌在這簫里。」
荒於嬉驚呆了,「你,你怎麼會說話?不管怎麼說你應該只是有生命力而已啊!你還有思考的能力嗎?」
墓延笑了笑,「還有一件事要拜託你。」
荒於嬉問:「辨別他們的善惡嗎?我知道,我一直在努力,現在看來,這一個墓延應該是善。」
箱子裡的墓延跟荒於嬉一起看向了我,然後墓延輕輕的說:「不,他們都沒有帶走善,善意還存留在我的體內,否則我也不可能還擁有思考的能力。」
「這是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他們都是……都是惡?」
「從他的眼神里還可以找出溫暖,說不定他自己衍生了善成為了一個獨立的人。」
墓延嘆了口氣,對我說:「你拿著這個吧,只要找到魚淚石就可以解救鬧歌了。」
我走了上去,然後把手伸了進去,在我的手碰到玻璃箱子的時候,玻璃箱子前面的玻璃就化開了,而在我拿到玉簫的時候,墓延蹲了起來,他跟著玉簫一起探了出來。
墓延湊到我的耳邊,輕輕的說:「此念把惡放到了你的身體裡,還好你衍生了善意,否則此時已然變成了怪物,你不要相信此念,此念為了復活雪恩,什麼都做得出來。」
說完,墓延就坐了回去,並且閉上了眼睛,我把玉簫完全拿出來以後,玻璃箱子就又合起來了,就像從來沒有化開過一樣。
我說:「你能把一切告訴我嗎?既然你是善意的。」
箱子裡的墓延睜開了眼睛,他說:「當初你跟我一起在我的體內,此念帶著惡意被荒於嬉種在了一個胎兒已經死去的孕婦身上,此念長大後他一直知道這些事情,千方百計找到了這裡,那時候你已經奄奄一息,此念便出去想辦法了,後來他把你帶了出去,你已經睡過去了,他種在了你母親王氏的身上。」
墓延低下了頭,他看著手裡跟我戴著的一模一樣的戒指說:「他用辦法把惡意傳進王氏體內,拜託你的奶奶將他調的血湯給王氏服下,而後原本王氏體內的女嬰就被化了。」
我看著他轉動戒指的動作,說:「後來呢?」
「他們把化掉的女嬰裝在瓮里扔在了可以通往這裡的水塘,此念為了保護這個通道,就魔化了女嬰的靈魂,不過他沒想到女嬰的怨恨那麼強烈,導致他自己也沒辦法通過那裡了。唉,我只能說這麼多了。」
墓延說完,停止了動作,荒於嬉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說:「至少你現在是一個人類了啊,不要這麼低落了,打起精神來。」
我看了看荒於嬉,然後說:「墓延說找到魚淚石就可以解救這簫里的鬧歌。」
荒於嬉目光柔和的看著玉簫,一會兒後,他說:「那我們出發吧。」
鄴岑突然說:「你們看。」
我跟荒於嬉剛側過頭,就看到從玻璃箱子頂上開了一個洞,然後血紅色的液體傾瀉而下,荒於嬉抓住我的手轉移到了鄴岑身邊。
鄴岑看著那些血紅色的液體,「難怪一走進來就覺得這裡的空氣不對勁。」
「可是沒有血的腥味,站得這麼近都沒有那種味道。」
荒於嬉看著那個洞口,然後說:「我要上去看看那是什麼地方,你們在這裡等我。」
說完,荒於嬉就不見了。
頂上開的洞口在液體流完後就自動關上了,而那些血紅色的液體在洞口關上後就以驚人的速度被土地吸收了,一點都沒剩下,一點痕跡也沒留下。
鄴岑皺著眉頭說:「會不會是有人把那些失蹤學生抓進來,把他們血液除掉味道,然後再把那些血放下來啊?」
我突然僵住了,「你……你剛才說什麼?」
說著話的時候,我就聽到頂上的洞口開了,荒於嬉伸了個頭下來,鄴岑看到荒於嬉高興的說:「怎麼樣?」
荒於嬉急忙說:「你奶奶是被梳此念吃掉了!還有夏……」
荒於嬉不知道被什麼一下子就扯了上去,頂上的洞口刷的關上了,四周又變得寂靜無聲。
鄴岑有些恐懼的看著頂上的洞口,然後說:「這可怎麼辦?他是不是被抓掉了?」
我沒說話,急急的在周圍找出口,我回過頭看到鄴岑還愣在原地呆呆的看著我,於是我說:「看著我幹嘛?快找上去的路啊!」
就在我說完話回過頭來摸眼前奇怪的石頭的一瞬間,我似乎看到了鄴岑的腳底下有一隻手。
我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石頭,隨後急忙轉身大喊:「鄴岑快走開!」
鄴岑疑惑的看著我,「啊?」
那隻手就已經抓住了他的腳,猛的一扯,是綠東西!
我撲了過去,卻只扯到了鄴岑肩膀上的衣服,「嗤啦」一聲,他衣服上的布料開了,鄴岑掉進了地下,而我拿著他衣服上的布料,一時之間我真的不知道該做什麼好。
我站了起來,回頭看著仍然閉著眼睛的墓延,「怎麼樣才能找到他們?」
箱子裡的墓延一動不動的,似乎聽不到我說話,我撲了上去趴在玻璃箱子上,一拳拳的捶打著玻璃箱子,「你告訴我啊!怎麼樣才能找到他們!」
墓延睜開了眼睛,他憂傷的看著我,我安靜了下來,與他對視。
墓延說:「別再入他的圈套了,你已經失去你身邊所有的人了,下一步,他要的就是你發狂。」
「那又如何?」
「你便再不能獨立成為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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