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彼岸玻璃花
2025-02-04 19:26:31
作者: 祁寒
第121章彼岸玻璃花
柳湖說完我就蒙了,但是我回想了一下,確實是有那麼一回事的。
說起網戀,高二的時候,好像的確是有一個我們學校的女生跟我玩網戀,但是她死都不說自己是誰。
我又笑了,「原來是她啊。」
柳湖笑了,說:「你還記得她啊。」
我點了點頭,說:「嗯,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的?她告訴你的?」
柳湖笑著說:「是啊,傳出你跟那個女孩在一起以後,久靜十分難過,來跟我傾訴。其實她平時是個非常不喜歡跟別人分享自己心事的人,那天晚上熄燈以後,我從我朋友妹妹那裡借書出來,看到她一個人呆呆的站在走廊里,那晚風挺大的。」
我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柳湖,柳湖的表情有些奇怪,她低頭看著桌面,說:「我順便就過去看看她,結果她扭頭就跟我說學姐,你能陪陪我嗎?」
柳湖笑了笑,「我問她怎麼了,她就告訴我,她跟你網戀了。我那時候已經喜歡你了,我心裡不舒服,可是我沒說,我就說哦,挺好啊。她又說,可你跟另外一個女生在一起了,她說她都沒敢跟你說她的名字,她覺得配不上你。」
我愣了,溪久靜說什麼都不奇怪,可是唯獨這一句,讓我感到了震驚。
我說:「配不上……我?」
柳湖點了點頭,喝了一口茶,說:「你也看到了,她那時候就是一個小姑娘,都高中了,還穿得像個小學生一樣。」
我沒有說話,柳湖繼續說:「她說她覺得有點難過,我以為她對你的好到這裡就完了,因為她細數很多對你好你卻不知道的事情,她說得很委屈,完事後她就進宿舍了,我心裡又輕鬆,又覺得她有點可憐。」
柳湖又說:「可是那個傻姑娘還是繼續在對你好,但是你卻一直不知道,直到我畢業了,都還是那樣,後來我畢業了想回去看看你,也想順便看看她,但是你跟她都已經轉學了,也真夠巧合的。」
我說:「我跟她同班了,前後桌。」
柳湖笑了,說:「我後來還見過她一次。」
我看著柳湖,柳湖抬起頭說:「她變漂亮了許多,她說,你陪在了她的身邊,就算只是朋友。」
具順鑫推門進來,徑直走到了我的身邊坐下,他說:「聊得怎麼樣?」
我搖了搖頭,問:「她有沒有說什麼?」
柳湖想了想,說:「也沒有說什麼特別的,她估計也沒料到我們兩個還能再遇到,這個我也沒想到呢。」
柳湖說著就笑了,笑得十分開心,我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沒了,我以為柳湖這裡會有什麼我感興趣的東西,原來沒有。
見我不出聲了,具順鑫也知道我是失望了,就說:「先吃飯吧,吃完再聊。」
我猛的站了起來,柳湖跟具順鑫同時看著我,具順鑫問:「怎麼了?」
我沒有說話,直接就離座開門走出了包房,具順鑫追過來,拉住我的手臂,「祁柔,你去幹什麼?」
我回頭看著具順鑫,說:「我想出去走走,一會兒你幫我送她回去吧,我自己回家。」
具順鑫有些擔心的問:「你還好吧?你自己可以回去嗎?」
我點了點頭,就低著頭離開了那間飯店,我知道柳湖站在包房門口偷偷看著我們,我也知道她不開心了,但是我已經沒有辦法顧及那麼多了。
我走到了飯店對面,沿著公路走沒幾分鐘,就看到了一條河,於是我走到了河堤邊上,跳上護欄坐著。
我拿出了香菸,點著火塞到嘴巴里,狠狠地抽了一口以後,眼角有些濕潤。
青殊死了,我也留不住,什麼都做不了,他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溪久靜消失了,我同樣留不住,也找不到。爸爸媽媽在受苦,我沒辦法解救。我自己身上的問題,我也沒辦法解決。
這時候手機響了,我嘆了口氣,拿出手機一看,是珞晨軒,我接通電話,「餵?」
珞晨軒的聲音有些興奮,他說:「餵?小澈嗎?我發現了一件事情,特別大的事情!」
我被提起了興趣,問:「什麼事情?」
珞晨軒說:「關於溪久靜的,我發現了她的微博,然後看到了她最後一條微博的定位是在你們學校,就在過年前!而且根據她的微博所說,她是在一間護士學校就讀,你說她會不會還活著?」
我立刻打起了精神,從護欄上跳下來,捧著手機說:「你說真的?」
「嗯,今天太晚了,我打算明天進去一趟你們的學校看看,還有,燦舞跟我說,你們分手後曾經約出去過一次,應該是要複合的,但是你們回去以後兩個人都沒有任何表示,而且燦舞剛好在路口遇到過你,你跟幾個學弟在說話,心情好像不太好。」
珞晨軒那邊有一些嘈雜,我忍不住問:「你那邊怎麼這麼吵?」
珞晨軒笑著說:「是啊,因為我在你們學校門口,正要陪燦舞回去,她剛畫完畫。」
我說:「哦,再看進展吧。」
「你那邊怎麼樣?你在幹什麼?」
「我這邊沒有進展……呃……」
「怎麼了?」
珞晨軒聽到我停頓,他有些好奇的問:「發生什麼事了?」
我說:「我遇到了以前的一個學姐,知道了溪久靜在高二的時候是我網戀的女朋友,我在家裡看到一張照片,有一個背影特別像她,荒於嬉也說像。」
珞晨軒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是嗎?」
我感覺有些奇怪,「你怎麼不說那是不可能的?」
珞晨軒笑了笑,「大千世界,有什麼事情是絕對的呢,這件事確實很有必要調查一下,等我這邊好了以後,我看有沒有時間去你那裡一趟吧。」
我嗯了一聲,隨即又說:「我爸爸說,那個女生送給了我一樣東西,今天我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
「你爸爸?哦……你說的是具家爸爸啊。他們怎麼樣了?」
「加重了,沒幾天了。」
「你小時候最喜歡把東西藏在哪裡?」
「我不藏東西。」
「你都那麼多年沒回去了,說不定是被拿走了呢?不一定在那裡了。」
「一切都是原樣。」
「既然如此,那你好好想想吧,你待會把有背影那張照片拍下來發給我看看。」
「嗯。」
我掛斷了電話,然後就精神抖擻的走回了家,爸爸剛把一碗麵放到荒於嬉面前,看到我,他高興的說:「兒子,回來了?你哥呢?」
我坐下來,說:「哥沒那麼快,他在吃晚飯。」
爸爸笑著說:「爸爸去做飯,你要是餓了,就先到柜子找點吃的。」
爸爸說完就轉身想走,我突然說:「呃,爸爸,我小時候喜歡藏東西在哪裡?」
爸爸回頭看著我,愣了愣,「藏東西?」
我說:「嗯,或者我有沒有比較喜歡的盒子柜子之類的。」
爸爸想了想,「那倒是有,你有一個柜子,你走了以後叫老鼠給啃爛了,我就拿了出來,給你做了一模一樣的進去,那個是你最喜歡的柜子,我怕你回來看到壞了傷心。」
我站起來說:「那個柜子在哪裡?扔了嗎?」
爸爸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說:「沒扔呢,在地下室裡面,你要把它抬回來用嗎?」
我搖了搖頭,說:「爸爸,我去地下室看看,在哪裡?」
爸爸笑著說:「我帶你去吧,你都沒進過我們家的地下室,那年輕人你自己先吃著。」
荒於嬉抬頭說:「好好好,我沒事,你們去吧。」
爸爸帶著我去到柴房旁邊的小房子,打開燈說:「底下可能很黑。」
我沒說話,一心只想著那張柜子,爸爸打開了地下室的門,對我說:「兒子,你先在這裡,爸爸去找支手電筒。」
農村沒有霧霾,所以冬天的時候,只是晚上六點多,都已經天黑了,外面都已經黑下來了,更不要說地下室了。
爸爸說完就急匆匆跑出去了,我看了看爸爸的背影,隨後就鑽進了地下室,一股複雜的味道涌了上來,即便我嗅覺不過關,還是被嗆得不住的咳嗽起來。
我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行走在發霉的路面上,兩邊堆滿了沒用的家具雜物,我拉開兩隻裝滿了書本的紙箱子,把缺胳膊斷腿的凳子扔開,終於看到了那個柜子的櫃門。
我立刻放下手機,把光源對準了櫃門,然後毫不猶豫的沖了過去,直接踩上了一張反在地上,布滿蜘蛛網的桌子。
我劃拉一下掀掉了搭在柜子上的涼蓆,然後打開了柜子,櫃門被打開的一瞬間,有一些細節性的東西好像回到了我的腦子裡。
我晃了晃腦袋,定了定神,隨即關上了櫃門,找了一會兒,才終於在旁邊找到一條小縫。
就在我把手放到那條小縫上的時候,我的手機閃了兩下,光就沒了,是有人把我手機的手電筒功能關閉了。
我立刻蹲了下去,屏住呼吸看著我放手機的地方,我聽到了有人的呼吸聲,對方似乎也在看著我。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身後的柜子傳來了一些聲音,像是櫃門在慢慢開啟的聲音。
我暗自把手伸到了褲腰上,握住了匕首,慢慢的把匕首抽了出來,身後的一扇櫃門已經完全打開了,我感覺到櫃門已經碰到了我的衣服。
「嗤嗤……」
一聲陰冷的笑聲過後,地下室的門就「嗙」的一聲被關上了,血靈已經掛在我的脖子上,由於太黑了,我沒辦法看清楚血靈在做什麼。
我的神經緊繃著,聽著周圍的聲音,我只希望血靈能夠聽到我心裡的聲音,能變成一把火。
但是血靈沒有,它只是掛在我的脖子上,安靜得就像不存在一樣。
我聽到我的手機被人拿了起來,對方把我的手機抓在了手裡,隨後我的手機就亮了,我看到我的手機詭異的漂浮在半空中,我立刻側身抽出匕首往身後刺過去,然而我的身後同樣什麼都沒有。
就在我發愣的時候,地下室的門開了,門外傳來爸爸的聲音,「兒子,你在外面嗎?」
手機晃動了一下,隨即直衝沖的沖向了門外的爸爸,「爸爸小心!」
「血靈!瞬間移動!」
血靈動了動,卻沒有行動,我扔掉了手中的匕首沖向了爸爸,這個時候,我不知道被什麼刺中了後背,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從後背的小傷口傳來。
爸爸尖叫了一聲,緩緩的倒在了地上,我快速跑了過去,跑到門口的時候,一種奇怪的力量一下子把我掀翻在了地上。
地下室的門再一次被關上了!
我剛從地上起來,還沒從被摔在地上的困惑中清醒過來,就聽到爸爸顫抖著聲音說:「你……你是什麼人?」
「爸爸!」
我爬起來,摸索著再一次跑到門邊,「爸爸,開門!外面是誰?你告訴我!」
爸爸說:「祁柔!祁柔!爸爸媽媽在天上一定會看著你的!你不要難過啊!祁柔!啊!」
「爸……爸爸?」
我拍打著地下室堅硬的鐵門,爸爸又悶哼了一聲,我一把將血靈從脖子上拽下來,血靈已經變成一把劍,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朝大門砍去!
就在鐵門四分五裂的一瞬間,我看到了一個穿著黑色連帽衫戴著白色手套的人,那個人戴著一個白色的面具,背對著我,卻側著臉看著我,同時,荒於嬉出現在了小房子的門口,也就是一秒鐘的事情,那個人就消失了。
鐵塊落地的剎那,「墓延不要!」
但是已經晚了,我感覺從背後那個小傷口傳來一陣劇痛,隨後就向周圍蔓延開去,疼痛蔓延到心臟的時候,我聽到了像玻璃碎開一般的聲音,荒於嬉絕望的看著我。
我失去了力氣,跪在了地上,血靈變回了蛇,躺在爸爸的身邊,爸爸還沒有斷氣,睜著眼睛看著我,身體在不斷的抽搐。
玻璃碎裂的聲音不斷的傳來,荒於嬉蹲了下來,他抓起我的手腕,我才看到那朵妖艷的彼岸花又出現了,不過這時候……
一塊玻璃從我的皮膚里長了出來,迅速的擴大,「啪啦,啪啦,啪啦……」
那塊玻璃沿著那朵血絲組成的彼岸花開裂,我第一次見到玻璃開花了。
荒於嬉面色痛苦的看著我,隨後他扔下我的手,說:「墓延!你不要被吞噬掉了!快醒醒!」
我咽了一口唾沫,緩緩的抬起頭,「快,救救我爸爸……」
荒於嬉沒說話,轉身對著爸爸的眉心就是一點,完事後他又轉過來對我說:「如果你繼續被吞噬,等你被完全吞噬以後,你會親手殺光所有的人,你第一個殺的一定是你爸爸!你聽好了!墓延!」
我看著荒於嬉,心裡慢慢的沒有了感覺,荒於嬉伸手說:「聽著,現在,你把手抬起來,對上我的手。」
我沒有動,但是那種玻璃開花的聲音已經停止了。荒於嬉又靠我近了一點,伸出手說:「你爸爸就在這裡,你伸伸手就能救他了。」
我盯著荒於嬉,已經完全不能理解他在說什麼,我只看到他的嘴巴在一張一合,只聽到一大堆沒有意義的字句,但我不能把那些字句組合成我能明白的東西。
荒於嬉撓了撓腦袋,他似乎有些抓狂,這時候外面傳來具順鑫的喊叫聲,他似乎在找什麼。
荒於嬉說:「你,你爸爸!快死了!」
我終於聽懂了一點點,於是我動了一下,試著從地上站起來,但是沒能成功。
荒於嬉見有效,立刻又說:「你還記得溪久靜嗎?溪久靜,溪久靜!」
「溪久靜,怎麼了?」
我不由得開口問荒於嬉,荒於嬉大喜,伸出手說:「快,來!碰一下我的手!快點!快點!」
我看著荒於嬉迫切的表情,又重複了一遍,「溪久靜怎麼了?」
具順鑫終於走了過來,當他看到跪在地上的面無表情的我以後,他有些驚訝,而看到荒於嬉蹲在我面前的時候,他更加驚訝了,「你們在干……」
什麼這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具順鑫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爸爸,剛才角度加上光線的問題,他沒能看到,當他看到的一瞬間,他就瘋了。
「爸爸!爸爸!」
具順鑫撲向了爸爸,將爸爸扶著坐起來,「爸爸,你怎麼了?啊?」
荒於嬉看著我,似乎在思考些什麼,過了一會兒,他一字一句的對我說:「溪久靜,還活著。」
這突如其來的幾個字直接撞進了我的心房,「呵……!」
我吐出了一口長長的氣,隨後伸手緊緊的按住了疼痛不已的胸口,具順鑫紅著眼睛質問荒於嬉,「他們是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荒於嬉扭頭咆哮道:「給老子閉嘴!想他們都活下來就不要說話!」
吼完,荒於嬉又轉過頭來看著我,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說:「墓延,聽到了嗎?久靜,溪久靜,溪久靜,還活著,溪久靜,還活著!你聽到了嗎?嗯?來,伸出手,對上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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