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陰影與氧氣
2025-02-04 19:21:32
作者: 祁寒
珞晨軒鬆了口氣,說:「你的悲慘歷史總算完了吧?」
我挑了挑眉,說:「快了,不過還沒完。」
珞晨軒幾乎要抓狂,說:「你也太慘了。」
我白了他一眼,說:「那我不說了。」
珞晨軒雙手合十,說:「拜託你一字不漏的說完吧。」
我用可以活動的手撓了撓頭,繼續回想,然後回想到我最不願意去想的事情。
我就這樣又相安無事的過去了一年,高二剛轉學到那所學校才第二個星期的時候,卻又出現了讓我接受無力的事情。
晚上放學後我們幾個玩得算可以的男生照例到籃球場打籃球,那所高中算是比較小的學校,一個學校只有一個室外的運動場,跑道還不是塑膠的,運動場裡有一個小足球場跟兩個小籃球場,我們一般都是打半場,所以可以四批人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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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跟他們幾個打球打得高興了,吹完休息口哨三次了我們也還沒回去,對於這件事保安也早就見怪不怪了,大不了回去後做兩個伏地挺身,這事也就算了。
球場上的其他人都已經回去睡覺了,只有我們幾個還在繼續打籃球,然後一個跟我比較要好的同學突然想去上廁所,因為廁所在整修,燈被拆了,只有走廊上有燈,同學覺得有點不放心,就叫我一起去,被嘲笑了一通以後,他還是堅持要我一起去。
他進去上廁所的時候我站在外面的洗手池旁邊等他,等得無聊的時候,我就洗了一下手,就在我開水的時候,瞥見一抹影子從我身後閃了過去,進了廁所。
我覺得有些奇怪,於是喊:「蘇克,你好了沒有?」
因為這個同學的名字叫蘇克,跟一個糖果品牌的名字的發音很像,於是大家給他起了一個外號,叫瑞士糖。
籃球場上的人明顯等得不耐煩了,他們紛紛商量明天再繼續,於是連手都不洗了就直接跟我道別然後回去了。
因為隔音效果的原因,我以為他沒有聽到我說的話,沒想到蘇克反應遲鈍的說:「我就快好啦,你再等我一下。」
我說:「哦,他們都走了。」
其中一個同學有潔癖,他打算過來洗手再回去,他把籃球帶了過來,交給我,然後去洗手,突然他說:「水好冰。」
我說:「還好吧。」
他笑著指了指裡面說:「瑞士糖還沒好啊?該不會撞到鬼了吧?」
我舉起籃球假裝要砸他,說:「亂說什麼。」
他笑著說:「好,我錯了,大哥你就放過我吧。」
我翻了個白眼放下了籃球。
洗完手他走過來說:「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見吧,拜拜。」
我說:「拜拜。」
同學走沒幾步,我們就聽到廁所里傳來一聲慘叫,同學猛的回頭,問:「瑞士糖掉糞坑了?」
然後我們倆跑了進去,接著就看到了讓我們畢身難忘的場景……
蘇克坐在靠牆的地上,他旁邊水池的龍頭開著水,水池已經蓄滿了水,還溢了出來,蘇克瞪大眼睛驚恐的望著天花板。
透過窗外照進來的燈光,我們清清楚楚的看到,天花板長出了三個人頭,並且他們似乎還沒有完全鑽出來,正在很努力的往外鑽。
我見狀吼了一聲:「蘇克!醒醒!」
蘇克已經完全不會動了,同學崩潰的大喊:「那是什麼啊!」
天花板上開始冒出鮮紅色的液體,刺鼻的血腥味將我們包圍,我跑了過去,拉起蘇克,這時候我看到門口也長出了一個人頭,同學不知情,只是一直呆呆的看著我的身後。
我喊:「快出去!」
同學茫然的看著我,然後那個門口的人頭詭異的笑了一下,張開了嘴巴,伸出了一條長長的舌頭,我鬆開手,蘇克摔倒在地上,因為是出來打籃球的,我沒有帶什麼東西,剛才聽到尖叫聲又把籃球丟在外面就進來了,現在的情況對我們非常不利。
我把放在一邊的校工用來洗廁所的水管拿了起來,這時候那個牆上的人頭用舌頭捲住了我的同學,就往門口那堵牆裡拖去。
我直接拔斷了水管,一隻手拉起蘇克就向同學跑去,我把蘇克一腳踹出門口,一手抓住了同學,他表情已經僵硬了。
「救……救我……」
我使勁的點頭,然後用另一隻手把水管繞在那顆頭上,這時候蘇克瞪大眼睛說:「梳彼澈!後面!」
還沒反應過來,我就感覺我被什麼東西捲住了,一下子被拖出了好幾米,這就是這麼一拖,我把門邊牆上的怪人徹底的從牆上扯了出來!
我被拖到了廁所最裡面,被我拖出來的怪人盯著我冷笑了一聲,然後就伸出了舌頭,我一個閃身才看到身後也出來了一個。
同學摔在地上了,他昂起頭,用力的說:「梳……梳彼澈!擰斷……擰斷它們的脖子!他……們,不是人!」
其中一個怪人一聽到那句話,立馬吐出舌頭把他卷了過來,同學尖叫著想抓住點什麼,我撲了過去,抓住那個怪人的脖子,另一個怪人用舌頭捲住了我的身子。
我用力蹬開了一下那些噁心的舌頭,把腿夾在了那個怪人身上,然後用力把那個怪人的脖子一擰,我只感覺一股冰冷的液體灑在了我的臉上跟身上,被我夾住的怪人晃了晃就倒在了地上。
同學身上的束縛消失了,他連忙對外面的蘇克說:「瑞士糖你快走,去叫人來!快點!」
怪人見同伴被殺死非常的憤怒,當即鬆開了我然後一舌頭把我甩了出去,我撞在了牆上摔在了滿是鮮紅色液體的地上,蘇克在外面大喊:「你們等著!我這就去叫人來!」
這時候我看到地面上有一道詭異的紅色一路朝我遊了過來,然後往外游去,慌忙之下我連忙爬起來去拿來了那根水管,顫抖著雙手把水管接在門邊的洗手池上,正想開水的時候我的脖子一緊。
我堅持著把水打開抓住了水管,繞在我脖子上的東西力氣越來越大,我幾乎要翻個白眼死了過去,就在那個時候我胡亂擺動的自來水管射中了去追蘇克的那灘詭異的東西,那灘東西一下子就散了。
我把水管猛的往後射去,脖子稍微鬆了一下的時候我做了個下蹲的動作,然後從地上滾到了一邊,剛起來就看到同學被怪人的舌頭從胸口穿了過去……
就在我愣神的一瞬間,剛才纏住我脖子和怪人趁機踩著地面上的紅色液體滑了過來,用力的抓住了我的脖子,同學看著我,似乎想說點什麼,最後什麼都沒說出來,就這樣斷氣了。
我感覺到有一股莫名的憤怒衝上了腦門,於是我發狠的大叫了一聲,一記手刀劈在了那個怪人的腦門上,事實證明,不管你多怪多不像人只要你是個**,你就是不會死也是會痛的。
怪人渾身劇烈的抖了一下,我反手打開了它的舌頭,用力的拉住它的舌頭,舌頭上穿著我同學屍體的怪人見了想過來幫忙,於是想把舌頭上的屍體甩掉,無奈怎麼也甩不掉。
這時候我雙腳蹬地一跳,撐在怪人肚子上,再猛力一蹬,怪人一個踉蹌往後面倒去,我也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我一個人的把它的舌頭卷在手臂上,最後把它拉了過來,就在它伸手想抓我的時候,我突然轉了個身轉到它身後,把它的舌頭纏在了它脖子上,這時候又從牆上下來一個,我順便跳了一下把它踢到跟地上這個一起纏了起來,然後坐在它們身上,「咔」一聲又「咔咔」兩聲結束了。
那個怪人看到又有兩個同伴被殺,又甩不掉舌頭上的屍體,於是把屍體往牆上砸去,同學的屍體血肉模糊……
我沖了過去,它把同學的屍體砸了過來,我躲了過去,順勢揪住了它的舌頭,它暗中用力把我們往它那邊扯。
很快我跟同學的屍體就跟它只有兩米的距離了,怪人雖然舌頭長,可是手腳卻比人類短了很多,它沒辦法抓住我,於是想用舌頭把我也纏起來。
它的舌頭繞過來一圈,我就把它往同學身上纏,幾圈過後趁它不注意,我從它旁邊的地面滑了過去,猛的從後面掰住它的脖子,使勁的擰了一下……
我終於體力不支也倒在了血泊中……
隨後我被趕到的人救了出來,體力耗盡休克了,那種液體裡有奇怪的物質,有毒性,但是沒有在我身體裡檢查出什麼。
同學的出殯現場,我看到他的父母家人哭得死去活來的,心裡非常不是滋味,明明當時有可能救下他的。
吃飯的時候,我沒有胃口,於是坐在旁邊一直喝水,旁邊桌的女同學全都哭紅了眼睛,我仰頭看著天花板,這時候聽到旁邊有人說:「好奇怪啊,我們抬阿盛去火化的時候,化出來的不是灰,全是紅色的水啊!」
另一個人問:「真的嗎?不會吧?」
那個人說:「不會錯,那個火葬場的人出來說屍體化出來全是水,把火都給澆滅嘍!」
「那怎麼今天還是抬著葬了?莫騙人嘍!」
「不騙你!我要是說大話我死了肉都就被狗吃!阿盛仔化出來的水裡有一股奇怪的香味哩!」
我聽完「咯噔」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跟盛的父母道別後離開了現場,回到學校後聽說蘇克的家人今天已經來辦理轉學了,而學校那間廁所被封鎖起來了。
我打電話給彼陽,讓他跟父親說過來幫我辦理轉學,然後躺在床上,看著盛的床位。
突然我站了起來往廁所走去,拿起了削水果用的水果刀,進了廁所我關上門,深吸了一口氣後輕輕的劃破了手指,擠出幾滴血後,我把手指湊到鼻子前聞了聞,果然有種奇怪的香味……
我扔了水果刀蹲了下去,心裡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就這樣迷茫了到了父親到了我在的這座城市。
就在父親到來的那天我原來是要去火車站接他的,可是我突然覺得頭暈頭痛,吐了一陣,隨後就不省人事了。
醒來已經在醫院了,我看著手上的針頭,看了看周圍,這時候父親從走廊上進來,看上去像是剛打完了電話,他冷著臉說:「我已經辦好了,明天出院了就送你去新學校。」
他坐在我旁邊的椅子上,拿出了一個蘋果削了起來,我有些難過的看著父親,說:「對不起,麻煩你了。」
他快速的削著蘋果,不答話,我問:「我媽知道我轉學嗎?」
父親抬頭看了我一眼,把水果刀放下,然後把蘋果遞到了我手裡,我看了看,表示不想吃,父親堅持要我拿著,他說:「都五天多躺在床上沒吃過東西了,你想餓死啊?」
我恍惚了一下。問:「幾天了?」
父親不吭聲,我接過了蘋果,他默默地收拾起了台面,過了一會兒,他含含糊糊的說:「你自己一個人在這兒要是覺得不方便,就回我們家那裡去讀吧。」
他說著回頭看了我一眼,又快速的收回目光說:「兒子。」
我笑了笑,說:「爸,我想出院。」
我並沒有聽父親的話選擇回家裡去讀書,而是去了一個離之前的學校有一段距離和另一間學校。
因為對於我來說,不管是具家,是千山武館,是梳家,都不是我的家,我都沒辦法停留,也或許我早已經習慣了漂泊。
事情並沒有因為我的離開而結束,從那之後我反覆的做著一個夢,夢中的我面對著一面鏡子,鏡子裡映出了我自己。
慢慢的鏡子模糊了,我開始看不清自己的長相,又過了一會兒,鏡子開始有一道裂痕,就在我專心去看那道裂痕的時候,一隻手從裡面抓在了裂痕上,我嚇了一跳,跳開了。
鏡子突然「啪」一聲全碎了,玻璃碎片後面站著一個人,他背對著我,還沒等我出聲,他回頭問:「你什麼時候死啊?」
那個人恍然是我自己,是那天在池塘邊上被妖化的那個我自己,我轉身開始跑,後面不斷的傳來玻璃碎掉的聲音,兩邊也都長出了鏡子,那些玻璃渣子全都像長了腳一樣追在我的身後,有一個聲音一直重複著:「別跑啊,快來陪我啊。」
那個夢糾纏我以後,我慢慢的再也沒有照過鏡子,慢慢的,我住的地方沒有了鏡子的存在,慢慢的,我真的有些忘記自己的長相了。
也就是那時候,我上了高三,去了新學校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女生。
回憶到這裡的時候,珞晨軒開口了,他問:「就是你喜歡的那個女生嗎?」
我低下頭,說:「不僅僅是喜歡吧,她就像我的氧氣一樣。」
假如你去潛過水,在你的氧氣用盡的時候,你最渴望的就是能夠滿滿的吸上一大口氧氣,而她對我來說,就是那一口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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