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醋意
2025-02-09 09:39:35
作者: 池落寒
離著那露椅遠些,李丹荔就對齊燁笑道:看到這些人影,齊燁哥哥有什麼感想沒有?」齊燁道:「無所謂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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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丹荔道:「一人對於眼前的事情,感想或好或壞都可以,決不能一點感想都沒有吧。你是不願意跟我說吧。」
「你說是眼前的事嗎?越是眼前的事,越是不能發生什麼感想。如天天吃飯,我們一定有筷子碗的,你見了筷子碗,會發生什麼感想呢?」
「你這話有些不近情理了。這種事,怎麼能和吃飯的事成一樣呢?」
「就怕還夠不上這種程度!若夠得上這種程度,就無論什麼人,看到也不會發生感想了。」
李丹荔笑道:「你雖不大正經說話,說出話來,人家是駁不倒的。你對任何一件事,都是這樣不肯輕易表示態度的嗎?」
齊燁不覺笑起來了。
李丹荔又不便再問,於是二人復沉寂起來,走過這一道東岸,快要出大門了。走上一道長石橋,橋下的荷葉,重重迭迭,鋪成了一片荷堆,卻看不見一點水。
李丹荔忽然站住了腳,嬌道:「這裡植物太茂多,我們慢點走吧。」於是靠在橋的石欄杆。
這時並沒有月光,由橋上往下看,只是烏壓壓的一片,並看不出什麼意思來。齊燁不作聲,也就背對了橋欄杆,站立了一會,齊燁轉過身來道:「走吧。但是……你今天好像有什麼心事似的。」
李丹荔嘆了一口長氣,沒有答覆他的話,只是將眉頭緊緊的皺起,兩塊眉頭都快要湊在一起了。
「工作那邊怎麼樣?蒼孚嘉作為你的上司,我很好奇你們倆是怎麼相處的。跟我說說這個?」齊燁見李丹荔不想回答。只得另引其他話題了。
「啊,工作上的事到沒有什麼不順的,她工作很認真,能力非常強,這點我不得不承認。你是想問我有沒有不配合她的工作吧?呵呵,放心啦,我可不是假公濟私的人。」
「你可真是聰明哈。一點就破。這樣吧。明天我們去琴島公園逛逛怎麼樣?今天晚了。」
難得齊燁主動提出約會,李丹荔有些受寵若驚,連忙答應下來。
到了第二天,正好是周末,齊燁想起跟李丹的約會,吃過午飯,就到相約地點了。原來所謂的島。卻是一個空名而已。只見眼前一片青青,全是些植被;植被中間,斜斜的土堤,由南至北,直穿了過去。這土堤有好幾丈寬,長著七八丈高的大松柏樹;這樹一棵連著一棵,這上堤倒成了一條樹岸了。
雖然這裡並沒有什麼點綴,卻也清爽宜人。樹下是一條木堤,蜿蜿蜒蜒盤旋不知延伸到何處,這一邊是松柏林。一邊是潮起潮落的碧海,到也是令人開闊胸襟的景致。
沿路有一些咖啡廳小茶館,兩人揀了一家靠海的座位坐下,夥計服務員送上茶來,齊燁首先問道:「你說這兒有小花園,花園在哪裡?」
服務員笑著,朝著更遠處一指說:「那不是?」
原來在樹下挖大餐桌面大的一塊地。栽了些五色藤蔓,和秋海棠,沿著鬆土,插了幾根臘梅,倒開了幾朵紅的黃的花朵。齊燁一見就笑了:「天下事,都是這樣聞名不如見面呵。北京的陶然亭,去過了,是城牆下葦塘子裡一所破廟;小花園也見到了,是一個土泥院。」
李丹荔也捂嘴笑了起來,說:「這個你不能埋怨傳說的錯了。這是人事有變遷。陶然亭那地方,從前四處都是水,也有樹林子;一百年前,那裡還能撐船呢,現在只是水幹了,樹林子沒有了,廟也就破了。當年北京城裡,先農壇,社稷壇,都是禁地,更別提三海和頤和園了。住在北京城裡的富豪們,整天花天酒地,鬧得膩了,要找清閒之地,換換口味,只有陶然亭了。」
齊燁笑道:「那你看這個小土園子呢?GG打得挺好。」
「桑田變滄海,滄海變桑田,古今的事,本來就說不定嘛。當然這裡的土坯,也就成了花園了。」說著,順手指向那一帶綠松的土坯。
這一指之間,忽然看見一輛寶藍色的奔馳穩穩停在了旁邊停車場,這車看著眼熟,李丹荔不禁心一沉,卻又砰砰跳了起來。
只見高昀從駕駛座跳下車後,又繞到副駕駛位置,一個彎腰的姿勢,像是故意做出來討車裡人歡喜的紳士樣子,緊接著副駕駛下來一個穿著灰色斗篷戴著貝雷帽的女子,好像跟高昀關心匪淺,兩人逗笑著關上車門,一路挽著手,有說有笑朝海邊走去。再仔細看時,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蒼孚嘉。
李丹荔身子向上一站,兩手按了桌子,啊了一聲,瞪了眼睛,呆住了。想起從前高昀曾用這輛車載著自己過街穿巷,送自己去機場,接自己回家。在情人節也是用這輛車裝滿了一車的玫瑰和玩偶,送到自己家門口,而自己跟高昀的第一次熱吻也是在這輛車裡,他深沉而迷醉的氣息,有些扎人卻性感的鬍渣。。。。。。在這樣一凝想之間,孚嘉和高昀的背影已失所在了。
齊燁坐的地方,正是對著咖啡店外的大道,更看得清楚。他隱隱的露出一絲壞笑,知道李丹荔心中,是一定受了很大的刺激,要安慰她兩句,又不知要怎樣說著才好。李丹荔臉對著茶棚外呆了,齊燁一副很驚訝的表情,便站起來,拍著李丹荔的肩膀道:「嗨!你看著什麼了?」
李丹荔這才晃過神來,眼裡含著點點淚光坐了下來,微微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的眼睛不大好,剛才車上下來的那個人,我沒有十分看清楚,是。。。蒼孚嘉的嗎?」
「你們在一起上班,分開沒有兩天,你還見著呢,怎樣倒問起我來?你這眼淚汪汪的,是怎麼了?」
「沒事,海風有點大,吹得我眼睛乾澀。雖然沒有兩天,地方不同呀,穿的衣服也不同呀;身邊的人,更不同呀!誰想得到呢?」李丹荔說這幾句話時,臉一陣白似一陣,手拿著一滿杯咖啡,喝一口便放下,放下又端起來喝一口,卻只是不作聲。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沒看到有什麼人啊。這咖啡不錯,你能喝出是什麼咖啡豆磨的嗎?」齊燁做出一副對李丹荔的話不感興趣的表情。
看到齊燁不想跟自己搭話,李丹荔也只是默默喝著咖啡,一臉心事。
等到李丹荔回到家時,屋檐下也滴滴答答有了雨聲,這天晚上,她只喝了一點粥,便勉強的打起精神在床上靠著看書。偏是這一天晚上,父母都沒有出門,約了幾位客,在上房裡打牌。越是心煩的人,聽了這種嘩啦嘩啦的牌聲,十分吵人,先雖充耳不聞,無奈總是安不住神。
恍惚之間,有一種涼靜空氣,由窗子裡透進來,加上這屋子裡,只有桌上的一盞檯燈亮著,便更現得這屋子陰沉沉的了。今夜月亮,該有大半圓。
心裡煩悶,不如到外面去看看月色消遣。於是穿了件大衣出門,在小區里走著。這院子裡迭著有一座小小的假山,靠山栽了兩叢小竹子,院子正中,卻一列栽有四棵高大的梧桐,這裡平時就帶著肅殺氣的,在這陰沉沉的夜色里,這院子裡就更顯得有一種淒涼蕭瑟的景象。
抬頭看天上,陰雲四布,只是雲塊不接頭的地方,露出一點兩點星光來,那大半輪新月,只是在雲里微透出一團散光,模模糊糊,並不見整個的月影。
那雲只管移動,仿佛月亮就在雲里鑽動一般。後來,月亮在雲里鑽出來,就照見梧桐葉子綠油油的,階石上也是透濕。原來晚間下了雨,她卻並不知道呢。那月亮正偏偏的照著,掛在梧桐一個橫枝上,大有詩意。
李丹荔心裡原是極煩悶的,心想看看月亮,也可以解解悶。於是也不告訴人,就拿了一張帆布架子床,架在走廊下來看月。
轉身之間,梧桐葉上的月亮居然不見了,雲塊外的殘星也沒有了,一院漆黑,梧桐樹便是黑暗中幾叢高巍巍的影子。不多久,樹枝上有卜篤卜篤的聲音,落到地上。心想:下雨了?於是走下石階,抬頭觀望,正是下了很細很密的雨絲。
黑夜裡雖看不見雨點,覺得這雨絲,由樹縫裡帶著寒氣,向人撲了來;梧桐葉上積得雨絲多,便不時滴下大的水點到地上。李丹荔正這樣望著,一片梧桐葉子,就隨了積雨,落在她臉上。她讓這樹葉一打,臉上冰了一下,便也覺得身上有些冷了。梧桐上的積雨,點點滴滴向下落著,一聲一聲,聽得清楚。這種環境裡,那萬斛閒愁,便湧上心來,人不知在什麼地方了。
李丹荔越走越怕,還是決定回家去。家裡還在打牌,這聲音讓她煩悶不堪,她想找人說話,但是翻遍了電話,還是沒有撥出去,就只有自己糊裡糊塗的想著。
白天孚嘉和高昀有說有笑,手挽手的樣子一直在她眼前晃來晃去,怎麼揮都揮不掉,她心裡一陣苦,一陣熱,一陣酸,一陣澀的,忽然頭暈起來,仿佛頭上戴著一個鐵帽子,腦袋上重顛顛的抬不起來,只好又躺下了。這一躺下,就病起來了,好幾天沒有去上班。(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