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商議

  晚餐的氣氛很不融洽，李丹荔膩著齊燁，不斷的跟齊燁找各種話題，孚嘉冷眼旁觀，滿臉都是無所謂。

  紅酒開了一瓶又一瓶，邵誼淵很早就喝倒了，諸雪不得不照顧他。剩下孚嘉覺得索然無味，也早早離席回了房間。

  齊燁被李丹荔纏得怒火中燒，還好他是個有極好涵養的人，一直忍著沒有發作，陪著李丹荔在G大人工湖邊逛了一圈。半個月亮掛在樹梢，冷幽幽的光鋪在路上，顯得格外冷清，李丹荔穿著件薄毛衣有點經不起著南方的春寒。

  「風那么小，居然會冷成這樣。」她打了個噴嚏，雙手環抱著肩，細細踱著步子，抱怨道。

  這個時候，他是不是應該表示一下關係？脫下他的外套給我批一批，或者，馬上建議回去也行啊。李丹荔思忖道。

  看到齊燁沒有吭聲，只是一路望著前方，想必他心裡有心事，或許，正在想著剛剛見過的蒼孚嘉，李丹荔不覺氣惱起來。

  「齊燁！那麼冷！真是見鬼！我要回去了。」她兀自猛地一轉身，氣呼呼的朝來時放心快步走去，齊燁也不理她，沉默著跟在她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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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兜里揣著電話，時不時掏出來看一眼，見沒有孚嘉的任何信息，心裡一陣不快。

  「你什麼時候回去？」

  「回哪？」李丹荔瞪大了眼。

  「D城。或者美國。」

  李丹荔停住了腳步。不可思議的轉身看向齊燁，黑暗裡的齊燁臉上因為罩著幽昏的路燈，五官有些模糊，一雙眼睛亮如星辰。但是卻可以看出來他非常不高興。

  「我可是今天剛來的，你就要我回去麼……」

  「如果你馬上回去。我就給你買機票，你明天回去吧，G城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你大學論文也還沒完全過關，Koler的工作也需要你，這樣丟下正事玩忽職守，我想沒有哪個上司會喜歡的吧。」齊燁語氣堅定。不容反駁。

  「明天！？為什麼是明天？」李丹荔驚訝得直在原地轉圈。

  「你本來就不應該來這裡。」

  「可是是你當時答應了苑伯母。說可以帶我來的！」李丹荔理直氣壯，把頭一揚。

  「我後悔了……第一次那麼後悔。」齊燁嘆了口氣。

  他沒有想到，會事與願違。孚嘉根本不吃這一套。

  「你為什麼要攆我走呢？是不是那個蒼孚嘉不理你，你就很不舒服，以為是我的錯，讓她誤會了？她要是真的喜歡你，為什麼對你這麼不冷不熱的？」李丹荔委屈的流出兩行淚。聲音也開始混沌起來。

  「你喝多了，回去吧。」齊燁走過來，想一把拉住李丹荔。沒想李丹荔順勢一倒，撲倒了他身上，她因為痛心而瑟瑟發抖，雙手緊緊環抱著齊燁的腰。

  「我沒有她好麼，齊燁哥哥。」

  齊燁推開她，陰沉著臉，眼裡除了嚴肅還有些倉惶。「是的。」說完，他逕自拉著李丹荔大步流星朝著公寓走去。李丹荔無計可施，只能乖乖由他控制，此時此刻，她連哭都覺得絕望了。

  邵誼淵已經醒酒，正守在客廳，齊燁一進來他就拽著齊燁往外走。

  「去哪？」

  「我們得好好談談。」

  「談誰的事？」李丹荔插嘴道，她可不想再有人給齊燁推波助瀾。

  「我自己的。」邵誼淵蹙眉。

  齊燁鞋也不換。撇下李丹荔就跟著邵誼淵下了樓。

  兩人沿著人工湖，緩緩的散起步來。晚風徐徐拂面，臘梅的清香撲鼻而來，松柏就像衛道士，守在一旁。齊燁和邵誼淵不禁有些微醺。

  齊燁在等邵誼淵開口，邵誼淵又在等齊燁主動問話。兩人就這樣一齊沉默，快走了一圈了，前面已經到了盡頭。

  「你就打算讓我靜靜陪你散步？我跟你說，邵誼淵，我不搞基。取向是正常的。」齊燁故作正經道。

  邵誼淵半張著嘴，痴痴看著齊燁，那樣子就像一個醉酒的漢子。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你。」

  「一直都知道，所以你才沒答應諸雪的表白。」

  「那麼……」邵誼淵逐漸走近齊燁，他羞答答的將小指舉起來，勾到了齊燁的小指。

  「有一個傳說，小指互相鉤鉤，能夠做好幾輩子的戀人。」

  「邵誼淵，你給我滾犢子！到底什麼事？！真是夠了！」齊燁現在因為李丹荔，還是一肚子火沒散，邵誼淵來這一出，他也沒有耐性跟他玩鬧了。

  剛剛怪異的氣氛立刻變得凝重，邵誼淵頓了頓，看向天上的黒幕。

  「齊燁，我想跟諸雪表白。」

  「好事啊，你終於不孬種了！」齊燁大聲笑道。

  總算是有一件事能讓他高興點了。

  邵誼淵左眉一挑，不滿道：「你們覺得我以前很孬咯？」

  齊燁「嘿嘿」一笑，不再言語。此時真是無聲勝有聲。

  邵誼淵緘默不語，又一次陷入深思。齊燁覺得有些涼意，便加快了步伐。

  「走那麼快幹嘛，我都想不過來了，只知道跟著你，走走走。」邵誼淵有些慍怒。

  「有什麼好想的麼？你錯過那麼多次機會，還需要再浪費時間去想，直到再錯過麼？」

  「諸雪要去留學了，我沒有把握異地戀能成功，可是不成功的話，談戀愛幹什麼？」邵誼淵停下步子，看著齊燁。

  齊燁索性也跟邵誼淵一起站到水榭橋邊，看著盪著水光的人工湖水，湖邊的枝椏掉了一片落葉在湖面上，一圈圈的水波紋擴散開來。

  「你看這水波紋。逐漸打開才美。戀愛也是，一切都得循序漸進。你還沒開始呢，就去想結果了，你怎麼知道結果是怎樣呢？一切都有變數，現在的因。也不一定就是那個果。反之，你不去爭取，只是在這裡一股腦的瞎想，你連開始的機會都得不到。」齊燁語重心長的說道。

  

  邵誼淵訕訕然，只是盯著水面發呆。

  「凌風的事，讓我感悟很多……」他嘆了一口氣，朝向齊燁道。

  「嗯……很多事情。就只能在別人身上得到感悟。」

  邵誼淵頷首。一手搭在欄杆上，腳在地上踢了塊小石頭。

  「齊燁，之前是我太執拗，總是糾結於心裡有孚嘉，所以不能也不願意接受諸雪，但是騙得了自己，卻是騙不了自己的心。我其實早就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諸雪了，但是我就是那麼後知後覺。以為自己還是喜歡孚嘉……現在我醒悟了，她卻要走了……」

  「所以你要是要抓住她。」

  「抓住她。」邵誼淵眼裡一亮，堪比星辰。「我，我不知道怎麼表白啊……比如用什麼方式啊，怎麼說啊。你，你教教我？」

  齊燁看到邵誼淵的窘迫，那叫一個滑稽。他又忍不住大笑起來。

  邵誼淵難為情的咧咧嘴，臉紅到了脖子根。

  「這樣吧，我們給你造造勢。幫你表白怎麼樣？就在這裡，這個地方。我給你出個主意，你聽聽看怎麼樣。」齊燁認真說道。

  「好！」邵誼淵喜不自禁。

  等齊燁把自己的計劃告訴邵誼淵，邵誼淵眉頭舒展，笑著答應，只盼趕緊行動起來。

  「那，就明天晚上怎麼樣！？」他已經迫不及待。

  「嗯。很好。」

  齊燁笑道。邵誼淵和諸雪終於有情人要終成眷屬了，自己卻跟孚嘉八字少那一撇。他黯然想到。

  「齊燁，我們說說你吧？你跟孚嘉到底怎麼回事？諸雪跟我說，孚嘉說不敢接受你。但是我肯定她心裡是喜歡你的。她為什麼不敢接受你？」

  諸雪還有這樣的傳話功能？齊燁不由心中一喜。

  「她還跟你說什麼了？關於孚嘉的。」

  「……好啊，你當我們倆是你的臥底呢？」邵誼淵忍不住拍了下齊燁肩膀。

  齊燁臉上露出頗有意味的笑，狡黠的說道：「你快告訴我，我看看你倆這臥底當得稱不稱職。」

  邵誼淵故作高深，認真的說起來：「孚嘉嘛，我自認為我還是比你了解她的，好歹我跟她做了三年高中同學……」

  齊燁嗤之以鼻：「認識一個人不是以時間長短來衡量的。」

  邵誼淵一愣，知道齊燁有醋意了，連忙說：「嗯，也是。那三年我也沒跟她說過幾句話。好了，說說諸雪跟我說的事。孚嘉就是太過於小心翼翼了，加上之前經過凌風的那段感情，她必然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沒有諸雪那麼大大咧咧，你想，諸雪這個人夠大條了，可是也是放不下我，何況是孚嘉？」

  「孚嘉……放不下凌風？」齊燁果然會錯了意。

  「不是不是，哎呀，我這嘴笨。我的意思是，孚嘉傷疤還沒好，自然不會那麼快接受你了，雖然你追了她這些年，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她對你也開始漸漸接受了，可是你這次乾的什麼事？你居然帶了個女人回來！李丹荔是怎麼回事呢？」邵誼淵語氣越來越激動，說教起齊燁來。

  齊燁抿著嘴，眼裡閃過一絲笑意，他看向前面的人工湖，再一轉眼，那裡就是他為孚嘉淪陷的地方。那裡的矮樹林、草地、路燈，都被他的眼神拂過一遍，心裡，也緊跟著一軟。

  「李丹荔麼……只不過想刺激一下孚嘉。你知道，溫水煮青蛙，時間久了，青蛙都不怕燙了。這時候最是需要點刺激的。」齊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你別玩火啊，過了就難以收拾了。」

  「我自有把握。」齊燁胸有成竹。(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