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那一次給我的教訓，永生難忘（一更）

  「j，快出來————」

  門外，路達緊張的呼喊聲覆蓋了高橋樹的聲音，也把薇薇和陸靳墨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隨即，幾聲響亮的槍聲從外面傳來！

  陸靳墨臉色一變，起身後抓起薇薇大步跑了出去，薇薇根本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只能踉蹌跟上他的腳步。

  他們身後，高橋樹眼睜睜看著想要的東西離開，不甘心的用身體撞擊籠子，他瞪大眼睛，從喉嚨里擠出兩個字：「寧……冉……」

  薇薇被陸靳墨一路拉著朝外走，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的激烈的槍聲震耳欲聾，她似有感應的回頭，看見高橋樹用一種很不甘心很痛苦的神色看著她，他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是在說話，薇薇想要聽聽他最後說了什麼，可響徹在耳際的只有槍聲。

  倉庫外面，路達躲在車後，他護著懷裡被驚嚇到大哭的團團，勉強回頭吼：「小心！」

  陸靳墨拉著薇薇一起躲在倉庫鐵門後面，外面的槍聲一聲蓋過一聲，接二連三，更加逼近路達他們，車上的玻璃已經全部碎掉了，車身上全是被子彈打出的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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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團團在路達懷裡大哭，薇薇想也沒想就要衝出去，她的行動先於她的思想，她只是看了一眼，步子就邁出去了，只是她才剛剛有動作，就被陸靳墨揮手擋住，「現在出去，你是打算自己送上門去當活靶子？」說話間，他的眸子緊緊鎖住在外面，一點兒也沒有離開過。

  薇薇咬著唇，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的行為，她完全是下意識的就要跑出去護住團團。

  他才那么小，那樣激烈的槍聲會嚇到他的。

  陸靳墨緊緊握住她的手，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安慰她：「不會有事的。」

  躲在車後面的路達在對方強烈的攻勢下根本就不敢冒頭回擊，他單手抱著團團，右手握著槍，警惕的注意著他周圍的動靜，以防有人心懷不軌的偷襲。

  敵人正在逐漸包圍過來，薇薇透過鐵門的縫隙，看見至少有十個人輾轉在大樹後邊進攻變開槍，她忍不住抓著陸靳墨的衣袖，「他們過來了，怎麼辦？團團就在那兒，他們快找到團團了！」

  陸靳墨沒有說話，他身體微微前傾，面上卻絲毫沒有著急的神色，仿佛他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局面，早就勝券在握了一樣。

  他的右手伸了出去，然後凌空做了一個手勢————薇薇覺得，那應該就是一個手勢，因為在陸靳墨做了這個動作以後，周圍更遠一些的地方，原本的寧靜被打破，另外一撥槍聲由遠及近，在敵人的身後響起。

  躲在大樹後朝著路達逼近的那十幾個人顯然沒有想到，身後還會有危險，等到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遲了。

  薇薇看見接二連三的有人從大樹後倒下，而另外一撥人，以比他們更加迅速也更加有序的動作逐漸靠攏，來的又是誰？是敵人還是朋友？

  薇薇心裡想著什麼，臉上全都寫了出來，她詢問的看著陸靳墨，後者只是說：「不用留活口。」

  他的視線依然落在外面，顯然，他這句話不是對著薇薇說的，可這裡又只有她和他兩個人，他的話到底是對誰說的？

  很快，薇薇不用問也知道了答案————第二批出現的人，在第一批偷襲他們的每個人身上補了好幾槍。

  第二批人是陸靳墨的人？

  他早就安排好了？

  薇薇渾渾噩噩的被陸靳墨帶了出去，外面，路達也從車後面走了出來，他懷裡，是哭聲逐漸停歇的團團，團團一看見薇薇，小嘴一癟，「媽媽————」

  薇薇把他接過，看見他臉上還沒有消失的驚嚇，心疼得不行，暫時忘記了之前那些各種各樣的猜測。

  好在，小孩子的哭聲來得快去得也快，沒有槍聲了團團很快就忘記了害怕，他乖乖巧巧窩在薇薇懷裡。

  那邊，沈言帶著陸門的眾人清點了現場，快步走到陸靳墨面前匯報：「已經檢查過他們身上的標誌了，確實是他的人沒錯。」他的語氣不容樂觀。

  陸靳墨頷首，面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領頭的也在裡面？」

  「嗯，按照你之前的部署，在他們行動之前我們就已經把人抓到了，他們後面的行動，也是我們按照你的吩咐安排的。」沈言回答。

  薇薇忍不住看向陸靳墨，他果然是一早就知道了？甚至，這些人攻擊他們，也是他安排的？

  「把他的手指截下來，送過去。」陸靳墨語氣極淡，仿佛他在說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如果是一般人，聽到陸靳墨這句話應該會覺得害怕？薇薇怔怔的想著，為什麼聽到這句話，她的第一反應不是害怕，而是覺得就是這樣，這就像是陸靳墨會做的事情……

  沈言想了想，還是不贊同的開口：「老墨，我們現在實在不宜和他正面對上。」

  如果陸門的人真的把手指頭給那個人送過去，不是明擺著要挑起那個人的怒火，要跟那個人撕破臉？

  以如今的陸門，和那個人硬碰硬，贏的機會不是很大。

  倘若贏，那當然最好，可萬一輸了……

  「那你覺得，我應該什麼時候才反擊他？」陸靳墨反問，唇畔浮現出一抹譏誚。

  沈言雖然明知道陸靳墨絕對不是在詢問他的意見，可他還是說出了自己心底的想法：「老墨，你都等了這麼多年，難道還會在乎這一年兩年的？你再等等，等我們————」

  陸靳墨乾脆打斷了他的話：「再等等？等到他再害死阿冉一次，等到他把我所珍視的一切全部捏碎？我努力得到今天所擁有的一切，我豁出命去才有的這些，是想讓我所重視的東西不再失去，我是想保護我看重的一切，而不是在等到全部失去了以後，才用我所擁有的一切去給他們報仇，」他眸光緊閉，於是眸底浮現出的痛苦都被他遮掩住了，他的聲音發緊，「因為我要保護我的東西我的女人，所以我才拼命要得到今天的一切————不是因為我得到了今天的一切有多不容易，所以在我的女人有危險的時候我應該裝作視而不見，我應該忍耐，我應該等到我有了足夠的力量才去反擊————如果真的是那樣，那一切已經晚了。」

  

  沈言聽到了陸靳墨看似平平淡淡，其實不允許任何人拒絕的話，「我已經晚了一回，那一次給我的教訓讓我永生難忘，我絕對不會讓自己再晚一次。」

  ……

  薇薇聽不懂陸靳墨的話，可她能看出，他眉目間浮現的悔恨和痛楚，他是在為以前的事情而悔恨自責，也是在為阿冉而痛苦……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想法，讓她心底莫名的有些苦澀。

  陸靳墨所說的話，沈言無法反駁，陸靳墨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知道怎麼抓住最好的時機，怎麼在稍縱即逝的機會裡給敵人致命一擊，可偏偏就是這樣的他，此刻在明明知道時機沒有成熟的情況下，仍然一意孤行。

  沈言捏起了拳頭：「對你來說，她真的就有那麼重要？」

  陸靳墨緊緊擰在一起的眉目鬆弛了下來，他的痛苦全都不見了，像是暴曬在烈日下的積雪，融化消失，他的聲音很溫柔，「是。」

  只是簡簡單單一個字的回答，卻比千言萬語還要動人。

  薇薇低著頭，看著地上的泥土，她心底此刻是什麼感覺？雖然她很不想承認，可她不得不承認，是羨慕，她羨慕那個叫阿冉的女人。

  懷裡的團團很乖巧安靜，他水汪汪的大眼睛偶爾會看看沈言，等到看見陸靳墨的時候，他又會撇著小嘴重新把腦袋埋進薇薇懷裡。

  雖然一早就知道陸靳墨會給出的答案，可親耳聽見，沈言還是難以接受，他冷笑著無意間看見站在陸靳墨身後的薇薇，頓時身手把她扯出來，「你很滿意，是吧？看著他為了你瘋成這樣，你很高興，是吧！」

  薇薇不知道他和陸靳墨說的好好的，為什麼會把事情扯到她身上來，猝不及防被沈言一扯，她險些抱著團團一起摔倒，幸好陸靳墨既是穩住了她，薇薇瞪了沈言一眼，和團團一起躲到了陸靳墨身後。

  陸靳墨皺著眉把沈言擋開：「這是我的決定，你吼她做什麼！」

  眼前這個人不是寧冉，只是一個長得和她很相似的女人而已……沈言滿腔的怨氣無處發泄，他掉頭，粗暴的拿出槍又對著屍體一連補了好幾槍。

  一場襲擊總算過去，有驚無險，路達開著陸門的人開來的新車，副駕駛室沒有人，陸靳墨坐在后座，薇薇和團團就在他身邊。

  自從上車後，陸靳墨的目光就落在外面，他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事情，讓人抓不住他的視線到底在看什麼。

  團團每天都有午睡的習慣，這會兒已經撐不住了，他迷迷糊糊的睡在薇薇懷裡，小腦袋一點一點的，薇薇輕柔的拍著他的後背，直到他終於睡著。

  汽車按照著來時候的路程行駛，又回到了那棟束縛住她的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