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在下孔方
2025-02-04 15:41:00
作者: 飄仙壹號
六、在下孔方
「李棄沒事吧?」夜尾隨著李棄來到黃泉酒國里,對著左月愁眉不展地說道,他不敢再去見李棄,怕惹來李棄的再次憤怒。
「沒事,現在浴室里唱著歌洗澡呢?我跟你說你根本不用擔心,李棄可是打不死的。」左月瞟了一眼夜,若有深意地譏諷道,然而回到熙熙攘攘地人群中忙碌起來。
夜嘆了口氣,總算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正想起身走時,遠處走來了一個人,夜看不見他是什麼樣的,不過憑夜的直覺,這個人來頭不小。
「喲,孔方兄,什麼風把您吹來了,請坐請坐,真是稀客啊……」只聽見左月老遠就叫了起來,急忙招呼開來,孔方兄可是整個中原大陸第一有錢的爺,左月的酒肆要不是得孔方這個大後台相助,大概也早就關門大吉了。
門口不緊不慢地踱進一個約莫30歲左右的男子,卻是一頭白髮,他的個頭並不高,樣貌也平平,可他的臉上面具似的微笑,他身穿一件很不待見的土黃色衣服,把一張皮膚鬆弛的臉襯托得更加難看,見到了左月,他很有禮貌地點點頭,隨後眼角瞥見了夜,震驚至於更多的變成了一種興奮,就像是見到許久未見的老友一般,他也含笑地對著夜作了一個揖。
「在下在各地東奔西跑了許久,近日總算回來,便趕忙向月娘你討杯酒喝。」孔方含笑地看著左月,話裡有話。
話裡有話的孔方讓左月和遠處的夜都尷尬了一下,急中生智地左月急忙轉移了話題:「呵呵,孔方兄您來向我討酒,是不是自己也有喜事了。」
她早就聽說孔方天下第一不愛女人的男人,即使到了**談起了生意,也只不過是客套地摟摟抱抱而已,從來不曾留宿,作為天下第一有錢的男人,這麼不近女色也會讓人產生誤會,所以世人猜想孔方其實有斷袖之癖。如今孔方拿起了左月開涮,左月也自然不會饒了他。
「還不曾有。」孔方含笑地搖搖頭,「在下沒有你這樣好福氣,能找到心中所愛。」
左月淺淺地一笑,道:「小女子可是奇了,為何孔方兄直到這個年紀還不成家嗎?」
「難道在下很老了嗎?」孔方反問道。
「天下美女猶若星辰,難道您還看不上一人?」左月含笑道。
「並非如此,只不過想要的那個還沒有找到罷了。」孔方淡然一笑,搖頭說道,也許是不想討論這個話題,孔方便藉口站起身來,踱步地欣賞著左月店中的裝飾,卻撇見酒肆過道上的李棄畫作,面具般的臉上忽然掛著好奇又戲謔地微笑,「在下真沒有想到,在這個小小的店裡,居然能看到浩瀚大帝的真跡。」
「唉?這哪裡是什麼名畫,這是我的女兒畫的。」左月咯咯咯地笑了,「她常常誇下海口說自己的畫能和浩瀚的巨作沒有什麼差別,我們全都不信,看來今天總算有人識貨了。」
「哦?是月娘的女公子……」
此時,遠處傳來了悠揚的歌聲,細聽之下乃是: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突然間,孔方猶如觸電一般一震,他循聲而去,就像是重重的高牆,也擋住不他炙熱的目光,僅僅只是一剎那,孔方似乎就尋找到了什麼,只見他愣愣地願望著李棄的方向,其實在大堂里他什麼也看不見,可明明之中他似乎又看見了什麼,一時間面具般的臉上掛滿了喜怒哀樂。
「啊?孔方兄?孔方兄你怎麼了?!」沒想到這個隨時隨地都注重禮節的偏偏君子突然間會失態,月娘忍不住問了起來。
然而孔方渾然沒有聽見月娘的問話,臉上怪異的表情更是難以言喻,他駐足站了許久,舉手示意月娘不要打斷自己,甚至情不自禁地小聲唱和起來:
「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陣陣,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直到歌聲無影無蹤時,孔方才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然而畢竟孔方是個老江湖,他並沒有為此而感到尷尬,面具似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由衷的微笑:「月娘,這是何人所唱?」
「唉……也是我那丫頭,見不得世面的,不提也罷,不提也罷!」左月在一旁笑謔地說道。
孔方淡然一笑,問:「敢問女公子芳名?」
「唉,不好聽的很,李棄!」左月一愣答道,現在已經很少有人稱年輕的姑娘為女公子了。
聽到了這個名字,孔方全身一顫,他正色地彈了彈衣袖,突然向左月深深地作揖。
「哎呀,你這是做什麼?」左月被孔方奇怪的舉動給嚇著了。
「在下冒昧地想與女公子一見……」孔方說道。
「哎呀,我女兒才10歲……」左月連忙說道。
「在下並不是這個意思。」孔方淡淡地解釋道,「從在下一個商人的角度,她的繪畫造詣,可以帶來傾國傾城的利益啊……」
「您是說……」
「在下想招募女公子做畫師,利潤嘛,好商量……」孔方又露出了狐狸般的微笑。
夜深了,黃泉酒國打烊了,此時店中的小二早已回家,然而在酒肆的大堂上,一盞燈還亮著,燈前的桌子旁坐著三個人——左月、夜和李棄。這三人幾年來少有坐在一起談正事的,然而他們卻為了同一個話題——孔方兄。
「你是說,那個不知姓甚名誰的人想招募我當畫師?」李棄將信將疑地問道。
「女兒他姓孔名方,不是沒有姓名的。」左月糾正道。
「錯!以他的習慣,你們稱他孔方,那是他的字。」李棄回答道。(古人男子二十歲成年、女子出嫁是要冠字的,名是長輩尊長叫的,平輩、下級、晚輩是要稱字的,這是尊稱。)
左月無奈地瞟了一眼李棄,才不管孔方那是字還是姓名,繼續剛才的話題:「人家孔方兄可是很有誠意的,是真心想邀你當畫師的。」
「我就是說我畫得好了,你不信,你看看這不是難得有人識貨……」李棄驕傲地說道。
「那你是去還是不去?」左月問道。
李棄猶豫了,她瞟了一眼夜,想知道他的答案。
「孔方是很可靠的,是值得託付的。」夜突然間正色講出了這句話,卻讓左月撲哧大笑起來:
「你說得好像李棄要嫁人似的……」
而此時李棄也很是驚奇,她也像是看著新奇動物一般看著夜:「哦?難得你對一個人評價這麼高?那個孔方兄給你吃了什麼迷藥?」
「李棄,就是說你同意了?」左月喜道。
「等等……」李棄急道:「他是什麼人我都不知道呢,這麼有錢的,絕對不是什麼好人,對了,一定是個色老頭子,找我當畫師一定另有目的。」
左月為難地看了一眼夜,說實話孔方確實長得像個色老頭子,若是李棄見了一定不肯為這種看似危險的人畫畫,正想著如何應對之時,卻見夜居然把話接了過去:
「他不是什麼色老頭子,他很年輕,算算還不到三十歲,而且他長得很好看,又有皇子般高傲的氣質,李棄你若是見了,一定會喜歡的。」
「啊?」左月鄙夷地看了一眼夜,這樣的孔方可跟他平凡的形象差得太遠,看著夜煞有其事騙李棄的樣子,左月笑得幾乎想背過氣去。
「可你不是看不見嗎?他長什麼樣你怎麼知道?」李棄懷疑地看著夜,可他的神情一點都不想在瞎掰。
「你懷疑我?!」夜臉色一沉,李棄的質疑似乎讓他很不高興。
「好,好,好,就當他好看吧。」看見夜幾乎想要生氣的樣子,連李棄也只能妥協下來,說實話,儘管自己成天與夜沒大沒小,甚至還會打他,可自己打心眼兒里還是很怕夜的,特別是他將要生氣的樣子。
「放心吧,他真是這個樣子,我不會騙你的,你放心去吧。」夜肯定的話語就像給李棄吃了一顆定心丸一樣。
而這時,左月也不失時宜地拿出了孔方給自己金燦燦的定金,和孔方早已寫好的契約,「那,你看,人家很有誠意的,定金都給了這麼多!你簽上了,我們就有錢了。」
「哇,一百兩黃金啊!」李棄的眼睛幾乎突了出來,「簽,簽,到手的生意還有不做的,我簽!」李棄興奮地找來了毛筆,飽蘸墨汁,毫不猶豫地在孔方兩個大字的旁邊加上了自己的名字。
「簽了可別反悔啊……」左月笑著說道。
夜深了,在李棄睡下之後,左月靜靜地走到了夜的身邊,笑眯眯地說道:「啊,我真沒想到你還會騙人啊,還真也把我騙得一愣愣的。」
夜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一笑。
左月拖著下巴,欣賞又戲謔地看著夜,笑道:「孔方那小子背地裡不知跟你做了什麼交易,你居然連女兒也買了,真是不能小看他。快把你們的交易告訴我吧,我好奇得很呢……」
夜搖搖頭,裝作認真地說道:「這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