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叟之宴
2025-02-04 15:40:35
作者: 飄仙壹號
五、千叟之宴
當偉大的浩瀚大帝建立了蒼穹,便把山海城作為都城,依山而建大光明宮。大光明宮占地四十孤畝,當太陽升起之時,照耀著金烏山至高點上那三座金碧輝煌的主殿之上,純金的屋頂反射著太陽的光芒,比初升的太陽還要閃耀,故太陽神殿因此得名。
大年初一這天,整個大光明宮都沸騰了起來,在那個年代裡,人們飽受戰亂與疾病,加上醫術的落後,人是活不長命的,偶有活過古稀的,也是少之又少,故人們爭相以長壽為榮,以老為尊,而如今修羅大手筆的召集天下老人,任誰也沒見過這般盛舉。早在臘八節前夕,全國的官員早已將個州縣凡滿古稀以上的老人全部統計出來,除了久病無法下床的,一律負責招進宮來,並攜帶一名家人進宮一同伺候。
大年初一,修羅在太陽神殿正門前首宴大臣、官員及士庶年老孤人。
「現正值太平盛世,並表示對老人的關懷與尊敬,朕於大光明宮中宴請耄老千人,與國民共襄盛舉!」在修羅洪亮的祝酒辭後,盛況空前的千叟宴開始了。
諸皇子、皇孫、宗室子孫年紀在10歲以上、20歲以下者均出來為老人們執爵敬酒、贈送王杖、分發食品,並扶80歲以上老人到修羅面前親視飲酒,以示恩寵。這次參加宴會的耆老百歲以上30人,90歲以上50人,80歲以上520人,70歲以上1000人,總共人數多達1600多人,其盛況一時竟傳為佳話。盛宴之後,修羅還贈送酒肉穀米和一柄做工精美的手杖,賦予老年人特權,宴會上頒發的王杖就是證明。王杖也稱鳩杖,因手杖的頂端為斑鳩鳥的雕像得名。從此,蒼穹王國便有了王杖制度,年始七十者,授之以王杖,餔之糜粥。八十九十,禮有加賜。也就是說,王杖是朝廷授予七十歲以上老人的一種權利性憑證,並規定一系列敬老的《王杖詔令》。
酒過三巡,修羅頻頻向各位百歲老人討教長生秘訣,並由侍臣逐一記下,宴會從大年初一開始,直至初三方才結束,這上千老者畢竟已是老邁,大宴三日頗有些支持不下的意思,故大年初三午飯後就所剩無幾,於是千叟宴至此結束,而三日瘋狂後的修羅也頗有些心力交瘁的樣子,放眼酒座之上,只剩下宮人們陸續的收拾殘羹剩飯,然而此時,南邊末座之上竟有一人醉倒在酒席之上,酒氣熏天,醉眼朦朧,修羅細看之下,此人竟是后土世家的掌門人——李輕狂。
「大膽,李輕狂你如此年輕,居然到朕的千叟宴蹭吃噌喝,你可知道欺君之罪可是要殺頭的!」看著年輕的李輕狂,修羅不禁怒道。
李輕狂被修羅的怒吼驚得酒氣全消,美夢做到最佳處的他狡邪地一笑,道:「陛下啊,其實我已經很老了。」
「此話怎講?」修羅一愣,問道。
「你活了2000多年了,可我比你還早出生了幾百年,你看看,我的後代們很多都來了這個千叟宴,你說說看,我是不是很老了。」李輕狂輕鬆地一笑,說道。
「唔,確實很老了……」修羅點點頭,可看著一點也不老的李輕狂,修羅心中突然騰出了一個想法,原來自己大手筆的宴請千叟,沒想到馬上便有成效了,「朕聽說后土李家源自不死族,看來,你果然有返老還童丹啊。」
「呵呵呵呵……」李輕狂大笑,「返老還童?返老還童丹?看來浩瀚當年什麼也沒告訴你啊?」
「這麼說,你並不想把丹藥與朕分享咯?」修羅厲聲說道,殺意大起。
「這世上人啊,沒法返老還童,世上更沒有什麼不死藥,什麼長生藥。不要希冀不會死亡,這只能帶來更大的痛苦。」李輕狂頗有深意地說道。
「無稽之談!朕當年發動仙人,重塑結界,移山填海,甚者把金烏山都移到了這大光明宮腳下,朕連神仙都能號令,如今你告訴朕這世上沒有仙藥,放肆……」
「陛下,世人皆有一死,甚至是連仙也逃脫不了,只不過壽命長短,福報長短不同,陛下已是高壽,已是這世上最幸運的人了,又何必……」
「這麼說,你是不想讓你的家人再活下去了?」修羅冷冷地盯著放肆的李輕狂,殺機四起。
「這……」李輕狂看著憤怒的修羅,他知道若是自己不再交出什麼不知所謂的丹藥,自己全家性命都將不保,他很後悔自己怎麼一時腦熱跑到了皇宮裡討酒吃,此刻他要是稍稍搖頭,李家不知會有多少人會斷送在自己的人性之下,他知道,修羅想長生想瘋了,但是這世上根本沒有能讓修羅如願的丹藥。
「陛下,讓我來給你制丹吧……」正在此刻,一個清脆的聲音迴響在太陽神殿之上,李輕狂轉身一看,說話的竟是自己帶進宮來照顧自己的李棄。
「胡鬧!你在說什麼!」李輕狂狠狠地瞪了李棄一眼,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逞能的傢伙突然這麼跳出來,真是如同找死。
「哦?此話當真?」修羅心中一喜。
「陛下,你不要相信她,她只是個孩子,她是胡說的。」李輕狂心中焦急萬分,這個逞能的傢伙,喜歡什麼事都會應承下來,如今偏偏修羅這事情哪裡是開玩笑的,李輕狂心知李棄根本沒有什麼丹藥,連忙阻止,他此次帶李棄進宮,萬一有什麼好歹,自己如何向左月交代。
「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來人!拉他出去,趕出皇宮!」修羅轉頭厲聲對李輕狂說道。
「陛下可記得當年軒轅國中,諸沃之野上攔住你,求你不要殺軒轅國公主的人?」李棄望著遠去的李輕狂心中大喜,轉身無畏地看著修羅說道。
「諸沃之野……」修羅喃喃地說道,他的思緒飛回了十年前,他還記得,攔住自己的是個少女,並不是這個乳臭未乾的10歲女孩。
「你那時候說,『請不要叫我修羅,我是風僭越。』您忘了嗎?」如今再次見面,已物是人非,李棄真的很希望,風僭越能像過去一樣,驕傲地跨著駿馬,摘下自己的面具,俯下身來,摸著自己的臉說我叫風僭越,那時的心動早已不服存在了,而眼前僅僅只是個衰老的皇帝,也許比起風僭越自己,李棄更害怕風僭越的衰老。
修羅訝異地看著這個小小的女孩,她在複述著當年的故事,這種感覺,的確是當年馬下的少女,可是如今為什麼她會這么小,修羅怎能想到李棄是個借屍還魂的孩子,當下,修羅對李棄的話不禁相信了九成。「既然你能誇下海口,朕成全你,以後,你就替朕煉藥。」
「那陛下你是答應要放過李家的人咯?」李棄心中一喜,說道。
「當然不行,他們是你的人質,你一年煉不出,我就一年殺一個!」
「那麼,陛下你放過他們,我當你的人質,煉不出來,你殺我好了。」李棄心中一急,不假思索的說道。
六、黃泉酒國
夜深時候,黃泉酒國里已經沒有客人了。打烊的店裡空蕩蕩的,只有老闆娘左月一人枕著自己的左胳膊,將酒壺裡的酒一股腦地倒入嘴裡。
本來嘛,女兒的失而復得讓左月異常地開心,儘管這個孩子的靈魂的確不是自己真正的女兒,可左月依然深愛著她,一方面,儘管與李琪的性格迥然不同,可不知為什麼,左月心裡就覺得這個才是自己真正的女兒,就是自己生的,另一方面,投胎的李棄沒有李琪的一絲驕縱,她甚至經常會跑到左月那裡,替她幹活,跟她談心什麼,而李琪永遠只是看不起她。
然而,這樣的好日子僅僅只維持了十年,自從李棄軟禁皇宮以後,左月覺得自己的人生都沒有意義了,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而她卻沒有任何的寄託,她飲酒度日,想要麻痹自己,然而自己酒坊的酒就像是摻了水似的,便是喝了一缸,也沒有分毫的醉意。
此時,身後有人拍了拍左月的肩膀,左月轉過身來,來者乃是李輕狂,在左月的三分醉意之下,一看到那玩世不恭的李輕狂,心中的怒火一下子便點燃了,「你這個混蛋!」左月一巴掌打向李輕狂,「你憑什麼害我的女兒,那是我的女兒!」
「你可要搞清楚,軟禁李棄的可不是我喲……」李輕狂一把抓住左月的粉拳,無奈地笑道。
「你這笑裡藏刀的混蛋!這把李棄送去死有什麼區別!」左月幾乎想要哭起來了,早知如此她哪裡會答應李棄進宮,讓這個不靠譜的男人帶著自己的孩子進宮見見世面,想到這裡,左月的心幾乎都要碎了。
「我這也是沒辦法啊。」李輕狂聳聳肩說道。
「我算看清了,你不過也是個唯利是圖的小人!」左月指著李輕狂的鼻子罵道。
起先還是笑著的李輕狂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委屈與憤怒,「是她自己想要被關起來的!」李輕狂拍案而起,吼道:「此刻若不是她在皇宮裡,我們全家都得死!」
「……」左月想說什麼,但是現在她也無話可說了。
「再說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李棄是借屍還魂的,是死不了的,退一萬步講,你也不是不清楚,現在的李棄已經不是你真正的女兒了,你又何必留念她呢?」李輕狂又恢復了嬉皮笑臉的樣子,說道。
「……你!你說什麼鬼話,即使不是,她也是我的女兒。」左月瞪著一雙妙目,再次發怒,其實她心裡明白,她們倆根本不是什麼母女,但這又怎麼樣?
「難道我說錯了?」李輕狂笑盈盈的看著左月。
左月沒有再說些什麼了,雨下了起來,她愣神地望著門外淅淅瀝瀝地小雨,隨後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就像一隻無家可歸的小貓。
「莫哭了莫哭了,哭起來怪可憐的。」李輕狂心頭一軟,緩緩坐回了左月身邊。
「滾!誰要你可憐!」左月凶道。
「不凶不凶,凶了就不可愛了,現在你整天的哭,梨花帶雨地可讓我心動了,我這是在成全你,本來還帶著一個拖油瓶的說,現在可算是輕鬆了,乾脆直接找人嫁了算了。」
「難不成你想納了我?」左月突然鄙夷地看著李輕狂,突然大聲罵道。
「你這麼凶,我可是萬萬不敢娶的。」李輕狂哈哈大笑,揮手冒雨離開了黃泉酒國。
李輕狂走後,黃泉酒國更加安靜了,深夜的酒肆了只能聽到雨淅淅瀝瀝地聲音,左月嘆了口氣,凝望著酒肆那龍飛鳳舞的「黃泉酒國」的牌匾,想起了這是死去的相公在婚後送給自己的第一份禮物。
「上至碧落,下窮黃泉,永世不滅。」這是李重歌給左月的承諾,然而當時甚至是現在的她也不能回給李重歌上至碧落,下窮黃泉的愛,左月總覺得自己從出生之日起,就開始在等待著一個人,然而那個人卻不是李重歌。然而即使李重歌心知肚明,可他依然義無反顧的娶了左月,甚至還寬容地接受了左月心中那個莫須有的人。
「雖然我占有了你的身體,但是我允許你思想上充分的自由。」李重歌至死都是這麼說的。
左月和李重歌的忘年之戀讓很多人都在說閒話,很多人說左月愛慕虛榮,是個貪錢的**,是為了得到氏族的身份,能多出幾百年的壽命才嫁的,其實左月嫁給李重歌完全是為報恩,她無怨無悔地給李重歌生孩子,無怨無悔地為李重歌守寡,然而李琪的死亡讓她更加的愧疚。
「這輩子都還不清了。」左月嘆了口氣,即使上天真的讓她等待的那個人出現,左月依然會給李重歌守這一輩子的寡,不為了什麼,只為了心安。
此時正值春末夏初,看這架勢,這雨一時半會兒都停不了了,左月幽幽地嘆了口氣,搖搖晃晃地走到了門口,正欲關門,然而,酒肆們外的屋檐下,一個中年男子滯留於此,他空洞的眼睛漠然地看著房檐上滴下的水珠,蒼白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似乎,這世間的一切都與他毫不相關。
左月愣愣地看著這個漠然的男人,今生那最深沉的等待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湧起,心底的情感不由得蕩漾起來,她不知道此刻站在自己眼前的人到底是誰,但是左月知道,自己不知等待了多少年的人,終於出現了。
「先生,外面雨大,進來避避吧。」左月低頭說道,她沾著酒氣臉上瞬間蕩漾出羞澀的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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