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誓死

  「多……多謝王爺！末將必誓死殺敵，沖軍破陣，絕不辱沒王爺威名！」劉海一臉的感激，雙手顫抖地接過了那張腥紅色的鬼頭面具。

  自青川一戰後，原本銀色的面具便變成了血紅色，或許是浸入的鮮血太過濃烈，怎麼洗也清洗不去，再加上面具原本製作的就是猙獰兇惡，戴在臉上真是格外的恐怖駭人，如同九幽地獄的夜叉猛鬼，讓人望而生畏！

  藍宇如今也不想再戴這勞什子鬼面具去嚇唬人，勝負成敗皆在今日一戰！勝則可激勵士氣，扭轉戰局，長驅直入，一戰定乾坤！敗則滿盤皆輸，萬劫不復，除了千里逃亡，別無他途！

  即然事已至此，那這張面具，對自己也沒什麼大用了，此戰無論勝負，藍宇都想靠自己的實力去戰鬥，用自己的雙手，用手中的赤血劍，親手斬下張天順的頭顱，祭奠春夏二女在天之靈！哪怕是血染殺場，也在所不惜！

  剛剛在黑風嶺贈槍之時，藍宇留意到劉海臉色有些黯然，料想其心中必然是有些想法，算來他才是劉秀的親軍統領，終日鞍前馬後，不離其左右，乃是唐王身邊最受寵信的心腹愛將，不料卻得不到那支先皇御賜的屠龍寶槍，心裡肯定是非常難受，有被人冷落漠視的挫敗感。

  藍宇於是興起了將鬼頭面具送給他的念頭，鬼面殺神的兩個象徵，一是鬼面，二是屠龍槍，如今把同樣是唐王象徵的鬼頭面具送給他，也算是最佳的安撫之法，何愁劉海不忠心耿耿，以死相報！

  不過，這次卻是藍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即使藍宇不送鬼頭面具給劉海，他依然會誓死忠於藍宇，絕不會有任何不滿和異心，這一點絕對不容置疑。

  劉海自小便服侍劉秀左百，幾乎是與其一起長大！劉秀被冊封唐王，並出京領軍西北，劉海又追隨唐王南征北戰，出生入死，多次在戰場上合命相救劉秀，其忠心又豈是一個破面具可以換來的？

  藍宇自遭到愛人無情的背叛後，早已是性情大變，多疑而寡恩，殘暴而噬血，再加上所習練地天魔訣可以無窮無盡地吸收天地間所有的靈氣，包括怨氣與死靈，他現在身心中皆是允滿無盡的仇恨與怨氣，體內原本純正純陽的真元現在已經漸漸在魔化，而藍宇行事作風早已是無所不用其極，為一已之利即使將天下人皆屠盡殺光也絕不會有半分的愧疚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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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體內魔氣的影響，潛移默化之下，藍宇對任何事情都是多疑而善變，根本不會輕易地相信任何人，基至是自己的想法都會前後矛盾，雖然他自己並未察覺到自己的改變，就如同此次出戰的策略，也是再三改動！

  藍宇最初曾想，依靠天魔訣改頭換面的功法，易容成敵軍將領，偷偷潛入敵軍中將張天順及其他大將斬首，而後再引軍衝鋒，必可輕易擊潰敵軍！

  但後來一想又有些擔心，萬一官軍營中主帥大將全數被殺身亡，全軍士氣低靡之下，戰力雖然會大降，很容易一舉擊潰，但同樣的也會引起大規模的潰散和投降，如此一來，豈不是沒法實戰檢驗新式騎兵的威力？

  其實　 」 看書」^『網同人kanshu。com 真正的原因卻並不是為了檢驗新軍的威力，而是藍宇的潛意識隱藏的那絲魔心在作祟，他的心中現在極端之渴望鮮血和殺伐，渴望吸收散布於天地間那無窮無盡沖天的怨氣和死靈，就連腰間的赤血劍也是不時輕輕地顫動，似乎在提醒藍宇一定要多殺幾個人，好可以讓它也可以飽飲鮮血，如果照這種情況發展下去，藍宇一定會被體內越來越濃的魔氣所徹底魔化，而變成一個徹頭徹尾失去本體神智的魔頭，界時即使是大羅金仙下凡，也是無藥可救！

  身體出現這種極端危險的狀況，藍宇卻一無所覺，依然昏昏厄厄，我行我素！他只感覺到體內的真元越來越雄厚，越來越強大，強大到可以輕而易舉的開天劈地，翻江倒海，那種強橫到極點的絕世威力，就算是毀天滅地也是隨心所欲！天地萬物，世間生靈在他此刻的眼中也只不過如螻蟻般卑賤無比，除了自己親近的人，其餘的隨時可以毫無憐惜地碾滅摧毀。

  隔得老遠，行進中的近衛騎兵斥候便已發現整齊列隊地五千有些怪異地騎兵大隊，一看旗號便知是唐王直屬的中軍騎兵，迅速便打馬回報張天順。

  張天順一聽斥候回報，心中大訝，五千騎兵？五千騎兵就敢與自己七萬大軍對陣，劉秀莫不是得了失心瘋？是不是逃昏了頭，慌不擇路？還是實在咽不下這口惡氣，掉過頭來準備與自己決一死戰？

  不過，疑惑歸疑惑，這絕好的戰機可是可遇而不可求，轉瞬即逝！即然唐王一心求死，那倒不如成全他！一戰定乾坤，速戰速決，一舉將其殲滅，斬下他的頭顱也好回青川交差！

  此時，心情興奮的張天順根本沒想到青川早已是三度易主，又重回了黑甲軍的手中，而自己率領的七萬大軍，也已變成深入的孤軍，隨身攜帶的乾糧也僅夠不到六日之用，幸好一路上還有未收的莊稼可以讓戰馬勉強裹腹，否則此時戰馬連奔跑的氣力也沒有了，更別提高強度衝鋒作戰了。

  更可氣的是，探察的斥候並未將藍宇騎兵頗有些怪異的裝備稟報給張天順知曉，一方有心，一方無備，一方心存死志，背水一戰，士氣如虹，一方心存輕視，人疲馬乏，隊形散長，攻守不宜！兩相比較之下，這場數量和實力都不成比例的戰鬥的結局似乎已經揭曉了。

  不過，張天順和季信以及軍中諸將，卻並不是這麼想的，志得意滿的一眾將領，個個奮勇，人人爭先，情緒亢奮地上前請戰，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都想先一步將敵軍擊敗，最好是能將唐王劉秀的頭顱斬下來，那就太好了！到時奪此天大軍功，官升三級不說，封妻萌子，光宗耀祖，那才是最重要的！

  「傳令各軍，火速布雁行陣準備迎戰！前軍騎兵居陣首阻敵，後軍步軍擺陣兩翼殿後！傳令各軍主將，一定要步步為營，穩打穩紮，要保持住強大的契性，要承受住逆軍的猛烈衝鋒！今日之戰，務求完勝！

  本帥今日誓要將逆軍全數圍殲於此地，斬唐王頭顱獻於皇上！」來不及細想，兩軍之間的距離已是越來越近，張天順果斷而狠辣地下達命令。

  軍令一下，戰鼓應聲擂動，令旗隨風擺舞，傳令兵縱馬揚靴，快速穿行各營之間，很快官軍的陣形迅速隨之大變，人喊馬嘶，煙塵翻滾，沖天的殺氣四處瀰漫，一場滔天血戰即將拉開帷幕！

  黑甲軍與近衛軍所擺的陣形雖然完全相反，一方是全力攻擊，一方是全面防禦，但兩軍陣前不斷升騰的陣陣沖天殺氣卻說明了這場大戰，必然是驚天動地，不死無休，必須以一方的徹底潰滅為結局！

  原本照陣法來講，鋒矢陣與雁行陣，皆是攻擊力非常強悍的陣形，所不同的是前者適用的軍隊是兵力較少，但戰力較強悍，或者是實屬無奈之舉，將全軍兵力集結成一把鋒矢，如一把尖刀刺向敵人心臟，以求一舉擊潰或是衝散敵軍陣形，獲取最大戰果或是突出重圍，一般情況下只適用於騎兵，而且是士氣高昂，戰力不欲的精銳騎軍。

  而雁行陣，則是韓信點兵，多多益善，對於兵力的要求不高，即適用於少量兵力防守作戰，也適用於大兵團圍剿作戰！步兵、騎兵，或是步騎混編皆可適用，可以隨時發起衝鋒，以兵力優勢，從各個方向突破敵陣；也可以隨機應變，分兵突擊，例如由騎兵突入敵軍陣營，打亂敵軍陣形，製造混亂；而兩翼步兵則迅速掩上，自左右包圍敵軍，騎兵自陣中穿插迂迴，以快速高效的機動能力，大量殺傷敵軍有生力量；而步軍則步步為營，漸漸收攏包圍圈，慢慢蠶食鯨吞，以求可以遂步將陣中敵軍兵員慢慢消耗殆盡，獲取整場戰役的完全勝利。

  從目前兩軍兵力、戰力比對來看，張天順的決策不能說不是最佳的選擇！雁行陣也確實可以將近衛軍的全部優勢淋漓盡致的發揮出來。但是可惜的是，兩軍的實力對比實在多了很多難以預知的變數，更糟糕的是，張天順對這一切卻全不知曉，於兵法中所說的知已知彼的決勝要訣，卻是落了下風！

  

  要知道兩陣對陣，除了天時、地利、人和之外，最重要的決定因素無非是士氣、戰力、裝備、將帥而已，前三者自不必說，兩軍相差無幾，而後四者卻如天差地別，相距甚遠，此消彼長之下，一場大戰還未交兵，結局似乎已經完全註定了……

  隨著近衛軍中軍派出的傳令兵四處傳令，號角、戰鼓聲也震天動地般響徹晴空，彩旗飛舞處，前軍騎兵迅速結攏成束，居於陣鋒，後軍步兵快速沿兩翼，順著官道兩側的田地結成雁行雙翼，堅定有力的向前快速推進，而對面三里外的黑甲騎軍卻依然無動於衷，靜靜地觀望著……

  申時已至，初秋地烈日正是最炙熱的時候，大地似乎都被烤焦了，空氣中瀰漫著絲絲煙霧，不斷地扭動升騰，兩軍對陣處方圓十里之地，一切事物似乎都在一瞬間停止，整個戰場安靜的可怕。

  空氣中除了陣陣流動的熱浪襲人，就只有越來越濃厚地積聚於虛空之中的那一片片沖天而起的血腥殺氣，一個個近衛步軍方陣邁著沉重而低沉地步伐和著激昂的鼓點，緩慢而有力的向前挺進……

  「王爺！」劉海已將鬼頭面具戴好，扭過頭來低喚藍宇一聲。